將軍妻尤可欺 第3卷 一斬青絲斷深情7
    柳冰暮口吐鮮血,目有不甘,死死盯著那座白色幃紗轎子中的人,希望那人會為了她而跨出一步,希望能看見那人再度為她點上溫柔似水的笑靨。

    可是,等來的又是什麼呢?眼角的淚水乾涸,明知道那人不愛自己,可是他的一句話足以讓她拼了性命去完成,只為他的回眸繾綣溫柔。

    秦煙站在台下微抬頭,琉璃般璀璨的眼眸淡若秋水,不喜不悲,孱弱的身軀在這強大的氣壓下絕對可能吐血身亡,可是她卻沒有。

    臉色蒼白到不能見人,額上細密的汗珠沿著下頜曲線滴落地面,左手緊握成拳,拚命壓抑的情緒,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溫熱的暖流,她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回眸,那張絕美以至於妖嬈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端木蕭!她心底驚呼!為何他還會在這裡?為什麼還沒有離開?

    他眼底的邪氣,猶如第一次見面時那般縈繞在漂亮的眼中。可是這一次,她卻突然有點想哭鼻子的感覺。這個男人哪!為什麼自己會有點不想放手了呢?

    驚覺自己的想法,秦煙無奈的扯了扯唇角。

    「端木蕭······」她的聲音細弱蚊蠅,可是他卻捕捉到了她的哽咽,邪氣的鳳目流轉,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別哭,我可不是來給你感動的。煙兒,我只想問你,是否願意跟我走。」

    他感覺到手下的身體瞬間的僵硬,心裡苦澀不已,耳邊只聽得她喟歎似的無奈:「端木蕭,何必呢?」

    內力不斷的從後背湧上來,心卻是在一截截的涼透,秦煙不敢回頭看他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將他傷的有多深,她只是一味的逃避,他給予的她這輩子都還不起,若是給不了一份完全的愛,勉強的將就又如何?

    她從來不喜歡將就!

    「西皇做事未免欠考慮了些。」轎中的人語氣溫柔,道出的話語卻擲地有聲,鳳羽軒了眉,兩側的雙拳緊握,陰鷙的眸光像是要在那幃紗上鑿出個洞來。

    「聽說,西朝的楓樹很漂亮,真想···」幃紗被輕輕撩開,一雙修長白皙如玉脂的手半探出來,他的聲音頓了片刻,卻是很好的牽制住了鳳羽的動作,「去看看。好久沒有見過紅色楓葉了,來了這裡很多東西都忘了。」

    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強忍的眼淚因著他的一句話便流了下來,身後貼上來的炙熱也無法溫暖她此刻的心。

    很多東西都忘了嗎?原來記得的人始終都只有她!為什麼偏偏迷戀上的人是他?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迷失在他的溫柔中,明知是個騙局,自己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愛上了就愛上了,那是一條不歸路。

    鳳羽冷著臉,目光落在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嘴角掛著淡若秋水的微笑,仿似他只是一個行走於天地間的過客,在此不過是恰好路過。

    「東朝天師?」牙縫中蹦出幾個字,夾著徹骨的恨意。

    那人依舊笑的雲淡風輕,即使什麼也看不見,可是那雙眼似乎會說話,盈滿溫柔的眼眸似無意見掃過台下某處,即便看不見他也能在第一時間捕捉到她的身影!

    她輕輕推開端木蕭,腳步有些僵硬的走上去,低垂著頭,一步一步堅定不移,就如當初他微笑著對她說:「過來,以後便是我的人了。」

    今日他沒有說任何話,她卻還是選擇了在這個時候站在他的身邊。

    愛嗎?恐怕現在連自己的心也分不清了,只是真的已經成了習慣,習慣了那麼一個人的氣息一個人的味道,即使恨也恨的那麼錐心刺骨。

    邪氣的眼眸中漸漸冷沉了下去,望著那個倔強落寂的背影不知該氣氛還是心疼。想決絕而去,可是身體卻是定了形怎麼也轉不過去,耳邊一聲冷哼夾著濃烈的嘲諷:「這就是你堅持要帶回血城的女人?端木蕭,你是不是昏了頭了?」

    端木蕭眉頭也未皺一下,目光依舊落在漸行漸遠的背影上,只是側握的雙拳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雪娘一身蓮花藕裙翩然站在一邊,雙手環胸,餘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旁邊的呆小子,氣又不是笑又不是。

    宋清明和東方綺羅見秦煙這時上來,面色各異,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望向站在轎子上的向寒,那個男人至始至終都是溫柔的,溫柔到無懈可擊。

    鳳羽冷目望著秦煙走向那個男人,冷哼出聲,身形也不見的如何移動,就已經來到秦煙的身邊,攔腰一個截手,便落入了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向寒這邊的白衣士兵在同一時間抽刀攻擊,可謂是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歇。然,仍是晚了一步。

    端木蕭鳳目一凜,騰身一躍,穩穩落在鳳羽的對面,通身散發出的冷絕煞氣直逼人後退三步,「鳳羽,你這是什麼意思?」

    鳳羽勾唇冷笑:「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天師是什麼意思?擄我西朝國珍寶,毀我鏡湖,今日本皇能來,天師以為我還能和你心平氣和的談判不成?」

    端木蕭也是眸光一沉,他怎會不知鳳羽的意思,當日在西朝的那一戰,快的讓人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他和鳳羽兩人連身影都沒看清對方的,可是卻已經結束了戰爭,背後受敵,差點要了他的命。

    幾經盤查,鳳羽能查出來的,他端木蕭又怎會查不出來,東朝天師這一名號頓時在四國之內被暗下列為首號危險人物。

    江湖上的莽漢無人懼怕,朝廷上的奸臣將才無能膽懼,可是像向寒這種人卻是不一樣的。

    腦海中思考僅片刻,端木蕭已經執劍對向鳳羽,邪氣的眸中凝聚著毀天滅地的殺氣,「我不管你和他的恩怨,先放了她再說!」

    鳳羽冷笑:「放了她?除非拿紅舞來換!」

    端木蕭頓時氣結:「你······」手中的劍壓下三寸,握著劍柄的手不斷的收緊,目光投在那張蒼白如紙的小臉上,焦急擔憂還有憤怒此刻正然掉他僅剩的一點理智。

    長劍一揮就要劈過去,卻被橫出來的一雙手給攔截了,雪娘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端木蕭:「小子,要想那女人活命就老老實實呆著別亂來。」

    長眉一擰,端木蕭雖然心憂如焚,但還是沒有甩出那氣勢如霆的一劍。

    她細膩的脖子上已經有了一絲血痕,血的顏色卻不鮮艷,沒有那種刺眼,卻讓人呼吸一滯。她勾著輕若春風的笑,低垂著眸,安靜的站在那,那樣的安靜看在人的眼裡有種莫名的心疼。

    是屈服,是認命,是抱著希望之後再一次的絕望!

    而她的對面,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愛了十年啊,有多久?久到讓她忘了沒有他的日子怎麼呼吸。這一次,他還是溫柔的將她殘殺!

    這一刻,彷彿全世界都消失了,黑暗中,她只看到他,他的心跳聲穿透空氣響在耳邊,即使不看他的臉不看他的眼他的輪廓依舊清晰的呈現在心底的最角落。

    她的聲音透著絲僵硬和無力,一開口,淚水便流了下來,沒有難受的哽咽,沒有哽咽之後的不甘,平靜的,毫無波瀾的問:「向寒,十年了,你可曾有那麼一日愛過我。」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靜靜的凝視著那個女人蒼白的臉,精巧的臉上是淚水連連,嘴角處卻掛著淡若秋風的笑,那不是一個問句,不是心中的疑問,只是不說出來,便是一生的遺憾。

    那個男人,比誰都溫柔,卻傷的她最深。出門前她對宋清明說:看著吧,看著我怎麼再一次的淪為他的工具。

    他明知道鳳羽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來蒼龍山,他明知道對方可能挾持自己,他還是一個眼神就把自己叫了上來,她心甘情願的一步步走進他的陷阱。

    蒼龍山匯聚,根本就是為她而設計的!

    他削薄的唇淺淺彎起,完美的唇線上翹,暗淡的眸光深處是無可奈何,沒有立刻的回答,即便感受到周圍晦暗不明的眼神,心裡有一雙手無形的扼制他的情緒。

    「寒,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秦煙,會是一個很好的工具,會成為向寒最好用的工具,即便現在受了傷,可是我還是記得曾經許下的諾言。」

    「我不會恨你!」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忽然抬起眸,晶亮的眼中倒映出絕美的璀璨,薄霧折射出的光彩動人非凡。

    身體旋轉,反握鳳羽手中的劍沒有絲毫猶豫就斬向身後的三千青絲,烏黑柔髮瞬間飛灑漫天,斷了誰的情斬了誰的孽?

    白衣翩然,那孤獨到骨子裡的憂傷卻瀰漫到每個人的心坎。端木蕭怔怔的望著那個女人的身影,心不斷的收縮,她怎麼可以這樣傷害自己?怎麼可以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虐待如此?為什麼那個男人不是他?

    「你個混蛋!」低低的咒罵出聲,他咬牙瞪著那個身影,心裡的憐惜潮湖漣漪泛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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