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母親鄭亞玲出來了,」我家大小姐碰上誰了這麼興奮呀?」顯然,她是衝著這句話來的。女人往往很敏感,她從女兒的口氣裡感覺到了什麼。
「爸,你關了電視。你聽我說。」血月顯得很不高興。
「你說吧,我聽著呢。」李天豪不買她的賬,不停地換著台。最後停在了中央十套節目。
「媽,你看我爸。」她朝著母親撒嬌。
鄭亞玲擠過來挨著血月坐下,說:「和媽說,咱還不給他聽呢。」
血月吭了一下,血月後把聲音提高了很多,就像在宣佈一件決定一樣。她說:「我碰上北京東雨辰——的兒子了。媽,你看我爸。」顯然,她對東翼有些瞭解。
李天豪對東翼的瞭解遠遠要大於血月的。軍方、政府、國安局都來了,就是為了這個東家的孩子。他的行為不得不讓人們重視。
她說到東雨辰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睛盯著父親,他看見父親聽到這裡的時候,手抖了一下,啪啦一聲把遙控器掉在了茶几上。
「東翼?」李天豪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
「是東翼。怎麼了?」血月好奇地問著。
「你們去幹什麼了?」李天豪抓住了血月的手。
「你抓疼我了。」血月嬌嗔道。
李天豪放開了女兒的手,慢聲細語地說:「你們去幹什麼了?」
「不告訴你。」血月調皮地一笑。
「咱不告訴他,走,和媽去屋子裡說。」鄭亞玲拉起了血月的身體,兩個人進了房間。
李天豪看出了女兒表情的含義,坐不住了。他走到窗戶前馬上打電話給父親李靜仁,和父親說了這件事。李靜仁也是思考了很久,電話一直通著沒有任何聲音。他最後說:
「如果我們能和東家結成親家,雖然沒有表象的好處,但東家不會對我們有任何所圖,只會無償地幫助我們。除去表象往深刻裡看,能和東家結成親家,無疑就是一個最穩固的靠山。別小看東家,他們在京城的勢力可是通著國務院的。」
李天豪說:「道理我明白,可是我們還不知道東家的意思。你看我們是不是需要親自去東家拜會一下,看看情況?」
李靜仁說:「不要,那樣顯得我們急於攀親一樣,會有不好的影響。這件事要做得即靈活又隱秘。說話方便嗎?」
「您說。」
李靜仁說:「明天余家大公子不是來嗎?你讓小月把東家少爺也請來,小月肯定是喜歡這位東少爺無疑,余家的大公子據說是個好勇鬥狠之人,必定會當面翻臉甚至羞辱東少爺,……」
「您的意思……?」
「比一比就知道誰更有勢力了。看到的往往是會欺騙自己的。」
「我明白了。」李天豪掛斷電話,坐進沙發進入了一個短暫時間的思考。
他拿定主意後敲響了血月的房門,「小月,你出來一下。」
血月走了出來,這時候換了一身白色的睡衣。「有事嗎?」
「明天我們不是來客人嗎?!你把東少爺也請來,正好我向他詢問下我的老朋友的情況,以表示關心。」他說。
如果是別人聽了這話,會覺得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但血月聽起來卻是別有一番味道,她的臉先紅了一下,然後心又揪了一下,她說:「爸,他,有女朋友了。」
李天豪的關注點不在這裡,他說:「呵呵,我只是請他吃個飯,沒別的意思。」他看出了血月的心結。
他觀察著血月的變化,心裡在想著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他說:「男人要是強大了,有很多女人喜歡也很正常。」
血月開口了,說:「小東確實不是凡人,我們今天是去賽車的。說起來嚇死人,我的車衝下了懸崖,那懸崖有五百米高,小東竟然跳了下去追上了我的車把我救了,然後抱著我爬上的懸崖,就像飛上來的一樣。我差點以為自己瘋了。所以,我明天要去買車,車掉江裡了。」
李天豪聽完嚇得冷汗直流,心說幸好你是和東翼賽車,這要是別人,我恐怕就只能給你燒紙做的車了。他說:「以後不許去賽車了,明天上午你去買車,中午和東少爺回家吃飯。」
血月點點頭,伸出了大拇指說:「還是爸好,夠哥們意思!」
「沒大沒小。」李天豪說,「別和你媽說,不然又嘮叨起沒完。」
「什麼不和我說呀?」這個女人長了一對順風耳一般,關鍵時候的話總能聽到,她打開門走了出來,「有什麼話還背著我呀?!」
血月對著父親伸了一下舌頭,跑進了房間。鄭亞玲追了進去,拽著女兒說:「小東真的像你說的那麼好?小月,我可告訴你,咱可不能做人家的小老婆,要做咱做大的,管著那群小的們,知道嗎?你得想辦法。」顯然,她又聽到了全部。
「媽,你這是說什麼呀!」血月嬌嗔起來。
「你爸從來沒和我說過還有個東家,這個東家是做什麼的?你以後要寸步不離地管好小東,不然有你氣受。……」
「不聽不聽不聽……」血月摀住耳朵,就像唸經一樣念了起來,只要母親剛張嘴她就念,弄得母親也沒了辦法,最後說了句『不聽老人言』就走了出去。血月趴在床上抱著枕頭傻笑了一下,臉一下紅了,又用枕頭蓋住了腦袋,好像這樣傻笑會比較安全一樣。
早上的時候,東翼收到一條短信,雖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血月的手機已經隨汽車掉進了江裡),但內容很含蓄的告訴東翼,這個號碼的主人是血月。「我在門口等你。」
東翼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看著沒有人注意,就像個賊一樣走出了房間。今天的天氣似乎很好,雖然還沒到日出的時間,但料定在接下來的某個時候會出太陽的。樓下水泥的地磚在東翼腳下噠噠地響著,東翼的步伐很大。
把車停在血月的身邊的時候,東翼意外地發現在院子裡有個女人在偷偷地看東翼,下車後東翼看了她,她卻又明目張膽起來。東翼料定,這個女人是血月的母親。血月回過頭看了母親一眼,判定母親這一舉動可以歸類於齷齪的行列,所以迅速地上了車。她說:「我們走。」
這種場面讓東翼覺得好笑,但隨即就覺得不那麼好笑了,這樣才符合規律,大家只是規律的俘虜,時刻在依照著它的命令行事。東翼發動了汽車,問:「去哪裡?」
「先走了再說。」她用眼睛看了一眼母親,然後便扭過頭不再看了。
東翼開車走了一段,沒有再問去哪裡,上了西三環後,就在三環上慢慢走著。血月說:「中午能去我家吃飯嗎?」
「為什麼?」東翼問。其實根本原因東翼已經明白了,但還是追問那膚淺的理由。似乎在證明著他的質樸。
「我家今天來客人,另外……,另外……」
「另外,你愛上我了。」東翼打斷了她的話,顯得很輕鬆地說。
顯然,她的神經被東翼突如其來的話刺激了一下,聽了先是不屑地一笑,然後就呆滯地僵住了臉孔。她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東翼點了一支煙,緩緩地吸著,「你不想知道我愛不愛你嗎?」東翼問。
「你為什麼親我?」血月用一個看似不靠譜的反問來回答的東翼。東翼明白,她的意思是親她就代表了愛她。可是那確實是她像鬧圈的母豬一樣瘋狂地主動送上門的,不是送上門,是強行的叼住了東翼的嘴。
東翼不會去做無謂的爭辯,這個歷史悠久的問題東翼是拒絕回答的,雖然好像是被污蔑的,但這是東翼喜歡的結果。東翼說:「那不代表什麼。」
「你竟然這麼說,那可是我的初吻。」她在強調著那次吻的純潔,而忽略了那次強吻事件的不平等,似乎這種純潔能感染任何的不和諧一樣。「你這個混蛋!」
東翼又一次聽到了這個稱呼,沒有生氣,心裡倒是很得意。「那本來就不代表什麼。」東翼想把這種情況再升級,想知道升級後到底是什麼效果。
「停車!」她沒有看東翼,眼睛一直看著前面,她喊了起來」我讓你停車!」
東翼停下車,她瘋子一樣開著車門,東翼從這邊為她打開,她的身體隨著開門卡的那一聲顫了一下,然後毅然地下去了。她在慢慢前行,包在她的臂彎裡隨著她慢慢地晃動著。
東翼開車經過的時候是那麼的從容,速度不快也不慢,超過她的時候,東翼加快了速度,從後視鏡裡,發現她彎腰拽下了自己的高跟鞋甩了出來。東翼一踩油門,高跟鞋落在了水泥的路上,在地上翻滾著。
東翼到前面的路口掉了車頭,回來看著路對面的血月笑了,很邪。走了一段又掉頭,她正坐在路邊穿著鞋子,然後站起來,用一隻手堵著鼻子和嘴走著。
東翼超過她,把車停在了前面,走下車笑呵呵地望著她。車流經過帶起的一陣陣風,先是撩起她的頭髮,然後是東翼的。她咬著嘴唇看著東翼,一動也不動。東翼對她說:」我好像是愛你。」是的,東翼說的是好像,雖然東翼很確定愛上了這個女人,但東翼還是不會去赤果果(luo會遭到屏蔽)的表白的,那樣似乎便沒了男人應有的深度。
她笑了,雖然嘴唇被牙齒咬著都變了型,但東翼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笑容。東翼說:「其實我沒有親你。」
「你是個混蛋!」她在那邊說,「親了人家還不敢承認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