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翼看著陰月扶著樓梯費力地一步步上了樓,眼睛就沒離開過。靈珊卻一下覺得很不舒服,這個大大咧咧的丫頭還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吃醋。她用筷子敲了兩下桌子,說:「呦呦呦,快去看看你這個病秧子小妹吧,正需要你關懷呢!」
蘇伯這時候說:「對東翼尊重一些,這也是尊重你自己。他是你丈夫。」
東翼回過頭,咳嗽了兩聲。然後低頭吃飯。
「我才不要嫁給她呢,我死了算了。」靈珊說。
蘇伯說:「好,你死了我也省心。死了我還是把你嫁給東翼,頂不濟他再娶了瓏玲填房。」
「想得美他!」靈珊說,「我且死不了呢,盼著去吧。某人不是看不上本小姐嗎?不是只喜歡那個病秧子小妹嗎!嘿!本小姐還就佔著這個位置不撒手了,看你敢喜歡誰。」然後伸過頭,對著東翼耳朵說,「別想讓我和你睡覺給你生孩子。那是做夢。」
東翼嘴裡的飯差點噴出來,嗆得他直咳嗽,心說,這丫頭心眼兒還真多,滿肚子的小聰明。他對蘇伯說:「爺爺,靈珊不喜歡我,你看這事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
他沒想到蘇伯根本就想也不想,張嘴就說:「這事不必在意,已成定局。除非你們其中死一個,否則終生有效。從現在開始,靈珊就是你們東家的人了。你也要盡到丈夫的責任,明白嗎?」
「好歹也擺一頓酒席吧?我就這麼稀里糊塗就嫁了?太悲慘了吧我!」靈珊瞪大眼睛說。
蘇伯說:「按理說是應該,但非常時期,哪裡來得酒席,能吃飽就不錯了。特殊時期特殊辦法,反正都是形式,以後你就知道爺爺的決定是多麼正確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餓死了,我保證你最後一個餓死,在你之前,東翼會餵你喝自己的血。」
他堅信,自己的決定是不會錯的。
東翼也在想,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老頭這麼輕率就把孫女嫁給自己了,難道只是想他的武學不至於落入旁人之手嗎?這似乎合乎邏輯。這就表明,在收我為孫子之前就有這個打算了。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問題就出在老頭的堅決上,似乎這件事沒有半分緩和的餘地。這有些不對勁兒。想到這裡想不通了,想不通的事情也不必去想,他接著吃飯。
這裡邊其實是另有隱情的。要說這張伯當年也是風流人物,他喜歡過一個人,就是東翼的姑奶奶。無奈追求了五年也沒追到手。這多少有些報復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對東家有著莫名的好感。道理其實就這麼簡單,但不說出來,誰也猜不透的。
靈珊鬱悶透了,她也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就這麼把自己嫁了,還是嫁給了一個叫花子一般的男人。憑她的身份地位,就算眼睛瞎了摸也摸不到這個男人啊!她在心裡說:「完了,這下全完了。秋陽哥哥,這回可不是我不嫁給你,而是我沒辦法再嫁了。」
余秋陽,北京軍區司令余永忠的獨生子,自小就立下誓言非靈珊不娶。這些年玫瑰花送了不知道幾車了,但這位大小姐就是不開口答應,一到了關鍵時候就打岔耍滑。這種曖昧的關係保持了幾年了,毫無進展。
這下倒好,靈珊就這麼嫁人了。不知道這位大公子聽說後會鬧出什麼風波呢。
呵呵,和神鬥,那後果不堪設想。
吃神的醋,有些不靠譜兒。
靈珊越看東翼心裡越覺得憋悶,但是有蘇伯在場她也不好發作找茬,只能窩著火。蘇伯吃完後剛離開,靈珊說:「小子,我可告訴你,名義上我們是夫妻,實際上你是你我是我,知道嗎?」
「什麼意思?」東翼問道。
「就是說我們只是假夫妻,以後我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想和誰好就和誰好。你也一樣,就算見到和別人上床,也要有禮貌地為對方帶上門。這叫相敬如賓,懂嗎?」
東翼心說,這敢情好。不用考慮就點頭說:「好吧。」
「你答應了?!」靈珊有些不可思議。心說,我這麼個大美人你竟然不想佔有我嗎?你是個木頭?
東翼說:「答應了。這樣很好。」
東翼答應了,她倒覺得難以接受了。他本來是想聽堅決反對的意見的,沒想到他就這麼答應了。心裡突然覺得酸溜溜的難受,一摔筷子就走了。
東翼吃完後,端了飯上了樓,走進了陰月的房間。卻看見陰月坐在鏡子前發呆。他把飯放在了梳妝台上,扶著她的肩膀說:「吃飯吧。」
陰月卻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身上,說:「哥,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東翼摸著她的頭髮說:「別亂想,我們只是假夫妻,我們達成協議了。再說了,就算是真的,也不影響我對你好的。快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你的病怎麼能好呢?」
這時候門突然響了,靈珊走了進來。她背著手開始打量東翼和陰月,莞爾一笑,言道:「好個兄妹情啊!今晚是不是還打算睡在一起啊?」
東翼冷笑一聲說:「難道你要我和你一起睡嗎?」頭也不抬,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是輕輕地摸著陰月的頭髮。這舉動多少有氣靈珊的嫌疑。
「你……,」靈珊用手指著東翼說,「我可是……」她本想說『我可是你老婆誒』,但是一下想起了剛才的約定,又說不出口了。不說又看不下去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這麼親暱,一甩手走了。
靈珊直接去了蘇伯的房間,進屋就氣呼呼地坐在了床上,抱怨道:「這太不像話了,爺爺,你看那個東翼,都和我有婚約了,還和陰月卿卿我我的。倆人還要在一起睡。雖然沒做什麼,但好說不好聽,傭人傳出去我還有什麼臉見人啊!」
蘇伯一聽在理,說:「把王叔叫來,給易之準備房間。」
王叔是這個院子的管家,在這裡工作了大半輩子了,一直兢兢業業,深得蘇伯青睞。王叔到了後,蘇伯吩咐了下去,王叔就下去了。蘇伯對孫女說:「這下你滿意了吧。」
靈珊沒說話,而是跟著王叔走了。她跟著王叔走進陰月的房間,趾高氣昂的樣子。王叔說了來意後,東翼看看靈珊,一眼便知這是她搗的鬼,說道:「瓏玲病了,我要照顧她。你和蘇伯說一聲,我不能和她分開住。」
王叔明白,自己再受信任也只是個下人,他禮貌死說:「我這就和老爺去說。」
靈珊一聽就瞪大了眼睛,一跺腳又跟了出去。當王叔把情況和蘇伯說了後,蘇伯來到了陰月的房間,仔細詢問下才知道了怎麼回事。他說:「這樣吧,讓吳媽來陪小姐一起睡。你們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難免出閒話,況且,你和靈珊已經有了婚約了。這也有損她的名聲,我不得不管。」
東翼剛想說話,卻被陰月搶了先。她說:「這最好不過了,謝謝蘇伯。」
蘇伯說:「都是一家人,不用說謝謝這麼外道的話。你這毛病是生理的病好醫,心癮可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克服的。你要好自為之。」
陰月說:「蘇伯,我不會再吸了。因為這條命是哥救回來的,我已經沒有權利糟蹋這具肉體了。」
蘇伯看看東翼,又看看陰月,最後看看靈珊,沒說話轉身出去了。靈珊看著東翼說:「還在這裡幹嘛?還不走?色狼,賴在大姑娘房裡,有什麼企圖啊你!」
東翼看了她一眼,心裡憋了一口氣。她對陰月說:「你有事就讓吳媽叫我。」
陰月點點頭,笑了一下。東翼看著這張嫵媚的臉,不自覺地伸出手想撫摸一下,靈珊一看大聲咳嗽了一聲。東翼回過身,也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然後起身走了。靈珊湊過來,把臉對著陰月說:「那是我老公,你別裝可憐了,你沒有機會。」
陰月此刻溫柔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了,閃了一下。「走著瞧!」她說。
這句話傳到靈珊耳朵裡的時候讓靈珊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個女人會藏得這麼深,在大家面前一直表現得柔柔弱弱的女子,此刻竟然說出如此堅定又自信,狡猾又透著城府的一句話。靈珊也不是好惹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說:「走著瞧就走著瞧。」
「你誤會我了蘇小姐,我沒有和你搶哥的意思。」陰月又表現得楚楚可憐起來。
「你是瘋子嗎?你是瘋婆子嗎?」靈珊繼續抓著她,問道。
「我看你才是瘋婆子。」
原來,東翼此時已經站在了門前,正在看著這一幕。東翼大步走過來,抓住靈珊的胳膊,把她甩到了一旁。靈珊的身體一下撞在了衣櫃上,她氣得快發瘋了。用手指著陰月說:「好,算你狠,你有一套,等著瞧!」
「你真的誤會我了,蘇小姐,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不會和你搶哥的。你不要生哥的氣,你生我的氣好了。」她竟然哭了起來,說,「我,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可以離開的。」
東翼一聽,怒氣衝冠,他很想起身給靈珊一巴掌。但是他忍了,為了陰月忍了。他用雙手把陰月的雙手握在二人的下巴那裡,說:「沒有人可以讓你離開的,除非我們一起走。」
靈珊被氣哭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委屈,什麼時候被冤枉過呢?她哭著跑進了蘇伯的屋子,把剛才的事情和蘇伯說了。蘇伯只當是她爭風吃醋的結果,說:「靈珊,我不把武功傳給你就是覺得你心胸狹隘。你怎麼就容不下一個姑娘呢,她有病這兵荒馬亂的出去就要餓死。再說了,東翼認識她在先,拿她當親妹妹,你就也應該拿她當親妹妹。這也是對東翼的尊重。」
靈珊想為自己辯解。蘇伯一伸手打斷道:「靈珊,你太令我失望了。」
靈珊滿面淚水,點著頭說:「好,好,我心胸狹隘,我不對,我說的話你們都不信。我拿她當親妹妹,你們滿意了吧?!」
她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一下坐了起來,站在鏡子前照著自己,她嘴角抽了一下,又一下,然後終於笑了出來。
看來是拿定主意和陰月死磕到底了。
陰月的純潔在男人有被搶的時候立即變成了另一個極端,那就是陰詭。她也是不容自己的駙馬在自己的眼前變成別人的丈夫的。
靈珊氣得一晚上沒睡好,做夢都是東翼抱著陰月。醒來的時候很早,剛濛濛亮。她起來無聊的上著網,偷菜寫QQ博客是她打發時間很好的法寶。上了一會兒就聽到外邊一聲驚天的爆炸聲,接著網也斷了。她氣急敗壞地把筆記本電腦高高舉起,重重摔在地上。是啊,沒了網絡要電腦還有個屁用啊!這下連打發時間的東西也沒有了。
她從小就不是個好孩子,整天在社會上遊蕩。二十歲了也沒有個正當的職業,靠著在東混西混過日子,難能可貴的是她至今還保留著貞操,不知道是什麼信念支撐著她到現在。並不是她太過迂腐跟不上時代,實在是沒有遇到心儀的人。她內心是個孤傲到極點的人。
她實在是無法忍受這無聊的日子了,火氣一下竄了上來。她穿著睡衣走了出去,路過東翼房門的時候對著房門踹了一腳。門開了。她好奇地走了進去,發現東翼不在房內,頓時火氣又上來了。認為東翼又偷著跑去和陰月鬼混了呢。她失去了理智,路過衛生間的時候隱約聽到裡邊有聲音,忘記了矜持,一下推開了。她其實只是想確定東翼在不在裡面,卻忘記了男女之事。
當她推開的時候,卻發現東翼裸身身體站在水霧中,滿頭都是泡沫。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捂著臉尖叫了一聲。東翼喊:「瘋婆子,你想幹嘛?」
「誰叫你洗澡不穿衣服的?!」靈珊強詞奪理道。
「你丫洗澡穿衣服嗎?」
「誰叫你不關門的?」她喊。
「誰叫你進來的?」東翼喊。
「我是你老婆,難道不可以進你房間嗎?」靈珊說完這句話輕鬆了,總算在慌亂中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東翼一聽樂了,這的確合情合理。於是說:「你是我老婆,你尖叫個屁啊你,進來給我搓搓背。」
「癩蛤蟆,你想得美!」
「瘋婆子,你以後最好穩重一些,我可告訴你,我對女色方面意志力薄弱,到時候出了啥事我可不負責。」
靈珊想開口繼續爭吵,卻一下聽到對面的門響了。接著看到陰月走了出來。她狡黠地笑了一下,喊:「老公,我去給你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