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來過?」在心中已經基本上認可,只是怕司空寒還有所顧慮,況且司空寒這麼多年這種情況,她這個當母親的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總想著,如果真的這次添了子嗣,會不會讓他陰鬱的性格也有所改變。
墨夜一聽到太后問,求助似的看了看柳兒,這才對著太后搖了搖頭。
「一次都沒來過?」聲音略提高了些,這話已經是在責問柳兒了。
「太后,皇上最近政務繁忙,所以……」柳兒見太后有些動氣,忙跪下回話道。
「再怎麼忙也要來看一看。」太后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司空寒現在竟然能絕情至此。當初他和那個小男奴的事情自己也是有些耳聞的,只是從未當真,可是現在看來,打那個男奴死了之後,好像司空寒就變了一個人。
以前他雖然狂傲邪妄,可是畢竟也是有血有肉。現在的他,好似收斂了自己的一切鋒芒,卻變得異常陰鬱,將自己隔絕在一切世間的情感之外。原指望可以用這個孩子來喚起他的溫情,看來自己的如意算盤有些打錯了。
「忙到連看一眼自己的骨肉的時間都沒有?」司空寒雖然對別人可以冷著臉孔硬下心腸,不過對她這個當母親的一直是敬愛有加,再加上他皇兄的事,他一直覺得愧對自己的母親,所以對太后更是言聽計從,正因為這樣,太后就更是可以對他的生活行為稍加干涉了。
「晴貴妃,跟我走走。」老太后不知道動了什麼腦筋,也不說自己去做什麼,只是拉了晴貴妃,作勢要出小晴軒。旁邊的一干人等都沒明白太后的意圖,但是也不能問,只好簇擁著兩個人散步一樣出了小晴軒,沿著小路一路踱了出去。
墨夜心裡打著鼓,也不敢問什麼,只好乖乖的跟在太后的身邊,一邊不時拿眼角的餘光瞄著柳兒。
柳兒已經知道了太后的意圖,看來是要帶著墨夜去找皇上,太后這是一時興起,絲毫沒有想到這樣的做法絲毫不會給墨夜帶來什麼好處。
一堆人好像是興師問罪似的,不長時間就來到了司空寒所在的紫海閣。
和當初的竹玉暖閣一點都不一樣,在這裡,看不到司空寒用的一點點心思,完全都是以前的陳設,墨夜低著頭,不需要四處打量,只一眼就足夠了。
門口守著的小奴才看到是太后,有兩個伶俐的已經跑進去回稟了,所以等到太后走到紫海閣的大門口時,司空寒正好從裡面迎了出來。
這張臉,好像無比熟悉,可是又是那樣的陌生。墨夜盯著司空寒的臉看,毫無畏懼的,因為她心裡清楚,在這種場合下,司空寒是連個正眼都不會給自己的。
「兒臣給母后請安。」司空寒沒有看向除了太后的任何一個人,他的眉目是和緩的,嘴角卻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蔑視的微笑。
只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依然沒有逃過墨夜的眼睛。
他和她的距離,就這麼遠,彷彿一步就可以夠得到。可是她無論怎樣伸手去接觸他,卻都是徒勞。眼前有太多的道路能夠通向他,好似每一條路都可以走的通,可是看過去,每一條路的前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迷惑了人的視線,讓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
「皇上政務繁忙?」太后剛才的一肚子氣再看到司空寒的一瞬間已經消耗殆盡,雖然是怪罪的話,可是口吻已經是一個慈母所特有的寵溺了。
唇角的笑更深,主動上前攙住太后的胳膊,完全沒有把任何別的人放在眼裡,「母后,前兒我送過去的芙蓉甜餅可好吃。」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那個正合我的口味,最近這陣子不愛吃飯,那個還可以頂飯食。」太后一時忘記了初衷,被司空寒攙著,進了紫海閣的院子。
墨夜低著頭走在後面,她的身體底子畢竟不好,現在雖然懷孕沒到大月,行動卻已經不是很方便,所以這邊剛鬆開了太后的手,那邊就有紫曉攙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邁過寬大的台階,墨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司空寒的身上。
天已經涼了,他怎麼還穿的這麼少。他的唇是淡淡的冰冷的顏色,眼睛熬的有些摳了下去,一定是最近都沒有睡好的關係。不知道自己做的安眠茶對他有沒有作用,下次應該讓柳兒拿些去。
紫海閣的院子可是小晴軒所不能比的,裡面亭台樓閣一應俱全,一處流水繞著院子的西牆,直穿過整個院子而過。可是只要一看這個院子的設計,就知道是不得司空寒意的,太過奢華繁瑣,為了彰顯地位和財富反倒看輕了品味。
幾個人又走了一會兒才來到了紫海閣的紫海殿。這裡是御書房,自然不是她們這些妃嬪的住所所能比擬的。畢竟這裡平時也要接待大臣,所以在奢華的基礎上更增添了莊重的一筆。
墨夜一種地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她以前當嚴小夏的時候就不喜歡去逛故宮的正殿,她總覺得,那高高的拱頂是一切慾望的來源,無論是什麼樣的人,常年的住在這樣的屋子裡,都會迷失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紫海閣,是整個皇宮權利和地位的中心點,有多少人幻想著能住到這個地方來。抬頭,只覺得頭昏目眩,墨夜下意識的抓緊了紫曉扶著自己的手,這樣的舉動惹來了紫曉一臉的緊張。不動聲色的對著紫曉搖了搖頭,不讓她擔心。
那高廣空曠的屋頂,讓一切的人間溫情都可以飄散殆盡,站在屋子的正中間,你會覺得,自己當真是站在全天下最高最重要的位置。
任何一個有慾望有野心的人,一旦站在這裡,都會更加堅定他們攀爬高處的決心,直到站在那制高點上。
可是她一直都相信,這些人裡,絕不包括司空寒。他是個不為所動的人,在他的眼中,什麼金錢,地位,權勢,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因為他自己,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去追求那些東西來試圖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