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從知道一切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瘋狂的復仇，他除掉了所有曾經試圖傷害他的人，他變得冷酷無情，甚至是對他的胞兄。
只有柳兒和雨鈴才知道他真正的變化原因，並不是司空寒在反擊他所遭遇的一切，他只是在宣洩心中無法紓解的疑慮和怨恨，而所有的這些人，都是犧牲品。
「你們怎麼知道這一切的，既然聶無軒已經死了，聶輕塵又從不開口。」
「我們發現聶輕塵的時候，她正企圖行刺袁恆懿，所有這些事，都是袁恆懿身邊的人招供的。」好像是想到了袁恆懿的慘狀，柳兒下意識的打了個冷戰。
「留著聶輕塵，是想要她親口對自己說麼？」真相到底是什麼，司空寒到現在也不完全知道，所以他留下了聶輕塵，留下這個唯一知道一切的人，想要讓她告訴自己，墨夜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恨，他也……愛。」這也許是第一次承認司空寒的感情，在一個外人的眼裡。
墨夜沉默著，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深。被一個自己深愛的人背叛，那種恨，更是刻骨銘心。
「王爺不想相信已經發生的一切，可是他也輕易不會相信相反的答案。」
這樣的感覺，墨夜完全可以理解，司空寒不想恨卻無法說服自己，他需要別人給自己一個答案，可是因為仇恨和疑惑太深，所以他輕易也不會相信任何人，已經被欺騙，所以害怕被欺騙第二次。
這條路，這條通向司空寒的路到底還有多久，柳兒不知道，墨夜也更加迷茫了。
雖然已經是秋日，可太陽依然很足，毒辣的照著小院中每一個看起來懨懨的人，屋子裡的柳兒和墨夜好像也被陽光烤乾了一樣，沒精打采的凝滯著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打破這種悶人的寂靜。
「也許，他可以再一次相信一個人。」墨夜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清了清嗓子，「和以前的墨夜全然不同又相同的一個人。」
「既然你已經是這樣的身份，我想，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柳兒伸手將墨夜的皓白小手握在掌中，「而且你的身子也不同以往，再這樣折騰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先養好身子才行。」
「柳兒姐姐。」柳兒的手溫暖而乾燥，因為沒有做過任何的粗活而顯得滑嫩異常。墨夜能感覺得到自己略有粗糙的掌心被柳兒的手指反覆摩挲著，她下意識的縮了縮手，有些羞赧的笑笑，「從長計議……我已經不是那樣的身子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餓死的小乞丐，沒有傾國傾城的樣貌，也沒有舉國無雙的技藝，在王爺的眼中，本來就是一個格格不入的異類，我那麼想，已經是癡人說夢了。」
「王爺愛上的，不是你的容貌，如果若是，他也不會像當初那樣的舉棋不定了。」
柳兒想像著當初司空寒和墨夜的種種，臉也微微紅了起來。
如果司空寒單單是愛上了外表，他當然可以選擇任何一個絕色的女人來取代自己，墨夜是知道的，正因為司空寒愛上了一個不是女人的她，所以兩個人才經歷了那麼多的痛苦和磨難。
可是，真的可以做這樣的美夢嗎？會不會夢想破滅的時候，自己會更加的痛苦呢。求助似的看向柳兒。
「如果你的心不死，總是會有那麼一天的。」這是一個沒有期限的預測，就像是一個沒有時間的承諾一樣，讓人希望著，同時也失望著。
「姐姐，可是我今天，真的好高興。」墨夜反手握住了柳兒的雙手，切切的看著她，「終於有一個人，可以見證我的存在，就算我無法達成我的願望，至少你是知道的，我曾經努力過。」
「太離奇了，你的經歷是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這麼說，我也應該謝謝你，因為有你，所以我才能見識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不是麼？」
兩個人相視一笑，家一樣溫度在兩個人周圍瀰散開，夾裹著清新的氣味，讓人的身心可以有那麼一時半刻的放鬆下來。
「柳兒姐姐，你的身份特殊，也不能常來陪我，我有些想雨鈴。」像是小孩子要糖吃一樣，墨夜低著頭，不敢看柳兒。
「她現在跟了逸王爺去了逸王府，雖然讓她進宮不是很難的事，不過畢竟皇上會敏感，所以妹妹還是略等等的好。」柳兒站起身來，看著擺在小榻斜後方的格架，以前那裡是空空如也的，不過現在因為墨夜的身份起了變化所以也漸漸的滿了起來。
「倒是有些好東西。」想要問詢墨夜那些離奇的事情，可畢竟這個是柳兒，不會被那些東西迷了心智，或許這也是她在故意轉移話題，不讓自己太過沉迷於墨夜的經歷，而讓自己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都是旁人送的。」墨夜知道柳兒的用意，她也正是因為相信柳兒的這份冷靜所以才把她當成自己的首選，看著柳兒熟悉的背影，墨夜的笑更深，想要起身下床，起了一下身子，還是作罷，乖乖的躺了回去。
「在這邊不同以前了，妹妹凡事要小心，記得多幾個心眼行事才好。」本來對墨夜就有一種本能的親近，現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更是想要處處為她著想才好，生怕她會自己出個什麼閃失，又把小命搭進去。
「現在有紫曉給我想著，應該不能出什麼差錯。」墨夜對著柳兒粲然一笑，讓她可以看到自己累計了數年積累起來的自信和成長。
「我知道紫曉。」柳兒低著頭想了想，手指伸向格架中的一尊花瓶，「她對你是實心實意的，可是她心眼不算多，恐怕也難替你考慮周全。」
「我知道必然是會遇到一些什麼事的。」
「尤其是你現在的身子，還有你夢想的事情，這些，都足以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柳兒彈了彈花瓶，側耳聽著聲音，「這花瓶不菲，是誰送的。」
「這個好像是容妃送的，只是說是小擺設，並沒有說什麼別的。」墨夜想了一陣子才想起來，她已經算是用心了，別的人送來的東西，她都原封不動的擺起來，怕拂了別人的好意。紫曉那裡還有一本賬簿，這些個器物的來源，都有詳細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