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深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那個時候,洛言正在睡午覺,睡得很酣,時不時發出一兩聲類似貓咪的嘟噥聲。
霍景深就坐在她的病床前,怔怔地看著她。
直到,秦管家推著輪椅進來,輪椅上,坐著霍天翎。
霍景深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霍天翎進來了。
能進入這裡的人不多,霍家的保鏢層層疊疊地守在外面。
而能不敲門就進來的人,一定是身邊熟悉的人,保鏢才不會通報。
霍天翎僅僅地看著霍景深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是不是真的對病床上的那個女人動心了。
自從夜藍(霍景深的母親)失蹤之後,霍景深就徹底將自己封閉了起來。
而對於女人的痛恨,遠遠超出了霍天翎的預料。
他不知道,在他外出的那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霍景深現在,如此的反覆無常。
每次開口問,霍景深就會發怒,那份怒火,霍天翎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驚。
因為他發現,霍景深不但痛恨著夜藍,也連帶著痛恨他!
記得又一次,他問了,結果霍景深當晚徹夜不歸。
第二天,當霍景深一身是血地回來的時候,霍天翎驚恐地都說不出話來!
四大財團到了如今,不乏用血腥的手段解決掉某些障礙。
可是,霍景深那天的眼神,猩紅狠辣,翻著撒旦之光!
這個兒子,任何一方面,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連下手這方面,都比他要狠心千倍、萬倍!
良久良久,霍天翎終於開口問:「景深,你喜歡言言嗎?」
語調很平靜,就像是平常父子間的對話般,親切和藹。
霍景深的背脊僵了下,還是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
很早之前,他就承認,自己對洛言,其實,並不反感。
只要她乖乖聽話,只要她不試著挑戰他的耐性,其實他完全可以和她相敬如賓,甚至:恩愛示人!
可是,洛言是個貪心的女人,她要他的心!
想到這裡,霍景深猛地回頭,問霍天翎:「當年她不辭而別,你就沒想過要找回她嗎?」
夜藍失蹤後,霍天翎,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那斷時間,霍景深覺得他可憐又可恨!
可是令霍景深奇怪的是,霍天翎從未想過要找回夜藍。
甚至,當初他那麼問的時候,霍天翎曾回答他:「愛她,只要她幸福就好。」
他不明白,霍天翎這種人,也會有這麼深情的愛嗎?
愛到,只要對方幸福?
是的,他不明白,因為他從未愛過!
霍天翎略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還是那個答案,她離開,自然是因為找到了比我更適合她的人,只要她幸福就好,景深,以後你也會為了你愛的人,心甘情願委屈自己。」
心甘情願委屈自己?
他不會!因為有了霍天翎和夜藍的先例,他不會交出自己的心!
眉心皺了皺,不解霍天翎,為什麼可以這麼矛盾?
他可以成全夜藍的幸福,為什麼要逼著他結婚?
他的心裡,也一直有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麼夜藍捨得丟下他和霍景玥?
但是,這個答案,恐怕只有那個消失了十二年的女人才知道吧!
霍天翎離開病房之後,霍景深也隨著跟了出來。
他接到電話,說霍天翎已經醒過來了。
知道他現在身體應該還是很虛弱,但是事情刻不容緩!
「你暈厥的事……」霍景深的話才問出一般,霍天翎就背對著揚了下手,示意他不要問。
秦管家看了眼霍景深,眼神之中,似乎有話要說,但是礙於霍天翎在這裡。
霍景深何等的聰明,他輕聲開口:「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就先回去了。」
轉身之際,他看到秦管家眸中的讚許之光。
回了病房,洛言已經醒過來了,一個人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數著自己的頭髮。
聽到房門開關的聲音,懶懶地朝著這邊瞥了一眼,沒有開口。
霍景深還詫異,這會兒洛言怎麼這麼鎮定。
其實,洛言壓根就沒有看清來的人是誰。
三秒鐘後,她終於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一轉頭,在看到霍景深的臉時,整個人張著嘴巴,猶如石化了一般。
霍景深勾了勾唇,戲謔地問:「怎麼?看到我這麼震驚?」
他其實很介意昨晚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看著洛言呆呆的樣子,他的心底居然有了邪惡的想法:逗逗她!
「你、你怎麼來了?」洛言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
「我怎麼不能來?」霍景深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反問,眼神挑釁般。
洛言一下子無語了,他的確能來!
一:他老子住院了,就住她隔壁,他來看他老子,順道看她怎麼了!
二:再怎麼說,她也是他的妻子,她住院了,他難道不該來麼?
霍景深想笑,眼神也轉了轉,一眼就看到了被擱置在一邊的粥。
眼神危險地瞇了起來,一直盯著那個方向。
洛言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那碗粥的時候,心情也一下子鬱悶起來。
「那個……」
洛言似乎忘記了,霍景深很討厭她這麼叫他。
於是,在她脫口而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霍景深殺人的眼神也隨之而來!
洛言立即閉嘴,所有的話吞回腹中,同時也在心裡悲歎了一聲。
她向來記憶力不差,可是到了霍景深,似乎總是會出錯!
她嚥了嚥口水,弱弱地開口:「其實,我是想說,那個冷子祈……」
「他怎麼了?」霍景深接下了她的話,口氣十分不友善。
那架勢,似乎只要洛言說出來的話裡面,有一個字他聽著不順耳,他就立即伸手掐死她!
洛言深呼吸再深呼吸,終於找到了一個看起來似乎蠻有說服力的理由:「他有點奇怪!」
霍景深冷哼了一聲,沉沉問道:「哪裡奇怪了?鼻子長歪了?還是眼睛少了一隻?或者嘴巴只有上嘴唇?」
洛言吃驚地看著霍景深,她從來不知道,霍景深這麼有才!
如此令人大跌眼鏡的話,他也問得出來!神啊!她真想膜拜!
霍景深看著她震驚地說不出話的樣子,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剛剛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順口就把那段話給說了出去!
反正從洛言嘴裡蹦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他就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