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右無畏地回視著千容轉。
千容轉所說的全都正確,她是被清妃害死的。但她沒打算說出這個事實。
她不想再回到後宮。
雖然千容轉全都猜對,但這又如何。她早已不是千羽,或許說,她從來就不是千羽。
可千容轉為什麼說是因為她趕到了隱月國呢?如果她已經死了,他為何還要因為她趕到這裡?
「公子,你說的故事很精彩,可你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千羽。公子信也罷,不信也罷,這是事實。其實公子何必介懷於前塵往事,人死不能復生,又何必將已死之人硬說成是我這個活生生的人?」向右直視千容轉,此時此刻,她千萬不能心虛。
「你還不死心嗎?我不明白你為何可以死而復生,原本這種離奇之事我也不相信。可如果你還想狡辯,我勸你別白費心機。因為這兩天,我就可以得到消息,我早已派人去皇陵查看千羽的墳墓,看裡面有沒有屍身。如果沒有,你必定就是千羽,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之人。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神情一般無二。」
千容轉的話,向右聽著直冒冷汗,看來她是絕對推托不了了。
向右皺了皺眉頭,此時這種境況,她好像已無路可退。
算了,就承認了吧,反正她不跟千容轉進宮就成。
有了打算,向右回道:「就算我曾經是千羽好了,千容轉,那也是以前的事。如今我不再是那個任你搓揉圓扁的千羽,在千羽斷氣的那一刻,是我向右劫後重生,不為任何人,只為自己。你不要再妄想控制我,我不會如你所願的。」
「你以為你能脫離我的掌控嗎。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就算上天入地,你也別想逃離我的身邊,為什麼,你還要我一再提醒你這個事實。不管你是向右,還是千羽,我都不可能再放你自由,你最好認命吧。」千容轉完全沒把向右的話聽進耳中,逕自表達自己的意思。
「千羽曾經很認命,所以她想,既然一定要愛,那便愛吧。可是,她愛了之後怎麼樣呢?什麼都沒得到,最後卻落了個香消玉殞的下場。真可笑,千容轉,你怎麼還會以為我是那個千羽。我告訴過你,千羽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眼前的,是向右。如果你要帶我走,很好,我的屍體你可以拿去,我的靈魂,卻還是自由的。」
是啊,千羽,一個懦弱的女人,早就死了。
她現在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不再是千容轉手中的棋子,不再是百般認命的棋子。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回宮,我不只要你的人,我也要你的心,我要你心甘情願地跟我回宮。」千容轉的語氣有些軟化,證明她的話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早已在你將我放逐永樂宮的時候,我便決定不再愛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對你失望,原本我想獻一顆完整的心給你,可是最後,我的心卻是千瘡百孔。而我現在做得很好,一個心已經死了的人,如何還有能力愛人?是不是?千容轉??」向右這是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
她早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所以如今再面對他,她的心已經泛不起絲毫漣漪。
千容轉蒼白了臉色,他神情哀絕地看著她:「向右,我傷你如此之深麼?可我已知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我曾經以為後宮的女人我都可以玩弄於手掌之中,可對你,我卻一直狠不下心。直到在小屋中見到你的屍體,我才知道,原來我不能沒有你。向右,你能不能原諒我,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千容轉,一切都太遲了。我已經說過,我沒有能力再愛人了,你卻一直都不明白這個事實,還要我一再提醒你。你後宮中那麼多絕色佳麗,她們都會想得到你的愛。而我,就算了吧。」果然是相見不如不見,再次說回往事,更多的只是唏噓不已。
「羽兒,不,向右,我不會放棄的。我一直會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為止,我會在月隱樓住下來,直到你跟我回宮之日。」
向右蹙眉輕歎:「你這又是何必,我不會跟你回宮。那個地方,我打心底裡不喜歡,不只是不喜歡,它讓我窒息,讓我厭惡。你是皇帝,是一國之君,怎麼能為了一個已經不愛你的女人荒廢朝政。你走吧,就當從來沒見過我,就當我早已經死了,豈不是更好?」
「向右,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再贏回你的心,否則,我定不會回千月國皇宮。」千容轉說完又深深地看了向右一眼,拂袖而去。
「向右……」
向晴和君逸隱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向右朝他們看過去,輕撫眉心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累而已。」
向晴走上前來道:「向右,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今日不到明月居看望聞初就好了,那就不會被皇——千容公子看到,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你別自責,這有可能是天意吧。不然為什麼會這麼巧,你剛好就被千容轉看到。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如今,只盼望千容轉對我死心,不再糾纏不清才好。」
「向右,你還好嗎?」君逸隱也一臉隱憂的看著向右。
向右朝他露出一個苦笑,她這樣子怎麼可能會好:「我想回流雲閣休息一下,可以嗎?」
「好,你去吧,身子要緊。」君逸隱柔聲道。
向右朝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笑容,轉身朝流雲閣走去。
她渾渾噩噩地走進了流雲閣,連紅衫和紅佩叫她,她也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