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千容轉知道了她是千羽,再知道她曾經在青樓賣藝,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想到這裡,向右不禁咧開了嘴角。
「向右,你可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居然笑得如此開懷。」千容轉的聲音傳入向右耳中,向右又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居然敢在這兩個大人物面前自娛自樂。
「回皇上的話,奴婢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是以不自禁地笑了出來,忘了現在的場合,望皇上莫見怪。」向右螓首低垂,掩去自己的眼神。
「是麼?可不可以說出來讓大家一起開心?」千容轉又問道。
「這……回皇上,其實只是一些兒時的趣事,不說也罷,奴婢怕掃了大家的興致。」向右當然不能說出自己剛才在想什麼,除非她也別想活了。
「向右,無妨,說說看吧。」君逸隱此時卻站在千容轉那邊,笑容奸詐。
向右不便再推托,便如此這般將自己在現代生活的一些趣事說了出來。
君逸隱刺控的眼神不時投向她,千容轉更是目不轉睛地瞅著她。
向右盡量目不斜視地將故事講得完整,自認為聽不出漏洞。
君逸隱臉露懷疑,若這個女人是千羽,堂堂一個相國千金,怎麼會去做捉泥鰍這種事情?
「向右,你在鄉村長大的嗎?怎麼沒聽你說過?」君逸隱不解地問道。
「樓主沒問,奴婢自然沒必要多嘴。」向右回道。
她小時候是寄住在外婆家裡,長大了才回城市生活,也算是鄉村長大。
千容轉神色沉鬱,一直專注地聽向右和君逸隱的對話。
他一直記掛著初時的那個問題,問道:「君兄還沒說出剛才的謎底。」
「你不提起我都忘了。我遇見向右,是在蘭芳亭,蘭芳亭則是隱城有名的青樓之一。」君逸隱抿唇一笑。
「卻也巧了,君兄怎會去那種地方?」千容轉淡聲追問。
「當時我聽聞蘭芳亭來了一位絕色美人,才藝了得,每月十五才表演一次。那日剛好得空,便去瞧瞧,誰知,呵……」君逸隱說到這裡失笑,這笑意味深長,讓人浮想聯翩。
千容轉果然上當,又問道:「接下來如何?」
君逸隱又看了向右一眼,然後說道:「向右當日風姿卓然,我記得當時她唱了一曲《飛鳥》。」
說到這裡,君逸隱似陷入了回憶中。而《飛鳥》這曲名,是後來君逸隱問向右的時候向右告訴他的。
頓了一頓,君逸隱又道:「她當日蒙著面紗,背對著我要走下舞台,在我飛身而上的時候,她錯愕地轉身看向我……她翩然欲飛,仿似要升仙一般。我不由自主地詢問她的名字,她告訴我,名叫幽香。」
君逸隱說得投入,向右則滿臉尷尬,只覺得君逸隱故意在千容轉跟前說得這般曖昧,好像在當眾向她示愛,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
她更奇怪,君逸隱居然記得全部的細節,那些事她都不太記得了。
「想必當日她定是美極了,才會讓君兄至今難忘。」千容轉的語氣聽不出所以然。
他們兩個完全無視向右,君逸隱大有不把向右的老底揭開便不罷休的態勢。
「後來呢?」千容轉又繼續問道。
千容轉對向右的興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向右暗處叫苦不迭。
兩個男人也不看看這是何種場合,下面那麼多人豎起耳朵偷聽,將他們兩個的對話盡數收入耳中。
而她那個當事人卻站在他們兩人的中間,靜靜地聽著他們討論自己。這畫面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後來……」君逸隱對這話題顯然也很有興趣,他又說道:「我便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女人,她說,她說——」
君逸隱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沒再繼續。
千容轉著急了,追問道:「說什麼?」
他那神情,連向右這個當事人都看出不對勁了,何況是在座的其他人。
千容轉像是沒發現自己的失態,緊盯著君逸隱,大概是特別想知道她當日到底說了什麼。
「千容兄,這些俗事有機會再說吧。今日月隱樓的眾人都來到明月居為你洗塵,你可是向月隱樓的貴客,我們剛才聊得開心,倒把正事給忘了。」君逸隱悄然轉移話題,不想再繼續。
向右莞爾。
他們兩個目中無人的在那裡討論她的事情,向右當然很不自在。現在終於扯到了正事上,也讓她稍稍喘了口氣。
千容轉不悅地皺了皺眉,卻也沒出聲。
接下來兩個男人聊一些國家大事,向右聽得昏昏欲睡。
可她是苦命的侍女,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正中央犯傻。
千容轉和君逸隱兩人好像將精神全集中在商討國家大事上,眼神卻時不時地朝她看過來。
這裡清一色都是男人,唯獨站了她一個女人。她就像是多出來的那一個,給人的感覺很突兀。
「向右?」君逸隱的聲音清晰地在向右身旁響起。
向右朝週遭一看,所有人都走了,她居然沒發現,想心事入了迷,越活越回去了。
「樓主,請問有什麼吩咐?」
「千容兄想參觀一下月隱樓,你也一起。」
向右看向千容轉,只見他神情莫測地看著她。
「是,樓主!」向右恭敬地彎腰,點頭稱是。
「向右,平日沒見你這麼拘謹,今日你這是要表現給誰看?」君逸隱調侃地道,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譏誚意味。
「樓主真愛說笑,向右素來都是很尊敬樓主的,如今有千容公子在旁,向右自然不能少了禮數。」向右還是不喜歡自稱奴婢,直接說自己名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