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飛鳳城的城門,連駿終於鼓足了勇氣,趕上來,萬分小心的道:「主人,天近午,要小的先一步給您定個落腳的地方麼?」
「好,去吧。」
連駿趕緊屁顛屁顛的趕到前面去了。
歌笑好笑的看著他,心情很好的慢慢進了城。這座城池看起來很是堅固,護城河寬達四丈,城樓高達二十丈,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據說城主是一個外姓藩王,叫東建遠,先皇時封為東王。朝廷易主清洗時也沒敢觸及他,他也不曾歸附。獨自為政,守著這偌大的飛鳳城。炎洛奪回皇權後,東建遠已是古稀之人,曾上表朝賀,並表示削去東王的稱號。炎洛給予安撫,並讓其長子東文白繼承王號。所以這裡一直都是一個獨立王朝,老王是忠心耿耿的,但是新王究竟如何,歌笑是一點都不瞭解。今天既然來到這裡,免不了要打探一番,她可不想自己的國家養個蛀蟲,毀壞自己投入了心血的萬里長城。
城中是出奇的繁華,看來天語樓也適合在這裡開張。兩邊的街道相當寬闊,足可並行四駕馬車。主幹道店舖林立,但是沒有一個沿路攤販。看來管理者是下了一番心血的,也是個很有管理才能的人。來往的人不少,但沒有一個是閒溜躂的,都匆匆忙忙的似乎在趕時間,而且方向一致,全是向東邊趕的。隨大流是普通人都有的心理。歌笑也跟著他們走,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轉過一個街角終於看見了一堆擠在一塊的人頭,黑壓壓的估計有幾百號人,清一色的是男人。連駿也沒有例外的擠在裡面。他被夾在中間,進不去也出不來,幸虧騎在馬上,要不然以他那身高,擠在人堆裡連個頭都露不出來,只能在下面替人家撿鞋。
歌笑帶馬擠過去:「為什麼有這麼多人?」
「主子,您看見前面有個擂台麼?」
「看見了。」
「上面坐的是鳳家總管。」
「鳳家?」
「就是這飛鳳城的首富,鳳大財主,他家生意遍佈全國。據說除了尚雲的洛家,就算他們家了。他家有個女兒,到婚嫁年齡了。這不擺擂台招親呢。」
「什麼?這麼有錢人家的女兒,也要比武招親?難不成那小姐奇醜無比?」
「呸!呸!呸!人家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
「那為什麼比武招親?」
「小的又不是鳳家老爹,哪裡會知道為什麼。」連駿大眼珠轉了轉,嘿嘿一笑,「主子,您看有美女,又多金,您又是單身,武功又高。這親不就是沖您來的麼。依小的之見,您就娶了這鳳家小姐吧。從此,您就有一座大金山,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某人又開始他的臆想了。
歌笑狠狠敲了他一下,「要做夢把主角換成自己,別拿爺我當男主。」
「可是,小的沒好本事,連想的機會都沒有。」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我餓了,要吃飯。」
連駿拿眼瞅了一圈:「您自己瞧瞧,這人擠的,能出的去麼?」
「他們要是一天比不完,我還得餓一天啊。給我想辦法。」
連駿撓著大腦袋:「您饒了我吧,主子,我真沒辦法。」
歌笑不屑的給他一個大白眼:「看主子我的,讓你知道人和神的區別。」
歌笑壞壞的一笑,提起一口真氣,放開喉嚨,「哎呀,西邊街上有兩個絕色美女跳脫衣舞,快去看看啊,遲了就沒得看啦!」這一嗓子喊得,人人振奮,一轉眼,這一片除了他倆,連只公狗都沒有留下。瞬間馬路寬闊了許多。
連駿徹底被她打敗,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家主子,那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張著那張大嘴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半天後:「主子,您太牛了。小的挖肝挖肺的崇拜您。」
「沒見識,走啦,肚子都唱空城計了。」
「知道了,前面就有家千味樓,全城最好的,口味獨特。」
歌笑暗笑,這是洛子炎的分店啊,肥水不留外人田,去吃吃不錯。兩人正要離開,一群護院打扮的人從擂台後面衝出來,攔住二人去路。為首的伸手一攔:「慢著,剛才是誰搗亂,把來的人全趕走了?」
連駿相當憋屈的看著歌笑,那意思您自己認吧,可別連累我。
歌笑非常不給面子的一指他,「是他幹的,我只是路過。」
連駿驚的把下巴差點掉在地上,瞪著無辜的大眼,看著歌笑,那意思您要不要這樣害小的呀?您這是把小的往火坑推啊。但是這時候某人相當有做奴才的潛質,愣是沒反駁,既然主子把黑鍋給自己了,沒道理他不背。於是他只能乾瞪著眼看歌笑戴著捉弄人的微笑,瀟灑的離去,完全沒有替自己解圍的想法。可憐的連駿立刻運動起所有的腦細胞,開始他的解釋,懇求,裝可憐等等伎倆,為自己開脫。
歌笑則輕鬆的上了千味樓,臨窗點了一桌好菜,邊吃邊等。給他那麼大一個黑鍋,為表示歉意她打算這頓一定讓他吃飽。
半個時辰後,某人連滾帶爬的趕了過來,白馬不知被他丟哪去了。
歌笑嘴角含笑:「辛苦了,吃吧。」
某人猛灌了一壺水,一臉苦惱的坐下來:「馬丟了。」
「嗯?」
「那幫人不聽我解釋,就只能動武,所以我跑出來了,我那寶馬被扣了。主子,這可不能怪我,我不是有意放棄它的。」一副討饒的可憐相。
歌笑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一會再給你買一匹,你喜歡灰的,我給你買個灰的,怎麼樣?」
「呃,您居然知道我喜歡灰色。主子,您果然是神人。這都算的出來。可是,白丟了一匹好馬,那可是錢啊。」
「爺錢多的是,爺現在窮的就剩錢了。你完全不必為錢苦惱。」歌笑戲謔的說,隨手丟了顆花生米在嘴裡,轉臉看向樓下。然後癟癟嘴,「得,人家把白馬給你送回來了。」
「真的,在哪,在哪?,」
待看見一群人氣勢洶洶上樓來時,某人一縮脖子,直接就想鑽桌底。
歌笑一腳把他踹直了,「坐好,別丟你家主子我的臉。」
「主子,您饒了我吧,剛才是和一幫護院動手,現在他家大公子來了,我哪裡是他的對手,被他抓住,還不把小的皮扒了。您讓我在桌子底下呆一會,就一會,行不?」
歌笑橫了他一眼:「不行。」
連駿只好哭喪著臉,把頭幾乎埋進自己的懷裡,暗暗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歌笑一副風輕雲淡的坐在那裡,看著一身青衫的年輕公子,上了樓,逕直向她走來。
青衫公子走到桌前,瞥了眼深深低著頭的連駿,然後把眼放在了歌笑臉上,一抱拳:「在下鳳鳴飛,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歌笑在桌子底下又踹了一腳連駿。
連駿很是識趣的站起身,一躬到地,然後半躬著答:「小的見過鳳公子,這位是我家主子任我行。」
鳳鳴飛沒有理睬他,直接沖歌笑說:「任兄,幸會幸會。」
歌笑看他如此彬彬有禮,有點不好意思,也站起來,「久仰鳳公子大名,今日有幸相見,運氣運氣。」
連駿沖地翻了個白眼,什麼話,不是你自找的,哪來運氣之說。
「任兄是初來吧?」
「的確是初到寶地。「
「那就難怪,任兄會無心攪了小妹的招親比武。」
「呵呵呵,」不能否認,是自己幹的,但卻是無心,「我本無心,見諒見諒。」
「任兄莫驚,鳳某並無責怪之意。」
尷尬的笑笑:「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今天本是小妹的大日子。錯過了會給小妹帶來極大的困擾。我見任兄穿著脫俗,一定是伸手不凡之人。可否與鳳某切磋切磋?」
要和你打架,看人家說的那叫一個委婉,語氣那叫一誠懇,讓你想拒絕都不好意思開口。
連駿終於看見自己主子吃癟的眼神了,心裡特爽,頭也不那麼低了,斜瞟著歌笑,偷著樂。
歌笑差點沒上去給他一拳,這叫什麼僕人,自家主子被逼著打架,他還開心的不得了。真是欠扁。
鳳鳴飛很是誠懇的看著歌笑,作出一個請的姿勢。歌笑無奈,打吧,權當活動活動筋骨。
身形一瓢,從窗子直接飄上對面的樓頂。鳳鳴飛緊跟著追了過去,眼神裡絲毫沒有氣惱,陰狠之色,反而有點希冀。再次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歌笑幾乎要笑出聲:「鳳兄不必這般客氣了。還是賜招吧。」
「我是主,你是客,理當你先請。」
「還是你先請吧,我怕你沒機會出手。」
鳳鳴飛眼中閃過不服之色,知道你有一手,但沒必要這般囂張吧。好歹我也是數一數二的主,是不是太小瞧人了。
歌笑完全明白他的想法,只能聳聳肩:「不信,那算了,我先出手吧。」
懶洋洋的看了眼天,給個面子來點風,讓我看起來更飄逸一點。哎,老天真是不開眼,這麼拉風的時候,也不知道配合。心裡一面遺憾,腳下已經挪動,只是眨眼的功夫,她的手已經搭在了鳳鳴飛的手腕上,正握在他的脈門上。
「鳳兄,一直以來不能敞開胸懷,長年如此,肝氣鬱結於內,所以夜寐不安。」
鳳鳴飛臉上一霎的震驚後,竟露出驚喜之色,「任兄果然了得,在下好生佩服。相逢就是有緣,任兄可否賞臉到在下府中作客?」
看他誠摯的臉,並沒有陰謀的跡象,歌笑沉吟片刻,試探式的問:「只是作客?」
「當然,在下非常仰慕任兄這樣的俠士,願意與任兄成為朋友,絕無它意。」
歌笑有些慚愧的咧咧嘴:「你不介意,我攪了令妹的招親會?」
「本來就是形式,何來介意之說。」
「形式?」
「實不相瞞,這次比武唯一的目的就是找一個高手為鄙府解決一個小麻煩。」
歌笑一聽,明白了,他要自己給他解決麻煩來了。眼睛直直的盯著他,半晌權衡著要不要幫忙,該不該幫忙。
鳳鳴飛自然是聰明人,一見對方不說話,就已經明白,人家不一定會幫忙。好在他也是爽快人,「任兄,在下其實想請您幫個小忙。如果您不願意,在下絕不勉強。」
歌笑聽他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一口回絕:「那個,究竟是什麼忙,不知在下是否方便幫?」
鳳鳴飛一見有機會,立刻一躬到地,「謝謝任兄有這份心意,其實,本是家事,真的難以啟齒。」
「你既然想我幫忙,就該爽快的說出來。」
鳳鳴飛面露為難之色:「此事還是請任兄,到府中再說,如何?」
歌笑看他那個樣子,心一軟:「行,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