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各分部,各地段的兄弟們,今晚有緊急任務,下午三點,全體成員聚集廳堂,開會!」
蕭霸虎一臉陰鬱的坐在老闆椅上,雙手手肘放在辦公桌上,十指交叉,下唇枕在兩根交叉的食指上,聲音裡帶著不讓人察覺的憤怒。
「嗯。」
「嗯。」
相對而坐的兩人在回答了一聲後,不禁抬頭看著對方,而後兩人的嘴角同時勾勒出一絲弧度。
「德勝門的命運就在今晚見分曉了。」蕭霸虎對冷諺暝和仇遲桀這兩個忠心的下屬沒有什麼秘密可藏,「鬼魅出手了,兄弟們是留是走,全在今晚!」
「嗯。」
「嗯。」
又是兩個不一樣的聲音,但回答的聲調卻是一致的。
「好了,出去吧。」蕭霸虎靠上椅背,從煙盒裡抽出一隻雪茄,點燃,星火繚繞,擺手讓他們出去了。
走出老大的辦公室,冷諺暝和仇遲桀沒有說話,一前一後的下樓來。
「你通知哪邊?」每次,德勝門開會他們兩人必定相見,默契度也是相當合拍,「C賭場一帶和西蘭路,機場這三大點歸我,暝哥應該沒問題哦?」
「哼。」冷諺暝冷哼,仇遲桀做決定的速度很快,他都決定了他還問他通知哪邊,簡直就是不把他冷諺暝放在眼裡。不過,他還挺喜歡仇遲桀的性格的,要不,他們兩個也不會成為生死之交,「你哪一次給我選擇了,桀哥?」
「哼哼,給不給都還不是一樣。」仇遲桀從煙盒裡掏出兩隻煙,一隻順手丟給冷諺暝,另一隻自己叼在嘴裡,拿出火機,點燃,猛然吸了一口,鼻翼裡呼出濃濃白煙。將煙頭拿給冷諺暝,「兄弟的火機太差了,沒法給你點煙。」
接過煙頭,冷諺暝不言一語,就著煙頭上的火星,點燃了嘴裡的香煙。將煙頭還給仇遲桀,才慢慢抽起煙來:「你的火機留著,我沒興趣。下午三點,在這裡會和。」
比了個OK的手勢,仇遲桀一邊抽著煙,一邊走了出去,背對著冷諺暝揮手,樣子瀟灑不羈。
「哼,我跟你能成為哥們兒,還真是說出來都不讓人信。」
的確,冷諺暝和仇遲桀兩人算是不通牌的人。冷諺暝有他的霸道狂妄和敏銳,仇遲桀有他的沉著冷靜和機警;冷諺暝是白天出沒,仇遲桀是夜晚出沒;冷諺暝是計謀高手,仇遲桀的探密專家等等。
諸多的不通之處讓他們兩個本不應該成為鐵哥們兒,然而,就那麼的巧合,兩人都喜歡站在海邊的礁石上獨自望海,都喜歡在礁石上抽煙,都喜歡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摁滅煙頭,在白煙之中,冷諺暝虛起了眼睛,他對仇遲桀除了有兄弟情誼之外還有的是欽佩之意。這點毋庸置疑,相信仇遲桀也有跟他一樣的感覺。
……
「今天,召集各位兄弟開會,目的只有兩個。」
蕭霸虎對著在座的上百位兄弟開門見山,黑道上的人通常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指示,只要老大一聲令下,在座的沒有誰有意義的。
不過,這次是事態似乎很嚴重,看看在座的人,不管是叔輩還是二三級分管各部的頭頭,全部到位,德勝門從來沒有如此興師動眾過。
「霸虎,你有什麼事情,有什麼話,就跟我們這些叔輩和兄弟們明說吧。」坐在大型長形會議桌最前端的一個長輩率先開口。蕭霸虎是他們這些做叔輩的提攜上去的,他也很尊重他們,他們自當效犬馬之勞。
「對,霸虎,有話就直說。」另外一個長輩手拄枴杖,閉著眼睛,他是瞎子,因為年輕的時候跟同門火拚而成了瞎子,但他的心一點也沒瞎,「我們德勝門絕對不能出叛徒,要清理門戶就必須清理!」
「清理門戶?」
「怎麼回事?」
「桀哥通知沒說啊,暝哥通知你們的時候說了嗎?」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暝哥做事向來保守,怎麼可能隨便說!」
「……」
一聽要清理門戶,坐在下面的頭頭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德勝門是H市的三大門派之一,要說有內鬼,那是很有可能的。
「虎哥,我們想知道,叔伯說的清理門戶是不是真的有內鬼?」秦雄作為掌管西蘭路一段的老大,位置雖在冷諺暝和仇遲桀之下,但他說話足夠有權。
德勝門的人都知道,除開冷諺暝和仇遲桀,還有鬼魅,剩下的最值得蕭霸虎信任的就是秦雄了。
「嗯。」蕭霸虎點頭,眼神裡慢慢流露出了殺意,想起那該死的男人,他就恨不得一掌掐死他,「從來,德勝門的兄弟都是一條心,沒有出現過什麼內鬼,今天,召集你們來,有如叔伯所說,必須清理門戶。」
「哼!」秦雄冷笑,「我就知道,看來是暝哥管教不嚴啊,自己手底下的人犯錯沒有追究懲罰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鬧出內鬼的事情來了。」
「熊哥,你嘴巴乾淨點!」大蟹不是白癡,一聽秦雄的意思,擺明就是指他擅自追人到德勝門的事情,「暝哥怎麼管教手下不嚴了?別他媽的亂咬一氣!」
「哦?呵呵,各位叔伯長輩看見了,我還沒說是誰,誰就率先跑出來認罪了,可見,他心裡要是沒鬼,那還真是假的慌。」秦雄攤開雙手,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表情。
「秦雄,你他媽究竟要說什麼?別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你爺爺我看不慣!」大蟹說著就往秦雄的方向衝去,他不狠狠教訓他,他就不是大蟹。
「來啊,我他媽要怕你我就不是你大爺!」要比聲音大,秦雄他不輸任何人,要比膽魄,他也照樣不輸,「大蟹,你今天不弄死我,老子就弄死你!」
「來就來,怕你就不是娘養的!」大蟹咬牙切齒,一把抓住秦雄的衣領,緊握拳頭,抬拳,就要往秦雄的臉上揍去,然,大蝦一個箭步衝了過來,飛起一腳,踢上大蟹的肚子,大蟹順勢飛出老遠,「咳咳,大蝦你他媽的……」
「大蟹,有本事不要在虎哥和各位大哥面前丟臉!」大蝦面無表情的對大蟹說道,繼而轉身,按住秦雄的肩頭,牙關一咬,秦雄乖乖的聽命坐了下來。俯下身,大蝦湊近秦雄的耳朵,悄聲地發出了警告,「熊哥,給兄弟面子,虎哥沒發火算你造化,暝哥沒管教好手下的人,是他自己的事,你要再多事,小心兄弟的鉗子不饒人!」
「你……」大蝦竟然公開威脅他?秦雄怒目圓瞪,猶如發怒的獅子,齜牙咧嘴勢必要撕扯大蝦一口方才解氣。
「秦雄,你鬧夠沒?」蕭霸虎低沉的發出了怒吼聲,「誰敢再挑撥事端,就按門規處置。」不溫不火的聲音昭示著他的權威,「鬼魅,才是你要幹掉的對象。」
「什麼?鬼魅?!」不敢相信的反問了一句,在座的各個頭頭又開始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
看著眾人的討論,蕭霸虎閉上了眼睛,照舊是下唇枕在兩根交叉的食指上,低沉的在討論聲中做出他的決定:「鬼魅帶著一幫人,打傷了門內的部分兄弟,盜取了我門派的鎮們之寶天使的羽翼,根據調查的人回來說的,他以巨額高價轉手EMPTY –HOUSE的老闆Mark。今天的目的——1,找到鬼魅,給我留下他的半條命,然後帶回來,2,盜取天使的羽翼!」
「……」
蕭霸虎的話音落下之際,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壓抑的氣氛恐懼的駭然,沒有人敢提出異議,也沒有再私下低語。
「諺暝,遲桀,吩咐下去,晚上九點開始行動,十點,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蕭霸虎不管在座的人有什麼想法,他的思維全憑自己想的來,「盜取了項鏈,立馬撤退,不要跟條子起衝突。」
「是。」
「是。」
冷諺暝和仇遲桀分別點頭同意。
◆◆
晚上九點,正是寂寞的人們夜生活開始的前一時段。今夜,德勝門的人全體出動,目標都在EMPTY-HOUSE身上,然而,誰也不知,除開德勝門的人,還有一個人也在這夜色中演繹了一場「真人秀」。
EMPTY-HOUSE是一家出了名的酒吧,只是這間酒吧白天是敞開大門做著酒水生意,晚上,則是改頭換面做著夜店生意。
Mark抽著雪茄,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弧度,聽著店裡的輕音樂。
「鈴……」
一陣警報報警聲音突然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尖銳刺耳的聲音逐漸傳入了Mark的耳朵裡,緊隨而來的一名黑衣保鏢慌亂的從後門裡衝了出來:「老大,不好了,項鏈……項鏈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