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敢麼?」仇遲桀的玩興被方聖宇帶動起來了,很久都沒有玩過了,今天遇到對手,不玩白不玩,「有沒興趣到道館比比?」
道館?比武的?方聖宇再次白眼:「沒興趣。」再比還不出人命啊?他還想多活兩年,「要玩你找其他人奉陪,本人沒太多時間跟你耗。」
「小子,你想走麼?」大蟹站了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捏了捏手指關節,很不爽的瞪著他,「桀哥跟你玩是給你面子,老子現在不想跟你玩,想跟你認真過招!」
方聖宇皺起了眉頭,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死螃蟹,你八隻腳橫著走路不爽,非得豎著走麼?」
「哈哈哈……」看熱鬧的大蝦忍不住地噴笑,他跟大蟹鬥嘴從來沒有贏過,沒想到這個人的話太有水平了,看大蟹那張臉綠得跟青辣椒似的,可以想像他心裡有多麼的不爽了,「橫著走不行非得豎著走?哈哈哈,死螃蟹,你打算讓他提著出去麼?笑死我了。」
「喂,那個河蝦,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方聖宇抽了抽帽簷,「他如若真的豎著出去了,你就等著橫著出去。悶騷葫蘆玩女人,光看人家脫,自己不脫,擺明了就是站著看戲不腰疼,幾十年你是白活了。」
得,大蝦還來不及收聲,旁邊的大蟹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的確是白活了,哈哈哈……」
冷諺暝和仇遲桀聽到方聖宇的話,幾乎吐血,有沒搞錯啊,德勝門的兩大護衛居然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給扁的一文不值, 簡直可惡透頂。
「呼~~白癡的可以。」方聖宇搖頭,這鬼地方他不敢再呆了,否則白癡這種病說不定還要傳染咧,走人好了,「笑死你們活該,我走了,下次見面再較量吧。」
方聖宇沖冷諺暝和仇遲桀點了點頭,朝其他人揮揮手,活脫脫一串門子的客人,現在是要大搖大擺地準備閃人了,不料一個聲音在他背後突然打斷了他的去路:「來了就這麼走了,未免太不給我蕭霸虎面子了!」
「……」順著聲音,聖手背脊涼了一下,聽見來人自報是蕭霸虎,別說背脊涼了,現在是心都涼了。蕭霸虎,黑道上出了名的黑幫大佬,殺人如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凡是得罪他的人,均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強壓心裡的恐懼,轉身,與來人四目相對。傳言蕭霸虎有一縷綠色頭髮吊在額前,今日所見,卻是滿頭銀髮。跟傳言相差甚遠麼,這人的年紀也就四十來歲麼,怎麼就滿頭白了?無言的注意到了來人高大的身影,背脊再次涼了,的確夠高的,比他一八零的身高還高半個頭,完全是仰視,平視根本不可能。
蕭霸虎放慢步子,走到了方聖宇身邊,兩人相對在一條線上。大手放在他的肩上,斜睨著眼眸,看著眼前這個充滿了鬥志的小伙:「有膽量。很值得人欣賞,有沒有興趣跟我混?」
跟他混?這個的確出乎他的意料。方聖宇訕笑,擋開了蕭霸虎沉重的手掌:「沒興趣又會怎樣?」
蕭霸虎欒了欒舌頭,方聖宇的個性讓他很感興趣,不過,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的拒絕。走到大廳中央,沖仇遲桀瞪了一眼,橫掃了一遍周圍的混混,轉身,坐在了冷諺暝搬過來的凳子上。手指比了比,仇遲桀心領神會,從兜裡掏出煙,給他點燃。
吐著散漫的煙霧,睨著燃燒的香煙,蕭霸虎沒有說話,就那麼注視著。
「虎哥!」所有德勝門的混混見到蕭霸虎如此情景,自然而然地站到了他的身後,甚至有人抄起了傢伙。
方聖宇不是傻子,這種情形知道是在劫難逃了:「你……不是想弄死我吧?」
「……」蕭霸虎仍舊看著點點火星燃燒。
「小子,還輪不到你說話!」大蟹恨著一張臉吼道,「虎哥自有安排!」
「呼~~」雙手揣進褲兜,方聖宇調整了心態,不想跟他再這樣糾纏下去,「既然你虎哥不回答我的問題,那麼我就告辭了。你們德勝門的人我算是見識了。各位,拜拜。」
說完話,故意停留腳下動作,想知道蕭霸虎會不會跟他來個故作深沉,但等了好幾秒,都沒有見他有何動作。無奈地聳肩,還是走人得了。免得這只病貓突然發威,那就不是病貓了。
煙蒂燃燒得差不多了,手指輕彈,抖落煙灰,沒有再吸的意思。兩根手指一鬆,燃燒過半的煙蒂掉落在地,寂寥地獨自燃燒。搓了搓手掌心,蕭霸虎不管方聖宇是否離開眼前,仍舊開了口:「來我德勝門的人,進來容易出去難,你可得考慮清楚。」
蕭霸虎的話無疑給方聖宇一記霹靂,止住了他的腳步。然而此時,德勝門的大門被兩個混混無情的關上了,留下來的除了駭人的黑色氣息,其他的均化作空氣消失無影。
第六章 按門規處置(2)
順著大門「砰——」地關上,德勝門內的氣氛驟然下沉。感覺到蕭霸虎的威信,方聖宇轉過身來,扭動了幾下腳踝。低頭,看著腳邊的塵土,心情起初還有些糟糕,現在,反倒舒適了許多。
接過冷諺暝遞上來的白酒,蕭霸虎沒有過多的思考,仰頭,一口氣喝了下去。白酒的辛辣刺激著他的胃,眉頭還是不自覺地皺了皺。將杯子還給一邊的冷諺暝,繼續搓著手掌:「大蟹旁邊的是哪個地方的混混?」
「呃?」大蟹沒想過虎哥會不問誤闖者,反倒先問起他來,「這個……」
大蝦瞟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的大蟹,心裡雖然竊喜,但是,作為同門派的手足,又怎麼能夠見死不救?「虎哥,大蟹的問題還是等處理完外部事情再來跟他理論吧。」
「德勝門的門規是怎麼樣的?大蟹,你給我背一遍!」蕭霸虎不喜歡跟自己弟兄翻臉,有很多時候都是手下留情,就連今晚大蟹帶外人進入德勝門,他也沒有立馬按照規矩辦事,「要一字不漏。」
大蟹衝著所有人乾笑,手心裡溢出了汗水,還是逃不了背門規:「德勝門門規,第一條,大小行動聽指揮。大哥的話第一,軍師的話第二,決不允許擅自做主,凡自作主張者,自斷一指做懲戒。第二條,兄弟團結要一心。大哥是核心,軍師是支柱,均不允許兄弟二心,凡心不歸門者,自斷一臂逐出門。第三條,分工辦事要明確。大哥作首腦,軍師作輔臣,兄弟辦事逐級上報,凡越級上報者,自斷一腿。第四條,手腳自覺要管好。各自在各自的範圍活動,不惹是非,不越門派,凡惹是生非者,斷臂斷腿逐出門。第五條,外幫外人要遠離。門內是自家兄弟,門外是他幫朋友,兩家不做一家人,凡帶外人入門者,沒得到允許者,丟下海裡餵魚逐……出門……」
才背到第五條,大蟹額頭上已經爬滿了細密的汗珠,聲音也不成樣的顫抖起來。
「接著背。」蕭霸虎用背門規的方式間接提醒著大蟹的錯誤,「門規後面還有很多,你才背了多少?三分之一都沒有背到。」
「通——」雙膝跪地,沒有了先前的粗野和囂張,「虎哥……我……」
蕭霸虎定睛地看著沒有正眼看他的方聖宇,好笑的扯開唇角:「門規不是我一個人立得,而是你們自己立下來,不是麼?」
「是,這個我知道,可是……」汗珠流了下來,滴落在褲子上,很快滲透開去。大蟹垂著頭,咬著牙齒,放在膝上的雙手略微有些發抖,「可是虎哥,兄弟沒有故意帶外人進門的意思,只是這小子他惹我發火,所以就……」
「虎哥。」仇遲桀彎下身,湊到了蕭霸虎耳朵邊輕語,「大蟹犯門規的確不對,但是,看在兄弟的面上,能否饒了他一次?」
蕭霸虎聽身為軍師的仇遲桀如此說,臉上顯露出質疑,雙眉緊鎖:「你是替他向我求情麼?哼,笑話,我蕭霸虎所做的決定沒人能改。你說是不是,諺暝?」
站在另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冷諺暝無奈的看了一眼大蟹,又看了一眼仇遲桀,沉沉地吐氣:「犯了門規就要以門規處置,不然,一次破例就會導致接二連三的破例。」
大蟹吃驚地望著冷諺暝,在德勝門裡,軍師有兩人,冷諺暝和仇遲桀。蕭霸虎最為欣賞的就是冷諺暝的狠,仇遲桀的好。兩人雖然成反比,但兩人與生俱來的駭人戾氣讓蕭霸虎很是讚賞,門內兄弟不得不服。「暝哥……」
「不用叫我,是你自己不把門規當做一回事。」冷諺暝離開蕭霸虎身邊,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把玩著火機,眼裡沒有一絲戲謔。
仇遲桀抱著雙臂,靠在一邊的椅背上,他是盡力而為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大蟹,你自找麻煩耐不得別人。」
「好。」蕭霸虎很滿意,他的左膀右臂就是如此,唱反調的事情暫時還沒有發生過,「大蝦,你親自動手。」
「啊?」十萬個不相信,虎哥居然讓他動手,這不明擺著窩裡鬥麼?「嘿嘿,虎哥……」
蕭霸虎不會因為某人的不敢而改變主意:「沒膽量就別在我德勝門裡混!」
大蝦垂頭,雖說自己的確跟大蟹不合,但從沒有想過親手去處置自己兄弟啊。「虎哥,我不是不敢,而是……」
「大蝦。」大蟹叫住了還想再說點好話的大蝦,「你不用再說了,今晚的確是我犯了門規。一人做事一人當,該餵魚就餵魚,該逐出門就逐出門。呵呵,全當我自作自受。虎哥,兄弟跟你一場,不會忘了你當初收留兄弟時的情景。」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沖冷諺暝和仇遲桀點了點頭,勉強扯開無所謂的笑容,緊捏著拳頭,一步步朝著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