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諺暝收回注視門口的眼光,仰頭,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放下酒杯,輕舔著略帶酒味的嘴唇:「給聖手打電話,告訴他,九點十分,最多十分鐘,搞不定,就撤退。」
「呃?」猴子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那小子欠我們的錢都欠了好久了。」
站起身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冷諺暝雙手揣進西褲口袋中,大步流星地向辦公室走去:「馬上打電話!」
猴子無可奈何的聳肩,哎~~「到底是老大啊,聲音真夠洪亮的。」
……
EMPEY HOUSE中,仇遲桀玩味一樣的轉著吧凳,時不時地向周邊的美女挑挑眉毛,好一副色鬼模養。凌萌捲著頭髮的玩著,對仇遲桀的表現超級鄙視:「色鬼。」
「切~~,我要是色鬼,你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仇遲桀停止轉動,定睛的看著凌萌。
凌萌不以為意:「你要不是色鬼,幹嘛拋媚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眼疾呢。」
「你……」仇遲桀氣結,「懶得理你。」
聖手掛掉電話,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凌萌:「你當是玩啊?瘋子。」
「好凶。」凌萌委屈地垂下眼瞼,但嘴上卻笑逐顏開,「聖手認真起來真像小丑。」
「靠,死女人……」聖手剛叫出這三個字,跟著又欲言又止,「你只有十分鐘時間,搞不定,就必須離開。」
「為什麼?十分鐘?我又不急著去投胎,幹嘛那麼急?」凌萌死活不依地看著聖手,「誰給的命令啊?不會是那個傢伙吧?」
「沒有為什麼。如果不想死的很快,必須聽我的。」
聖手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說實話,凌萌給他的感覺一直都是那種膽小怕事的女人,怎麼會一夜之間完全變了?不,是兩三天的時間改變了她。一個孩子似乎真的對女人很重要吧?
「聖手,你在想什麼?」看聖手似乎把她重頭到腳的打量個遍了,他該不會看出什麼了吧?
「我很好奇,你怎麼有膽量主動提出來收賬。」聖手說的是實話,沒有哪個女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我當然沒膽量,不過,一切都是事在人為。」她的收穫不小,冷諺暝辦公室裡真的暗藏機關,而且,她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凌萌跳下吧凳,甩甩頭髮:「對不起了,聖手,我想我沒使命聽你的了。你看到沒,那個老闆來了,我去找他要錢,你們在這裡等我消息,OK?不許跟著!」
聖手恨得牙癢癢:「你敢!」她要有什麼閃失,那他聖手也只有跟著陪葬的命。
凌萌不服軟的回瞪一眼:「你敢不讓我去,我就給你好看!別忘了,是我要幫你們收錢的!哼!!!」她是沒膽量的,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沒有,要不是有那玩意兒的幫忙,她肯定也沒膽量跟聖手叫板。
看著凌萌離開的背影,聖手緊捏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吧檯上,雙目噴著火花。仇遲桀微瞇雙眼,看著凌萌移動步伐:「聖手,隨她吧。我們只要負責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桀哥……」聖手無語,一個暝哥就夠他頭痛了,現在桀哥也撒手不管,我靠,簡直就把她凌萌想的太偉大了些吧,「出事了我才不會收拾爛攤子。」氣死他了,他倒要看看,一個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把EMPEY HOUSE的老頑固給說動了。
EMPTY HOUSE的老闆Mark頗有領導風範的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伸出兩個指頭,擺出抽煙的動作,身邊的人心領神會的遞給他一支上等雪茄。Mark不以為意的看著眼前毫不起眼的女人,雖然有幾分像玉龍門的大姐大裕龍兒,但對於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他可從來不會懷念。「你不會來找我就是大眼瞪小眼的吧?」猛吸一口雪茄,火紅的火星迅速串燒著煙葉,「我沒那麼多時間跟你耗。」
凌萌擺擺手,擋開吹到自己面前的煙霧:「我有說過跟你耗麼?真是的,擺明了就是你在看我麼。對了,我是不是跟玉龍門的大姐很像啊?這個我很想知道哦。畢竟裕隆兮為了我可是開槍自殺了哦。」
Mark瞟了一眼露出潔白牙齒嬉笑的凌萌,略微不爽地蹙了蹙眉頭:「我再說一次,我沒時間跟你耗。」
無所謂地聳肩,凌萌一副被欺負的模樣:「好好好,你們男人都是老大,行了吧。好吧,既然你不想跟我耗,那我也不跟你耗。說吧 ,什麼時候還錢?」
凌萌的話無疑是給本就沒有溫度的室內再添一層寒霜。整個娛樂會所頓時冷得可怕,同時,也靜的駭人。遠處吧檯前的仇遲桀和聖手一秒鐘都沒有移開過視線的看著那個角落裡的一舉一動。可能也感覺到了凌萌說話的方式不對,他們的背脊骨不自覺的寒了一下。
站在旁邊的大蝦和大蟹都保持著高度警戒,時不時地看看時間。根據聖手所說的時限,凌萌也就只有那麼六分鐘的時間而已,但願她不成功,他們也就可以用正當的理由將她帶走。
凌萌歪了歪腦袋,仍然嬉笑著看著沒有任何面部表情的Mark:「怎麼,是你讓我不跟你耗時間的,現在你又沒反應了,真是浪費我的時間麼。」不爽地玩弄著手裡的吸管,放進口裡,吸了一口飲料,咂了咂嘴,「嗯——我是要債嘛,又不是要殺你全家,看你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真是敗給你了。」
Mark不可否認,雖然眼前的女人跟死了的裕龍兒有幾分相像,但沒有想過,除了外貌之外,膽量也大相逕庭。難得的扯開唇角:「姓冷的給了你多少好處?」
「呃?」凌萌抬起眼眸,正視著眼前的男人,「你的意思我不太懂。」
Mark摁滅手裡的雪茄,挪動身子,向凌萌身邊挪動。聖手頗有些緊張,忍不住地移動腳步。仇遲桀慌忙抓住他的胳膊:「靜觀其變。」
「靜觀其變?桀哥,那傢伙就是個痞子,怎麼靜觀其變啊?我要給暝哥交差的。」聖手超級不爽地看著仇遲桀。
仇遲桀努了努嘴:「事情不一定跟我們預想的一樣。」淡然的笑意掛在嘴角,「她不是沒事麼?」
「靠~~」聖手緊張的情緒稍微放鬆了一些,「她最好別惹出亂子來。」
大蝦和大蟹同時吐氣,剛才看見Mark有動作就讓他們精神都崩潰了。大蟹最不服氣:「媽的,死女人老是找麻煩。聖手哥,要不是看暝哥的面子,老子早把她弄死了,省得讓人緊張兮兮的。」
大蝦調侃大蟹:「切,嘴上功夫了得是不行的。」
「喂,你跟我是一條船上的,幹嘛,現在想腳踏兩隻船啊?吃裡扒外。我告訴你,凌萌這個女人真他媽的就是犯賤。沒事幹嘛作踐自己?」大蟹鄙視性的看著大蝦,順手抓起吧檯上的酒就一口喝盡。
大蝦「嘿嘿」一笑:「老兄,我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老早就死了八百回了。我看你是……」
大蝦的話戛然而止,弄得大蟹莫名其妙:「說話幹嘛說半截啊?你給我把話說完,聽到沒有!」
「噓——」大蝦適時阻止大蟹的聒噪,「有條子。」
大蝦的話無疑是顆定時炸彈,在他們心中炸開。仇遲桀摸著酒杯,瞟了一眼距離他們不遠處的桌前,幾名便衣警察正在觀察著Mark和凌萌的一舉一動,看來早就有眼線給他們情報了。「聽好,敵不動,我們不動,敵動,我們必動。大蟹,到外面等著,準備好車子,隨時待命。」
大蟹收起了跟大蝦較勁的表情,換作了一副大敵當前的面容:「明白。」隨之,繞過警察所在的桌子走出了EMPTY HOUSE。
「看來,條子盯得很緊。」大蝦雙手揣在褲兜裡,略微吐著氣地說道。
聖手轉過身來,向吧檯要了一杯啤酒。徑直掏出香煙,叼在嘴上點燃,抽了一口之後,夾著煙的手摸著酒杯:「桀哥,沒必要跟他們這麼堵吧?要錢是小,德勝門是大。」
「是啊。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啊,我倒是低估他們了。」仇遲桀側身坐在吧凳上,看著另一張桌子上的一男一女,「我們的麻煩倒是不小,沒想到還有新人也來跟我們玩兒啊。」
聖手和大蝦同時看去,果然,除了注視Mark和凌萌的那幾個警察之外,還有另外兩個人卻是在注視著他們。聖手喝著酒:「行,很久沒這麼刺激了,我們奉陪便是。」
仇遲桀呡著薄唇,向Mark示意著手裡的酒杯,面帶微笑的一口乾盡。眼光,一直不離開凌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