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惡魔讓凌萌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夢中反反覆覆的出現冷諺暝那似笑非笑的申請,他的話語一直在耳邊迴響,就像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魔鬼正在一點一點的吞噬她的整個身體……「啊……」再次從夢中驚醒,冷汗打濕了衣襟,胸口此起彼伏的喘著粗氣。捏著胸口衣襟,凌萌痛苦的揉著頭髮,她感覺自己就像個行屍走肉一般的,自己的權利被冷諺暝一一剝奪。滿心的憂傷誰來給她解救,除了獨自承擔,誰還能夠替她分享?
呼~~慢慢的下床,光著的腳板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卻感覺不到冰冷。酸澀的眼睛掉不出一滴眼淚,是哭的太多而沒有眼淚了麼?還是被魔鬼的鐵棍嚇得不敢再掉淚了?慢慢移步到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一道凌厲的眼光直接射了進來,接著就是如雷般的吼聲:「賤女人,你活得不耐煩啦?滾回去。」
「碰」,房門被大蟹狠狠的關上。靠,如果不是暝哥有交代,他才不願意呆在這裡做看門狗:「呸,死女人。」
睜開朦朧的睡眼,手臂上的疼痛像刀扎一般的難受:「呼~~」睜開眼的第一反應就是吹冷氣。
「還沒死啊。名真夠大的。」冷諺暝對待一切事務都冷漠無情,哪怕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一樣。
仇遲桀舔著乾涸的嘴唇:「有……水沒有?」嘴唇乾的快冒煙了,「想喝水。」
聖手趕緊遞過來水杯,將仇遲桀小心翼翼的扶起:「桀哥,慢點喝。」這次仇遲桀出這麼大的問題,聖手把其中三分之一的責任攔在了自己身上,「要不要吃點什麼?」
無力的搖搖頭:「不想吃……這裡是……」看著陌生的一切,這裡不是德勝門,那麼這裡是哪裡?
「醫院。」生硬的兩個字吐出。
「什麼?」天吶,醫院?那意味著什麼?他們黑道從來不進醫院,怎麼跑到醫院來了?「暝哥……」
冷諺暝翻著眼睛的不耐煩:「條子來過了。」
「警察?」緊張的心跳動不已,「那麼兄弟們沒事吧?」警察對他們德勝門盯得是最緊的,每次他們辦事情都是小心謹慎,而這次,他太疏忽了,逞強的後果居然跟警察打上了交道。
「害怕了?害怕了你還敢弄出那麼大的動靜。」被血絲包裹著的雙眼睜得老大,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給碎屍萬段。
「彭——」病房門狠狠的被關上了,冷諺暝帶著大蝦憤憤的離開,他不想看到遲桀躺病床上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煩意亂。
仇遲桀在聽到關門聲時,心裡不禁哆嗦了一下,何時看到過暝哥這麼生氣啊?看來這次,他是凶多吉少了。「聖手,我想去尿尿。」
走在去洗手間的路上,仇遲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聖手在旁邊有點看不下去了,終於忍不住的開口了:「桀哥,不要這樣啦,這個不像之前的你,很恐怖。」
蒼白的臉沒有回復血色,仇遲桀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繼續朝前走著。
上完洗手間之後,在走回病房的路上,聖手輕聲說道:「別怪暝哥了,今天的結果暝哥一點都不想看到,畢竟驚動了警方了,以後德勝門的一舉一動說不定都在警方的監控下呢。對了,還有啊,暝哥他在你病床邊守了你三天,你沒有睜眼,他一步都沒有離開過,一個通宵一個通宵的守著你,其實暝哥他很擔心你……」話還沒說完,聖手就被仇遲桀的右手抓著衣領口按在了牆面上,「桀哥……」隱隱的感覺到了他的怒氣,聖手知道,一旦他將暝哥守護他的事情說了出來,桀哥一定會抓狂。
「方聖宇(聖手的真實姓名),你他媽的白癡啊。」仇遲桀惡狠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誰讓你讓暝哥守了那麼久?兄弟們都是吃白干飯的麼?一旦警察把暝哥扣留怎麼辦?那些吃公家飯的有幾個是真他媽的拿著正義當令箭在使用的?」在黑道眼裡,警察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黑道就是專門給他們演戲來取樂他們的。
「桀哥,暝哥不讓我說的。」感覺到他手上的力道的收緊,還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要了自己的小命了。
「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你有沒有把我放眼裡!」可惡的傢伙就是應該教訓,「他是德勝門的大哥,不是小弟啊。」
「我知道,但是……」聖手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後面的話他在思考要不要說,「暝哥……暝哥不讓我們插手,他說要自己照顧你。」
聽到這句話,仇遲桀無力的鬆開了拽著聖手衣領口的右手,何時看過暝哥親自照顧人的,記得當初,白凝雪(冷諺暝的前任女友,跟凌萌如出一轍,後面故事會講到這個女人)出事的時候,暝哥都沒有心軟的照顧她一下的,反而是今天,暝哥親自守著他,還守了三天,他值得他那麼做嗎?愧疚永遠都阻擋不了現實的殘忍,哽咽的喉嚨好痛:「暝哥現在去哪兒了?」他的事情有時誰都不敢問,都知道他是說到就做到。
「去……」悄悄的看著仇遲桀,沉沉的吸了口氣,「去找凌萌了……」
「鏘——」心裡緊繃的一根弦終於斷了,仇遲桀不敢相信的看著聖手:「全找凌萌了?暝哥找她做什麼?按門規辦事麼?」
聖手艱難而有肯定的點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這樣。」
「什麼叫不出意外?」推開扶著自己的聖手,奮力的奔跑向病房,「給我辦出院手續!」
聖手難以置信的看著奔跑中的仇遲桀,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難道三年前的一幕還要上演麼?最終弄得兄弟反目麼?疾速的甩甩頭,心中一直默念著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從褲兜裡掏出手機,迅速找到大蟹的電話:「暝哥回來沒有?」
大蟹睡眼惺忪的回答:「聖手哥,是你啊,我以為誰呢?大清早的就打電話。什麼事情啊?啊~~~」
聽到手機裡傳來大蟹的哈欠聲,聖手狠狠的砸了一下牆:「你個笨蛋,我告訴你,馬上把凌萌那個女人給我轉移,聽到沒有。」
「什麼轉移啊?暝哥說了,五號休息室裡的人不能……什麼?轉移?」大概是有幾分清醒了,才在電話中驚呼起來。
「你個白癡,聽我的,快點把那個女人給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否則,一切後果你自己擔待!」說完,闔上手機,但眼前的事情讓他還是緊張了一把,桀哥已經自己辦理手續去了,病房裡沒有人了,「操!」
「猴子,弄點東西來,餓死了。」冷諺暝一踏進德勝門就開始嚷嚷,「聽到沒有啊?死猴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沒醒嗎?」一個眼神指示身邊的大蝦去「請」猴子出來。
大蝦皮笑肉不笑的來到猴子的房門口:「猴哥,開門啊。」兩三秒都沒人回應,於是,腳起門倒,房間裡空的,沒有人影,「暝哥,沒人。」
「沒人?」這個認知讓冷諺暝迅速掃視四周,這裡除了他、仇遲桀、聖手之外,就是猴子、大蝦和大蟹所呆的地方,其他人都不會在這裡候命的,「馬上查看休息室。」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迅速打開休息室的門,房間裡也是一個人都沒有,包括看守的大蟹:「還是沒有人……」這句話一出,大蝦後悔了,他知道這句話出來,暝哥會真的動怒的。
「shit。」冷諺暝狠狠的砸了沙發一下,「該死的猴子,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迅速派人給我找到他們。」
「是。」大蝦答應著跑出了德勝門,他去召集人手找人了。但他心裡還真就覺得奇怪了,怎麼每次都要動員大部隊找人啊,鬱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