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又變了!
簡風亦在第N次接到追蹤幽晚一行人的“變向”消息後,終於皺起了眉頭。“這次改變方向,距離上次大約多長的距離?”
“4公裡左右。”報信的“暗哨”回應道。
“你們沒有按之前的計劃封殺她們前往‘亂石灘’的路線嗎?”
“之前一直在封殺的。可是這幾次在我們准備狙殺的時候總是出現一些意外。”
“意外?”簡風亦邪肆的眉眼微微瞇了起來。有那麼一個念想在腦海裡一霎滑過。
“我們被水蚺群主動攻擊了好幾次。”“暗哨”諾諾的開口。
水蚺亦稱森蚺(Anacondas),是蛇亞目蚺科蚺亞科下的一個無毒蛇屬,主要包括分布於南美洲、北美洲及中美洲的一種蚺蛇,水蚺亦是世界上最巨型的蛇類,體長可達11米,可以吞食大部分體型龐大的動物。在亞馬遜雨林中,水蠰可以說是這片密林中的霸主殺手。可是水蚺在無獵食需求的時候,卻沒有發起主動攻擊的習慣。一條水蚺一次吞食可以支持相當久的時間。可是在這次狙擊任務中,水蚺卻不止一次擊殺埋伏好的狙擊手。
為什麼?
簡風亦指端習慣性旋繞的硬幣在揣度到這個鈍點的時候,一霎停下,彎腰,就著指端的硬幣,簡風亦在半濕的泥地上憑著記憶裡幽晚幾次改變的方向畫出了一條逃亡的路線。
一直停在簡風亦身後的龐雅軒亦趨步上前,在看到泥地上的軌跡時,不覺也蹲下身子,半響手指點在軌跡的一個盤口:“她們貌似在原地打繞!”
“她想自投羅網?”簡風亦低喃推測。龐雅軒手指指到的那個點是第2次和第3次幽晚改變方向的中心點,從那個點之後,幽晚又改變了2次方向,不過這樣的方向在兩次折回後,卻奇異的讓方向出現了奇妙的偏差。
“點子如果向左再改變一次方向,就是正對著我們現在的位置而來。”“暗哨”湊頭過來,在看清兩人所指的地方和泥地上的軌跡時,不覺驚呼出聲。泥地上的軌跡在經過簡風亦和龐雅軒的指點之後,一條清晰的方向曲線已顯露無疑。
“電腦拿過來。”簡風亦眉頭一緊。這種時候,精確的地理位置已成為決策這場獵殺游戲的關鍵。
迅速的開機,在確定了自己一行人和幽晚行進路徑的確切點之後,簡風亦臉色已變:“她想繞到我們後面。”話音還沒落定,身後突然一陣窸窣聲。幾乎是直覺反應。簡風亦電腦一丟,身體就勢往發聲點的反方向滾了出去。
他的反應快,跟在他身後的維京傭兵和龐雅軒反應亦不慢,幾乎在他動作的一霎,亦都快如閃電的朝不同方向扭閃開去。站在地面上的人是扭閃開了,馬背上的人卻沒有那麼快的應急反應,幾乎是那麼一霎,只見一條暗青色的影子已卷住了一名維京傭兵和其胯下的坐騎。馬嘶悲鳴。待眾人穩下身子,看清狀況。冷汗已濕脊背。一條大約8米左右的水蚺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一刻正正卷住了空地上的一人一馬,正撕扯裹卷。
被卷住的維京傭兵雖然身體的大半部分都被水蚺卷住,可是還有一只右手自由,反手就從左臂的皮套裡拔出一把瑞士軍刀,毫不猶豫的就往水蚺卷住自己的軀干上插去。沒有預想的血光乍現。鋒利的刀刃居然沒有刺破水蠰暗青色的蟒鱗,只是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暗響。暗響低吟,水蚺明顯也感受到來自獵物的反抗,蟒身抽緊,立時被卷住身軀的馬匹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鳴,四蹄用力踢蹬,卻苦無受力點,再加上水蚺的卷裹已快至極限,那踢蹬彷如大人懷中初生孩子的哭鬧,對水蚺再無威脅,只是數秒間,卷裹加倍,一聲崩塌斷裂之聲爆開,那馬匹居然生生被水蠰裹斷了筋骨。
猙獰的血肉生生在人前崩裂,殘破的骨骼拖帶出淋漓血腥,被裹住了身軀的傭兵臉色早被水蚺的抽拉擠壓成豬肝色,連眼瞳都充上了血絲。
“老子和你拼了!”怒喝撕開絕望的殺戮。傭兵嘴裡話音才落,自水蚺卷裹傭兵的軀干中間“呯”的一聲悶響,那龐大的蚺身居然突兀的炸開了一個血洞。那傭兵被水蚺逼到了絕境,居然放棄了求生,直接引爆了肩膀處的小型手榴彈。維京傭兵隨身配備的N—71手榴彈是手柄型手榴彈中殺傷力最強的,這樣近距離的引爆,殺傷力就是這成年的水蚺亦無法抵御,立時血霧噴灑,蚺鱗飛離。水蚺龐大的身軀不堪斷裂的疼痛轟然跌落林地。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體長8米的巨蚺就是被手榴彈炸成了重傷,身體幾乎斷裂成兩截,那彪悍的殺意不淡反濃,蚺頭在落地的一霎就著跌落的沖力,居然張口就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傭兵撲了過去,還不待那傭兵反應叫喊,血盆大口已一口吞噬了那傭兵大半個身子。
“殺了它!”隨著龐雅軒的斷然怒喝,兩道銀光閃過,“噗噗”兩聲,簡風亦那不離手的指端硬幣已脫手嵌入了水蚺那兩只森然的眼眸。如大夢初醒,閃到外圍的一干傭兵這才反、應過來,水蚺雖然被手榴彈重傷,卻還沒有讓其徹底失去攻擊力。而讓這8米長的凶物繼續活著在此刻無疑對自己的生存是真正的威脅。一時之間槍聲四起,如驟雨般的子彈鋪天蓋地朝水蚺射去,悲鳴卷著草屑飛揚,血色彌漫四溢。大約2分多鍾的致命攻擊在水蚺徹底癱軟在地後,才緩緩停下了節奏。
離水蚺倒地大約6米處,一直躲在榕樹之後的簡風亦在確定這8米長的水蚺這次是真的斃命了,才緩緩自樹後閃出了身來。面孔上一貫的波瀾不驚,此刻已染上了沉重的顏色。
“媽的,這水蚺怎麼會跟著我們,不是跟著你小子來的吧。”一個高個子的傭兵滿臉怒色的一把扯住楞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的“暗哨”怒喝出聲。
“我……不知……道……”被吊住前襟的“暗哨”的臉色更顯蒼白,回應的聲音已完全破碎。
“你不知道!”大個子傭兵滿口的懷疑,“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你才說水蚺攻擊我們的狙擊手,那麼快水蚺就直接殺到我們這了。”
“他的確不知道。”不待“暗哨”回應,一旁的龐雅軒緩緩自水蚺的屍體旁立起身子冷聲接口。
不約而同的,大家都朝龐雅軒看了過去。
緩緩攤開右手,龐雅軒掌心朝上。只見那寬大的手掌上隱約有一層透明的粘液。
站在一旁的簡風亦快步上前,手指在液體上一抹而過後,放在鼻端一嗅,眉頭已吊起有些猶豫的道:“水蚺的體液?”
龐雅軒緩緩點頭。
“這說明什麼?”大個子傭兵不耐的反問。“你要告訴我們什麼?難道想說水蚺攻擊我們,是因為我們影響了他們交 配?”
“體液我不是在這條水蚺的身上找到的。”龐雅軒的眼睛望向不遠處那早被打爛了血肉的水蚺,半響抬手指著自己剛躲藏的一棵榕樹緩緩續道:“我是在那棵樹背後不經意蹭到的。”
“那又說明什麼?之前那水蚺盤在樹上?”
一旁的簡風亦聽到這裡眉頭真正蹙在了一起,抬手又聞了一下指端的粘液緩緩接口:“難道是她?”
龐雅軒望著簡風亦眼瞳微微瞇起,良久才若有所思的續道:“如果真是她留下了母水蚺的體液在這……那麼你導演的這出獵殺游戲,不知道從這一刻開始,是我們在獵殺她們,還是她們在反獵殺我們了。”
“反獵殺?”簡風亦冷笑出聲。
龐雅軒並不在意簡風亦笑聲裡那緩緩張揚的不屑,徑自續道:“她的手段難道你不清楚?如果不是她事先在樹上抹了母水蚺的體液,這條公水蚺怎麼會聞到氣味開始攻擊我們。”
“不可能。”高個子傭兵在聽出了龐雅軒語氣中的暗示後,不覺出聲反對:“幽晚怎麼會知道我們經過這裡。”
龐雅軒幽然接口:“她當然知道。我們原本就一直跟在她們身後,她走過的路,就是我們經過的路。”
“那她怎麼知道我們這會會被攻擊?”
“她不用知道,她只要一路都留下母水蚺的體液,我們遲早是要碰上一兩條的。”回應這話的已不是龐雅軒,而是簡風亦。
“還是說不通啊。她怎麼知道我們會追殺她們。而早早的就把‘母水蚺的體液’帶在身上。”高個子的傭兵雖然嘴巴上還有些強硬,可是說話的語氣明顯已多了不確定。幽晚不是普通的女人。這個不止簡風亦和龐雅軒知道,就是“維京傭兵團”裡最低層的傭兵學員也知道。別人也許考慮問題不會那樣心思縝密,算計不會那般步步為營。可是幽晚會。幽晚原本就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進“暗堡”的,沒有人會比簡風亦清楚。而這一刻所爆發的“反獵殺”第一戰更說明了幽晚此次營救花語、花蕊兩姐妹並不是全無准備的。
而這樣的准備會帶來什麼樣的結局呢?
龐雅軒緩緩蹲下身子,拾起泥地上一截殘枝在泥地上重復畫出了幽晚一行人逃亡的路線。片刻在最後一次幽晚改變方向的地方接畫了一個尾線後,凝重抬頭:“我想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