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亂 破局 第二十七章  七步一殺(十二)
    亞馬遜印第安旅遊宿營區: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下面我們給大家帶來一個相當刺激遊戲……」耿於懷和辛蒂坐在靠窗的木質圍欄旁。辛蒂帶著一臉的期待和興奮半倚在耿於懷身側,耿於懷臉上則是一貫的慵懶淡漠。按照導遊加特裡的安排,他們今天中午的這3個小時,不但午餐在這個印第安宿營度假地解決,連帶著也參加了餐後的餘興節目。

    午餐是最地道的印第安食物,稱不上美味,卻很有異域風情,再加上這個宿營區本就設在亞馬遜雨林內,周圍的建築都遵循著最原始的風貌,讓所有外來旅遊者在好奇之後,情緒也漸漸有了幾分印第安人的熱情和灑脫。主持人的提議才出口,馬上就得到了很多人的響應。

    「有多刺激?」一個似乎法國來的團隊裡有人用蹩腳的英語高聲呼喝起來。

    「不刺激的話,是不是今天的午餐費用就當作賠償了!」木質圍欄的另一邊也有人調笑的插口。

    「絕不讓諸位失望。」操著滿口英語的印第安主持信誓旦旦的一邊回應著,一邊朝後台招了招手。很快的,後台出來了四、五名只著獸皮的印第安少女。

    每個印第安少女的手中都有一個托盤,托盤上整齊的放著一組一組分配好的「飛鏢」。

    「『打飛鏢』啊……」台下的遊客在看到盤子中的物件只是最常見的「飛鏢」時,明顯的失望了。在各國的酒吧裡,「飛鏢」並不是稀罕物件。沒想到主持提議的節目居然如此狗血,台下眾遊客那剛被吊起的情緒不覺慢慢有些退潮。

    「在我們印第安部落,最重視、最隆重、最有影響的節日就是『瓜魯普節』。這個節日一般每年是在八月舉行,是為了紀念那些在過去一年中每個部落死去的印第安人的領袖和他們的親屬……而在『瓜魯普節』裡,我們最喜愛的活動就是『刺魚』。這『刺魚』刺的並不是一般的魚,而是亞馬遜雨林中特有的『食人倉』。這個活動的特點和一般的『打飛鏢』不一樣,投擲的距離並沒有絕對的控制,大家可以自由選擇角度和距離,最後以『刺魚』的數量來判定輸贏……不過有一點要提醒大家,『食人倉』在聞到人類特有的氣味時會主動攻擊,而經過我們反覆的演練,一般攻擊的範圍是2米之內,所以大家在投擲的過程中要相當的小心……」主持在台上興高采烈的介紹著,耿於懷眉目間卻不自覺微微一緊,不是因為主持提議的『刺魚』,而是因為霍然慢慢環上了自己腰間的那雙柔軟的手臂。

    倚在耿於懷身側的辛蒂此時正緩緩伸手抱住了耿於懷的腰,身子也慢慢朝耿於懷的懷裡依偎了過去。

    「困了?」耿於懷不著痕跡的輕輕扣住了自己腰側那漸漸收緊的手掌。今天一早就把該安排的事都安排完了,所以耿於懷並沒有再在辛蒂的吃食繼續放藥。可是這個動作卻是辛蒂睡著前的習慣動作。

    辛蒂大半的臉頰埋在耿於懷的胸闕里淡淡的搖了搖頭,「只是想抱你。」

    耿於懷的眉間依然清淡如水,深邃的眼底卻不自覺的暗了幾分。輕扣辛蒂手掌的手指一僵,最終還是緩緩鬆了開去。

    「或者我們可以提前回去……」耿於懷提議著,「不跟團的好處就是來去自由,如果對安排的節目沒有興趣的話,那麼我們先走如何?」

    「或許是有些無聊……」辛蒂依偎的身子更明顯的往耿於懷的懷中膩去,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沒有刺鼻的古龍水味,也沒有濃重的雪茄味,清爽溫暖的胸懷裡只有一些淡淡的煙草香,很男人的感覺。讓靠在這幅胸懷裡的她,莫名的感到安全。

    「那我們走吧……」耿於懷預起身而去,卻轉瞬一把被辛蒂一把拉住,「可是我還想再多待一會……」有些祈求的眼神,無辜的凝睇在耿於懷凝淡的眼眸深處。「或許,我只是想借一個肩膀靠一下就好。」辛蒂細白的牙齒有些嬌嗔的輕輕咬在下唇上。這趟馬瑙斯之行,她是勢必要讓面前的男子真正成為自己的選擇。既然之前的4天裡,暗示了那麼多都沒有得到回應,那麼或許自己應該做得更明顯一些。

    「先生,你們要參與嗎?」正在這時導遊加特裡在看到印第安少女端著托盤走進,不覺開口詢問。

    反手掙脫辛蒂的擁抱,耿於懷微笑著立起身來:「為什麼不?」

    午飯後的即興娛樂——刺魚,有了耿於懷的參與,而變得分外精彩。1分鐘的投擲時間,一共擲中了17尾食人倉,而耿於懷一人就投中了11尾。滿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微笑的自主持手中接過優勝者的禮物,耿於懷順手遞到了辛蒂的面前。

    「給我?」辛蒂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只是一付類似拼圖的遊戲板,不過卻是耿於懷第一次主動送給她禮物。

    有些幸喜的接過,才要說什麼,耿於懷已拿出手機,做了一個稍後的手勢,便走到一旁去聽電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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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優勝者的禮物只是一份「拼圖遊戲」嗎?

    耿於懷一直以為是,辛蒂也以為是,可是直到2天後,耿於懷意外在諾富特酒店收到一份特殊的禮物時,耿於懷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

    那是到馬瑙斯的第七天,雖然馬瑙斯的旅遊景點,以辛蒂的龜速,還沒有玩遍,可是辛蒂借口耿於懷送的拼圖居然讓她拼了兩天都沒有拼好,而拒絕再出遊。一心在酒店裡拼圖。

    近20個平方的木質地板上,到處散亂著零碎的拼板。看似不大的一副拼圖,居然有上千塊小拼板組成,而且只看辛蒂拼起的那些外圍部分,耿於懷已看出是一副馬瑙斯市的地圖。

    很奇怪的拼圖遊戲,不知道該不該說馬瑙斯把旅遊做的太成功了,居然連旅遊中餘興節目的禮品都是宣傳城市的。

    當然耿於懷也理解為什麼辛蒂拼了那麼久還沒有拼起的原因了。拼圖大體可以分為以下幾大類。人物的、景致的、動漫型的、還有就是地理類的。而在這些類別中,地理類是最難的。因為地理類的顏色過於單一,而且沒有太明顯的紋路規則可以推導,所以要拼合還原是相當費心神的。更何況,辛蒂拼的這幅圖居然沒有原圖可以參考。那要拼起的話,難度就更大了。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辛蒂第N次來房間的陽台拉耿於懷去幫忙。

    「懷,你就幫幫我嘛。」嬌嗔的想去拖耿於懷的手臂,卻被耿於懷輕巧的讓了一點角度,終是只拉到耿於懷的衣袖。

    「那是女人玩的東西。」清淡的瞅了一眼室內地板上散落的拼版,耿於懷說的不溫不火。

    「可是那是你送我的。」辛蒂從來沒有拼圖的經歷,如果這份禮物不是懷送的,只怕她也沒有一片一片去拼湊的耐心。可是就因為這是懷送她的禮物,所以她想拼好,讓它完整。

    淡淡的抿唇一笑,耿於懷安撫的拍了拍辛蒂拉著自己手臂的手掌:「辛蒂,你不是孩子。我還有正事要處理。」童擎和游破雲今早帶了兩組人分別進入亞馬遜雨林兩個最可能的方向開始進行搜索了。可是就在半小時前,刑離卻來報,劉業勳居然也擅自帶了人進入了雨林之中。

    劉業勳!他到底想要做什麼?耿於懷下意識的眉眼暗了一份。明明自己在那天沒有同意他的介入,可是他居然還是強勢切入了自己的計劃。而他的切入,無疑讓自己的計劃更多了幾分未知的變數。

    而這變數,連耿於懷都說不清對自己是有利還是有弊。劉業勳那天的誓言還言猶在耳,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他甚至不惜立下誅殺幽晚的軍令狀。

    可是儘管是這樣,劉業勳還值得信任嗎?

    心裡隱隱的有著不安,在這七天沒有收到留在拉斯維加斯況烈那邊關於花蕊的任何消息,這更讓耿於懷心底的不安緩緩蔓延擴大。這樣的時刻他哪裡還有心情去應酬辛蒂。

    「懷……」辛蒂還要再說什麼,卻生生被此時進屋的刑離打斷了後續的言語。

    「什麼事?」耿於懷開口問詢。居然發現刑離的臉色有些不大對頭。

    「主上……」刑離瞟了一眼一旁的辛蒂欲言又止。

    「辛蒂,你先去拼圖,我忙完手頭的事就過來陪你。」明明應該是徵詢的語氣,可是耿於懷卻用了半命令的口吻。

    微微的猶豫了幾秒,辛蒂點了點頭終於還是轉身出了陽台。她知道刑離來找懷,肯定是有什麼事,所以只能乖乖的退出,因為沒有男人喜歡女人在自己繁忙的時候還來煩自己。可是不自覺的,辛蒂還是收緊了自己的掌心。

    因為這個時候讓她想到了一個女人——花語!

    耿於懷唯一一個肯主動迎娶的女人,不知道在這樣的時候,如果在懷身邊的女人是她,懷還會讓她離開嗎?明明懷馬上就要與自己是夫妻了,可是懷卻並沒有讓她介入「東靖盟」或者是「朱雀堂」的打算。甚至連最基本的瞭解,都沒有給予機會。

    心下隱隱的有些難過,因為這樣的排斥,也因為雖然表面懷承認了自己未婚妻的身份,實質上懷卻並沒有一絲接納自己成為「自己人」的打算。揉了揉額角,辛蒂不覺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愛一個人應該盲目,愛上前卻應該理智。可是自己偏偏在理智後,依舊義無反顧的盲目著。誰能告訴她,這又是為了什麼?緩緩走回拼圖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辛蒂緩緩蹲下了身子,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繼續開始拼合那些零碎的、形狀怪異的小拼版。

    「怎麼了?」看著刑離關闔起陽台的玻璃門,耿於懷才問出了口。刑離不答,只是把手中一個粉色的小禮盒朝耿於懷遞了過去。耿於懷眼神一斂伸手接過,還沒有打開,已發現刑離手指有些不自覺的在顫抖。莫名的,耿於懷心底「咯登」一聲。

    拆開拳頭大小的禮盒,輕易的,耿於懷已看到了那粉色禮盒裡承載的秘密。

    ——一隻黑曜石的單邊耳釘,一隻深綠的亞克力樹葉狀的鑰匙扣。

    黑曜石耳釘?

    耿於懷心頭一震,本能的翻過耳釘背面,在看到耳針底部的特殊金屬處理後,手指已僵硬。不用再追問刑離手掌顫抖的原因,只看到這枚耳釘已足夠解釋。

    耳釘——這是這次計劃裡給幽夜舞隨身帶去方便聯絡的「追蹤芯片」。可是此刻它居然被一個禮盒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誰送來的?」

    「快遞公司!」一個不太意外的答案,卻只是讓更多的疑惑翻湧而出。這個手法太熟悉,熟悉的讓一向面對問題都能淡定從容的耿於懷都不自覺的緊緊蹙起了眉頭。

    這個禮盒,這個禮盒的顏色,這個禮盒上的緞帶,這個禮盒之中的禮物,這樣送禮物的手法只讓兩人同時想到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個名字更不應該還有存在的可能。可是他卻生生走到了眼前。

    「他可能還活著!」刑離的聲音不自覺的輕顫,不是因為這個不應該活著的人還活著,而是因為那枚耳釘所告知的事實。

    而這個事實,兩人都沒有勇氣去說出口。無論和幽夜舞還是花蕊一旦落入簡風亦的手中,那會是怎樣的噩夢。

    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耿於懷又從禮盒中取出了那枚亞克力製作的鑰匙扣。不算太別緻的鑰匙扣,那樣的深綠色澤也並不漂亮,而且最怪異的是那個鑰匙扣的正中心居然有一個紅色的城堡標誌。

    這個飾物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威脅?警告?

    似乎這樣的猜測都不著邊際。

    那麼是什麼呢?

    耿於懷的目光在瞟到玻璃門內半趴在木質地板上的辛蒂時,有些什麼東西在心底撞了一下。

    ——那副拼圖!

    那個鑰匙扣的顏色和鑰匙扣上那不規則的仿似樹葉紋理的暗紋居然與辛蒂正在拼湊的那個拼圖是一個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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