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於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辛迪·克拉克的聲音尖銳的如脫鞘的劍鋒:「你敢和我以外的女人結婚?」
「我為什麼不敢?」耿於懷淺笑,緩緩輕啞了一口那玫瑰色的香醇。
「我們家族的暗示、明示應該已經夠多了。」
「克拉克家族想要一個美國總統而已。這和我的婚姻並沒有多大的關係。」耿於懷轉身,緩步度到餐桌前,閒適的靠坐進一旁的座椅,手指輕輕晃動著面前的酒杯。
「你……」
話沒出口,已被耿於懷輕聲截斷:「『東靖盟』在南非某部有一個直徑400公里的『專屬禁區』,有二十位以上的專家為那塊地做過評估測算,最保守估計那裡有近70年的石油儲備。」
辛迪瞪目,他什麼意思?他要用那個換取和自己家族聯姻失敗的平衡?
「你把我要結婚的事情,通知你爺爺。」耿於懷續道,眼神專注的只凝視著指端的玫瑰晶瑩:「我用那塊『專屬禁區』六分之一的使用權來換取和你家族聯盟的誠意。」
「六分之一?」70年的石油儲備,就是六分之一也一樣讓人驚駭它的價值。而他就只是為了平衡拒絕聯姻給自己家族帶來的可能性敵對?
「而我要的聯盟回報,絕對低廉。選舉結束以後,參議院議員的6個位置,加上兩年全美的石油輸入專營權。」
辛迪再沒時間意亂情迷,腦袋裡那些水晶一般透明的夢幻顏色,頃刻已被敲得粉碎:「你以為你開出的條件,我爺爺會答應嗎?你一旦拒絕聯姻,你還能用什麼保證忠誠?」
「一紙婚姻能換的多少忠誠?這個世界只有絕對的利益,沒有絕對的忠誠。構架雙贏的利益,就是最安全的保證。」
「你和我說這些沒有用。這些大道理爺爺難道不懂,他為什麼要堅持,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瞭解,只要他不碰觸我的底線,只要我們彼此永遠是朋友,我不介意在其他方面協助你們家族。」
「協助?!」辛迪冷哼,他用的詞語多有意思。是的,爺爺用聯姻不止是想要「東靖盟」這個政治金源,更重要的是面前這個男人的腦子。以前光看爺爺提供給她的資料,她就知道這男人有相當厲害的頭腦和手段。真正交手以後,更發現這男人有常人少有的觀察力和洞悉力。在錯亂中把握關鍵的技巧更是一流,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男人身上偶爾透露出的如王者一般的震懾力和臣服力,更無形中讓強者有低頭和依附的魅力。這種魅力後天是無法培養的,所以鳳毛麟角倍顯珍貴。
「我不喜歡敵人。」清淡悠閒地,耿於懷的語氣彷彿是在談論午餐的烤肉:「敵人總是防備和算計。可是朋友不同。朋友之間相互助一臂之力,總是能成為美談。」
「可是你拒絕聯姻,『東靖盟』和『克拉克家族』就只能決裂。」
耿於懷一挑眉:「辛迪,你甚至沒有把我的話帶到,就下了結論。」
「這是我這趟『中國之行』的目的,進退爺爺早有了安排。」辛迪強硬的回應,背脊下意識的挺得直直的。彷彿這樣的緊繃,可以掩住心底暗處,緩緩氾濫出的酸楚和絕望。
眼眸安靜的凝睇對視,半晌,耿於懷輕輕的歎息自唇邊滑落:「『東靖盟』從來不怕麻煩,如果你………執意要讓兩個家族對立……」耿於懷的手指輕輕放下了手中水晶杯:「我奉陪到底。」立起身來,耿於懷高大昂藏的身子隱隱透出幾分黑暗的顏色。
他不想糾纏不必要的情感,所以在辛迪開口的一剎,截斷了她要出口的表白。可是這一刻,辛迪的倔強卻逼著他不得不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他已經盡了「朱雀」的本份,至於屬於他自己的愛情和自由,從來不是用來交易的籌碼。
高大的身子在回轉的一刻,被辛迪再次叫住步伐:「我要回美國。」
「可以!」幾乎是頭也不回的回應著。
「現在就要。」
「那恐怕不行,在我和花語的婚禮前,你不能離開這個房間。我說過我不想挑起對立。你是克拉克家族最受寵的女兒,你說過你接受過那樣的家庭應該接受的各種教育。那麼我提議你冷靜思考我剛才的話。愛情不是全部,也不應該成為籌碼,而你……」耿於懷背對著辛迪·克拉克頓了一頓才續道:「其實你原本也並不想成為家族政治的籌碼。短短幾天的時間 ,是什麼讓你改變了初衷。如果只是一時衝動,那麼這份衝動應該在這裡好好冷靜一下。」耿於懷說完,提步開門。情感的糾纏有時候是最不理智的,所以更多的言語威脅還是誘導都已變得毫無意義。他知道辛迪·克拉克不是一般的女孩,所以他扣下她,一是保證自己婚禮的安全推進,其次是要讓辛迪有足夠的時間冷卻腦子裡那些激烈的情緒。
原本今日來是準備給辛迪一個完美的解決兩人桎梏的方法,安全的和克拉克家族達到聯盟的共識,這不但是給克拉克家族交待,也是給「東靖盟」眾多兄弟的交代。可是耿於懷卻怎麼也沒想到辛迪居然在這短短4 天改變了主意。
世事有時候還的確是難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