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於懷是個很有行動力的人!
花蕊自從有了面對的經驗,就對這點深信不疑。不過在轉天早上,花聆敲開了自己的臥房,告訴她昨夜耿於懷已經定下了下聘和行禮的時間時,花蕊還是吃了一驚。花聆後面拉拉雜雜的又說了一些什麼,她其實已經不太能聽得進去了。腦子裡紛亂閃過的,只是耿於懷和花語心滿意足、得償所願的微笑。
幸福?滿足?!
花蕊下意識的用手輕輕攏住了自己的腹部,血管裡有些什麼東西針扎一般的疼痛。
其實耿於懷娶花語應該是意料之內的事,那個男人求了那麼多年,花語沒嫁給他的理由就是為了自己的不孕。現在花語確定自己有了,那一切的阻礙不是也就迎刃而解了嗎?那結婚好像是他們愛情最後的祝福。
可是這個祝福最後能得到上帝的庇佑嗎?
冷冷的,花蕊在心底笑出了聲。
窗外一片狼藉,昨夜一宿的暴風雨,讓原本香馥四溢的“花宅”添了幾分頹敗的顏色。花蕊立身緩緩走到窗前,窗台上原本放置的小盆茉莉花,早吹得東倒西歪。就是下面花圃裡的茉莉花,也失了原本出塵幽雅的風姿,殘破的如被肢解的屍體,散落了一院一地。不過很明顯,已經有人開始打打掃收拾。一輛花車就停在花園的拐角處。“花宅”的花匠老李,帶著十幾個工人正在換取收拾殘敗的茉莉花束。
“花蕊,你在房間休息吧,我和姐姐、姐夫說了你的情況了。她們晚一點就過來看你。我得去忙了。”
“忙?”花蕊斜倚著窗台,淡淡的回應了一個字。
“是啊,我要忙著給大姐設計婚紗,今天之內要把圖紙趕給意大利那邊的婚紗師。還記得那天我們給大姐看的那件婚紗嗎?我就想用流光面料給大姐做婚紗。而且我還要盡快理一份我們這邊賓客的名單,明天陪大姐去看一套新的家具。姐夫定的行禮時間在下星期六,時間不多,重新裝修一下是來不及了,新家具卻一定要換的。而且姐夫說,這邊只算大姐的娘家,在拉斯維加斯的‘茉莉館’才是主新房,所以那邊他會讓人去重新裝修,這邊就讓我負責幫忙只換一下家具就可以了。”
“他們行禮要去拉斯維加斯嗎?”
“姐夫說兩邊都辦,這邊畢竟是大姐生長的地方,迎娶主要還是在這邊。”花聆笑著邊解釋著邊立起了身子,“我真得走了。晚一點再來看你啊。”
“恩。”花蕊輕輕的應著:“我真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忙。”手指輕輕拈起窗台上一朵破碎的茉莉花蕾,花蕊的眼底卻是一片幽冷清凝。
門扉輕輕在身後合攏,花蕊拈起茉莉花蕾的手指也漸漸收緊。花瓣碎了,花心殘了,一絲蒼白的光卻不經意的在花蕊的腦際一閃而過。
“獵魂引”是誘發性毒,它不但需要血來培養,更需要藥引!
自己怎麼忘了這一點!
霍然地,花蕊低頭看了一眼手指間碎裂的白色殘敗。
上帝的庇佑?世人的祝福?
花蕊的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上翹的弧度,會有的!
耿於懷,你和花語的婚禮會有的!
花語,你日思夜想想要的孩子也會有的!
而自己?
自己也將看到一出絕對精彩的戲碼!
下意識的回轉了身子,花蕊反手拉起了臥室的窗簾。
拒絕光明!
因為她的世界早沒有那種奢侈的溫暖。
緩緩從口袋裡,摸出裝著“獵魂引”的暗色玻璃瓶,柔軟的開啟瓶蓋,纖細的手指就如最傑出的料理師,在完成她最滿意的料理作品。指間揉碎的茉莉花蕊,一顆一顆跌落在幽暗的藍色之中。數量不用太多,只要帶著自己需要的“詛咒”就好。
是的!詛咒!
花蕊的手指拈起暗色的玻璃瓶,緩緩的搖動著,嘴角的笑柔軟的如三月枝頭怒放的玉蘭花。
(PS:感謝大家的鼓勵,今天下午有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