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有些頹然的跌靠在座椅裡,眼眶裡干澀疼痛,卻硬是再擠不出一點濕濡來潤和。閉眼!連眼前唯一的那點電腦帶來的光明都拒絕面對。
楚辭!
花蕊的心底在劃過這個名字時,不再有溫暖,居然如刀刻一般生生疼痛。難怪你日夜在夢中泣血,原來你還是怪我的。怪我對你的逝去如此冷漠,怪我到最後一刻也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可是我是多麼卑弱,就算已知道事端的尾,卻也無力去追殺那殘酷的源。
正在這時,門扉外突然有了些微的響動。有些煩躁的搗住頭,花蕊狠狠搖頭。
“花蕊……”門外,花聆輕聲低喚,敲門的聲音並不算大。
“走……”花蕊咬牙,嘴唇埋在臂彎裡。她不想再讓人靠近,就算是花聆也不要。她見慣了她兩個姐姐的虛偽,更見慣了那些“貓逗老鼠”的把戲。以後她的世界,就算只有楚辭的鬼魂陪伴,她都不要再看那些人看似偉大的施捨。
“花蕊……你在裡面沒?”門外花聆的呼喊在得不到回應的一刻,慢慢揚高,柔軟的聲線裡漸漸有了幾分緊繃:“花蕊……我是二姐,你開門。”敲門的節奏明顯加快加重。“彭!彭!”的敲擊聲,像一面鼓,在花蕊的耳膜裡轟鳴震動,仿佛花蕊不回應,就要永無休止的繼續下去。
終於不耐這催促磨折,花蕊關了電腦,迅速拉開了門扉:“做什麼?”
門外是一身白色職業小洋裝的花聆,手裡的托盤裡載著一杯牛奶。那眼神!花蕊在心底冷笑,這一刻花聆看著自己的眼神,倒仿佛被嚇到了一般。是她自己來敲門的,是她自己一定要窺探她的世界,這一刻,她又這幅仿佛被蛇咬了一口的表情,不是讓人好笑嗎?
“我………我給你送牛奶過來……”花聆的聲線不穩,斷續的仿佛被踩裂在地板上一般。
花蕊在心底冷笑,這樣的虛情假意,世人終是樂此不疲。花語喜歡玩,花聆也喜歡玩。可是在真正傷害到彼此利益的時候,翻臉卻比誰都翻的快。翻完以後,依舊要擺出關心和疼愛的假象。
“我不喝,我在睡覺。”花蕊僵硬的敷衍,她現在是找不到湊足那一百萬的法子,可是拒絕被人窺探的權利她還是有的吧。話音沒落定,花蕊一甩手,已重重闔起了門扉。她厭倦了看這些虛偽的嘴臉。非常討厭!
可是門扉闔起,門外的敲擊在短暫的停頓後,又響了起來。
該死的!花蕊狠狠詛咒。用力的再次拉開門。卻連言語都再不屑應酬。她倒是要看看花聆到底要搬弄什麼是非。
“花蕊……”花聆那是什麼眼神,花蕊吊著半邊眉頭,那眼神裡居然讓她看到幾分戰栗的恐懼。她自己挨過來的,倒好像是她要咬她一樣。
“明天晚上,家裡辦個小型聚餐。你也來好不好。”
“不好!”花蕊冷著臉。她和這個家裡的人已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亦沒有時間去應酬那些不相干的人。
“花蕊,你還好吧……”花聆試探的問詢,花蕊的表情實在讓人看了很不放心。神智應該是清明的,問答間,回應清晰。可是為什麼她身上那冷冽的感覺,不但帶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排斥,甚至帶了幾分寒滲的鋒利。
花蕊皺眉:“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想休息,不要再敲門了。你不知道我有病嗎?”說到後面,花蕊惡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頭,幽暗的眼眸裡一瞬劃過一抹惡劣。
門再次在花聆的咫尺間闔起。花聆心底的不安緩緩散成濃黑的霧。這就是大姐最不放心花蕊的原因吧。難怪在提起花蕊的時候,大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花蕊的確有些不對勁。看來被嚇的不清,居然連她都開始排斥了。這個妹妹還真是讓人操心。揉了揉額角,花聆轉身離開,以前花蕊經常發病的時候,醫生給過建議。如果病人想清靜,最好就不要打擾。“強迫性心理症”主要的病症就是神經太緊張。只要外部不給予壓力,那麼慢慢松弛,就能有所好轉。看來這個妹妹,現在又到了“靜養”的階段了。
至於明天的聚餐,花聆苦笑,原本只是一個敲門的借口,不過既然說出了口,只怕非要弄一下了。不過也好,聽說姐夫也回來了,那就當給姐夫接風好了。反正都是自家人,怎麼辦都好處理。就不知道花蕊知道不知道姐夫回來的消息。以前花蕊除了和大姐親,貌似最信任和依賴的就是姐夫。如果明天知道姐夫在家。難保不會出來。
哎!
明天!花聆緩緩歎了一口氣,花蕊明天又會是個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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