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痛!
仿佛宿醉初醒,卻又並不盡然。身體有些陌生的感覺在蔓延,一種怪異的麻痺在血液裡掙扎著。眼睛明明是閉著的,可是外界強烈的光線卻讓眉梢不自覺的蹙起。
終於眼緩緩的睜開的,白色的屋頂,長形的掛燈,陌生的窗扉。不是臥室!花蕊在神思清明的一剎,已發現自己躺著的房間並不是自己的臥室。這裡是哪裡?居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無力的白色。
醫院!
這一認知才沖進腦海,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計劃!楚辭!
腦海裡撞出那戰栗驚恐的一刻,楚辭在做急救手術,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來不及去細想自己意識不清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身子已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手臂的一個抽動,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連接著一個注射器。伸手慌亂的拔掉針頭,雙腳落地的一剎,卻因為不知名的虛軟,而讓整個身子跌倒在地。
這時,門開了,兩個穿著白色護理裝的男子推門而入。很快的走到了花蕊的身旁,把她扶坐在床榻上。花蕊來不及詢問質疑,門口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已邁步而入。
好個高大的、威嚴的、冷峻的男子,看上去30歲左右的樣子。如刀刻劍削的深刻五官,黑如夜幕的發,藍若寶石的眼眸。明明只是靠近,再無其他,可是僅僅只是對視,已讓花蕊的呼吸緊繃。他那深邃的藍色眼眸,仿佛一種邪魅的魔障,可以把人所有的意識都引進那剔透的眼底。他,花蕊暗暗思量,應該是個混血兒吧!可是她似乎並不認識他。
“你好,花小姐!”似乎看出了花蕊眼眸裡的疑惑,立在對首的男子已開了口:“我是‘神祗’的負責人。”
神祗!
花蕊心裡一驚。不錯,借由姐夫的關系,花蕊知道了這個世界有一個叫“神祗”的神秘組織。他們不是黑道幫派,也不是那些司空見慣的事務所。它是一個由世界各地各行各業的精英組成的聯盟。只要價格合適,你可以委托他們處理一些棘手的難題。而當自己在知道楚辭欺騙和利用了自己的感情的時候,憤怒的她,想了一個惡毒冷酷的反復仇計劃,而為了讓計劃能順利進行,花蕊通過互聯網聯系上了“神祗”,並且對“神祗”下了委托。
當時在聯絡的時候,曾經想過直接和他們的負責人溝通的。可是接待的人員卻委婉的推脫了。沒想到這一刻,這個自稱是“神祗”的負責人卻親臨現場。
難道……
猜測只是徒增恐懼,而且有些猜測,花蕊連試探的輕觸都萬分的排斥。
“楚辭……怎麼樣了?”不願意猜測,所以花蕊直接詢問出口。
“他渡過危險期了。”湛藍色的眼眸,游移在花蕊的臉龐上,帶著幾分研判的味道。在給出花蕊答案的一剎,明顯的看出花蕊身體裡的緊繃如弦斷般坍塌。眼底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淡然飄過。
“他……他還好嗎?”生命是沒有了危險,可是身體呢?那麼強烈的撞擊,那些無可抑制從楚辭口中翻湧而出的血色猙獰,只是一想到,已讓花蕊有了暈眩的感覺。
“有一些骨折,內腹受到強烈撞擊,切除了膽囊。”醫學上的專用名詞並不能讓對話者清楚的了解狀況,所以給予的答案,“神祗”的負責人組織了最易懂的字句。
“切除了膽囊……”不見血色的臉,蒼白中隱隱透出了一抹青色,這個就是代價!身體無力的癱軟在床頭的牆壁上。身體裡的涼意卻不曾減少。這樣的傷害似乎已經比預想的要好太多,最少楚辭沒有因為這個意外丟掉性命。
“花小姐!”花蕊還沒有徹底從自己的意識裡回神,對首站立的白衣人已淡然開口:“我很抱歉,計劃出了這樣的意外。這次的任務失敗,而負責這個案子的人員也將受到我們的內部處分。這次委托所收的金額我們會如數退還。救治楚先生的一切費用和人員都由我們安排處理,這算是‘神祗’對這次失誤的補償。”
木然的看著對面的人嘴巴一張一合,花蕊的神思卻沒有辦法去關注那些交談的內容。她不想聽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她只想這一刻就去看一看楚辭。沒有真正的失去,所以不會珍惜。一旦預見了失去的可能,才發現握在手中的幸福是怎樣的價值。
生死一線能讓很多問題和疑惑變得通透,而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折磨。花蕊已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她還愛著楚辭,不管那個男人是龐雅軒,還是楚辭,她都愛著。她那麼執意的報復,花家必然是占了一部分原因的,可是最大的原因卻是自己對楚辭感情上欺騙的痛。而這痛在楚辭義無反顧的推開自己的那一霎已得到了救贖。
寵愛可以偽裝,珍惜或許也可以偽裝,可是真愛卻是無法偽裝的。楚辭推到她時,臉上的驚恐不是偽裝。他愛著自己!而只是這簡單的認知已經讓她熱淚盈眶。
“花小姐!我想征詢一下,原本的委托還要繼續嗎?”看出了委托者的不耐,白衣人很快道出了此行接觸的目的。
“不!”直到否定的答案出了口,花蕊才怔然發現自己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