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此兵家之勝,不可先傳也。”
花蕊緩緩從《孫子兵法》裡抬起頭來,這書是楚辭從他那邊帶過來的。與那本《生活的幽默》一起帶到了“梵蒂岡”。記得初翻到這本書,還有那幾本《策略攻守》、《現代軍事》時,花蕊對於楚辭的愛好是摸不著頭腦的。可是此刻花蕊卻已了解為什麼那幾本看似雜亂而冷門的書會放在楚辭的書桌上。
對於“心理學”有較深研究的楚辭,只怕把《孫子兵法》也早已熟讀於胸了吧。那麼他們龐家的復仇計劃只怕比她猜想的還要復雜和可怕。前天午後,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花蕊居然聽到了一個不該聽到的電話。不知道應該說是楚辭大意,還是老天有眼。短短的幾句問答,已讓花蕊了解到足夠的信息。
——這場復仇遠沒有自己想的簡單。因為龐家似乎不止出動了龐雅軒一個人。
姐夫?
龐雅軒的姐夫?
這個人對於花蕊來說還太陌生,對於龐家的記憶一直很簡單。龐家有一子兩女。老大龐雅媛,老二是龐雅軒,小ど是龐雅婕。不過都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送到了國外,所以他們與花家三姐妹的接觸並不多。記憶中連樣貌都相當的模糊。唯一有印象的是姨夫龐同德和姨母紫槐。
那麼這個姐夫應該是龐雅媛的丈夫嗎?
他又是個什麼樣的一個人物?
突然有些後悔,當時因為自己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所以對於大姐花語報復龐家的旁枝末節並不是太了解。只是聽二姐花聆斷斷續續的提到了一些。隱約的記憶中似乎那時就有這麼一號人物也絞裹其中。可是具體是怎樣一個情況,卻知之甚少。
要給姐姐打一個電話詢問一下嗎?
眼睛下意識的瞟到茶幾上的手機。一直不想因為楚辭驚動家裡的人,因為這次開戰是龐家先引的頭,而且是執著的挑選了在他們看來花家最懦弱和最弱智的她來下手,這在潛意識裡本就深深的傷害了花蕊骨子裡的那種驕傲。她不是天生的怕事,更不是天生的軟弱。她的一切是拜誰所賜,還不是龐家。
龐家讓她在女孩子最美麗的18歲遭遇了最慘烈和恥辱的歲月,現在居然還回頭要報復。多可笑的道德觀。強盜在打劫以後,因為失主找回了失物,所以強盜就回身報復。還用了最可恥和最歹毒的方法。
是的!
花蕊承認,在花家三姐妹裡,她可能是最小,最笨的一個。可是並不代表她就可以任別人為所欲為。不!她不打這個電話。她不用管龐家的復仇計劃要怎麼鋪陳和設計。只要知道自己是他們龐家想打開花家的第一個缺口,就已經足夠了。
龐家讓龐雅軒來誘惑自己是嗎?
那龐家的目的無非就是利用她來繼續剩下的計劃。只要她能堵住這個缺口,反手讓龐雅軒成為花家打擊龐家的那個缺口。那麼一切後續不是就不攻自破了嗎?
對!
不攻自破!
想到這個詞時,眼睛不禁又望了一下茶幾上的手機。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艾薇去接的人應該已經接到才對。
正想著,突然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伸手拿起。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果然沒讓花蕊失望。輕巧的按下接聽鍵,電話的彼端已傳來艾薇的聲音:“花蕊。”
“恩。”身份確認後,花蕊立起身子,放下膝頭上的《孫子兵法》轉身朝陽台走去,她不是楚辭,不會那麼不小心。雖然廚房離這裡有一段距離,而且楚辭正在廚房忙碌著,可是她卻沒必要冒著被楚辭聽到自己與艾薇還有聯系的險。
在陽台站定了位置,甚至是拉上了陽台的間隔門,花蕊才繼續開口:“人接到了嗎?”
“接到了。一共四個人。我安排了他們住進了‘克瑪莎酒店’。你什麼時候過來?”
“明天早上7點半。”交待完時間以後,花蕊闔上了電話。
天色漸漸昏暗,路邊的街燈陸陸續續燃起了暈黃的光芒,在昏蒙迷離的晝夜交替十分,帶著幾分憂郁的詭異安然注視著街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把手支在陽台的台沿,花蕊安靜的注視著那些佇立在街燈旁,綠意蔥榮的玉蘭樹。屬於玉蘭花的季節已悄然而過,現在是屬於葉的繁茂。
正如人生,不到最後誰又知道誰是誰的主角,誰是誰的配角呢。
楚辭,也許你覺得控制我還不到火候,溫柔的陷阱還不夠徹底,所以還在繼續籌謀盤算。可是我已不耐,棋局已布好,我只能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