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蹙著眉,楚辭在洗漱間裡第N次失神。
是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還是對於真正的走進了花蕊的生活不適應?懊惱的甩了一下頭,楚辭找不到給自己的答案。原本以為在變相的揭開那暗藏的秘密,他和花蕊之間的一切也就有了終結,可是自己編導的戲碼卻已演的荒腔走板。
那麼明顯的暗示,花蕊居然沒有發覺?支在洗漱台上的手指狠狠的收攏。歎氣之後,只能深深的呼吸,把胸闕間泛濫的苦澀又重新壓回心髒的深處。沒有破碎,就意味著只能強撐著那層虛偽繼續游離在殘忍的掙扎邊沿。可是這樣的偽裝卻讓楚辭開始有些力不從心。
昨夜花蕊是窩在自己的懷抱中睡著的,還記得她用細軟的聲音一遍一遍喊著自己的名字時,那幽色的眸子裡全是脆弱和依賴,還記得她白皙稚嫩的臉頰貼在自己的胸口,喃喃低歎著:“愛你”兩個字時,糾纏在自己掌心裡的手指是如何的眷戀。
溫柔!
——對花蕊,是他下在她心上的毒,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原來亦蔓延到了他的心口。
那麼柔弱的依賴和全心的依賴滲進了骨肉,成就的原來不止是誘心的戲碼,也在蠶食他的意志和心底的柔軟。
可是這樣的柔軟卻是不被允許的,也是永遠得不到救贖的!
冰冷的水滴可以清醒一時的激情,卻沒有辦法讓柔軟的心扉摒棄逐漸蔓延進骨血的溫度。
這一夜沒有噩夢,沒有失眠,可是楚辭卻依舊在5點醒來後,呆怔著黑暗,忘記了睡眠。好不容易熬到雞鳴晨啼,按照慣例應該和花蕊一起晨跑,所以換了衣服准備去叫醒花蕊,可是到了花蕊的臥房,卻並沒有見花蕊。臥房裡的燈是開著的,可是人呢?
“花蕊。”楚辭試著輕聲呼喊,可是沒有回應。那麼早,才7點花蕊不可能出去的。去廚房了嗎?下了樓,一陣涼意佛面而來,帶著都市特有的晨氣,也帶著幾分夏天酷熱前的涼爽。楚辭這才發現陽台的落地窗居然是開著的。昨夜忘記關了嗎?微微皺眉。一定是昨夜抱著熟睡的花蕊上樓以後,忘記折回來關上了。下次可要記得了。花蕊住的地方,陽台是面朝街道的,夜不閉戶相當的不安全。舉步正准備關闔落地窗,卻偶然看到側坐在陽台邊沿,只著一襲白色晨縷的纖弱身姿。
正是夜收暮臨時,淡淡的初霞透著嫩嫩的金色披灑在花蕊的身上,花蕊的下顎輕輕的倚在膝蓋上,溫暖的光芒輕柔的鍍在花蕊眉目分明的側臉上。晨縷輕盈,風兒淡淡蕩過,卷起如煙如浪的白色花朵。半明半暗中,花蕊如迷途的天使,幽色的眼眸中迷離著裊裊煙霞曙色。玲瓏的身形在光影和紗縷下如煙霧花海裡的白玉,透出潤澤聖潔的光芒。
只是一剎,楚辭的眼光已轉不開。一直知道花蕊是美麗的,可是她的美麗沒有生命,是一種凝結的、停滯在時光之外帶著幾分木訥的瓷娃娃的可愛。可是這一霎,在他面前的花蕊就像瓷娃娃注入了神魂,瞬間出落成窈窕少女。
晨色漸濃,曙光漸亮,一向憂郁的幽色暗眸,如琉璃琥珀居然慢慢印著那初升的璀璨,透出如露水一般清透,如瑩石一般妖嬈的光芒。心裡那強自壓抑的一灘靜水波光,突然被倒影出一攏明媚春光。待要收神凝氣,才發現,那抹身影居然早已沉入了心底,刻下了痕跡。
他的靠近和小心,就算再輕巧,卻也還是驚動了如沉睡在密林深處的精靈。可是花蕊沒有回頭,眼眸裡的波光如鷙鳥的落羽墜跌晨光初現的湖面。輕柔的、脆弱的、帶著幾分哀傷、挽著幾分沉澱的憂郁靜謐的停在那漸漸熄滅的路燈一角。
“老師……”這個稱謂一剎刺痛了楚辭,緩慢靠近的腳步定在了距離花蕊兩步之遙的地板上。明明穿著拖鞋,可是一種淡然的寒涼卻從楚辭的腳底蜿蜒而上。心神的剎那恍惚如被涼水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