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滋生的原來不止有恐懼,還攜帶著安全。一直以為自己恐懼暗色迷離,一直以為自己永不會容許黑暗蔓延到她的世界。可是原來世間沒有永遠的絕對!
永遠?!
是的!沒有永遠!永遠是多麼可怕的承諾和夢想。花蕊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能看透“永遠”的華麗外衣,剝脫對光明的向往和祈禱。
厚重窗簾遮掩出的黑暗中,電視機開了很大的聲音。裡面播放著楚辭新買來的DVD《非誠勿擾》。
——輕喜劇的劇情,帶著調侃戲謔的對話,演繹著老男人的相親經典。
自從吃過午飯,楚辭帶著自己的東西搬進“梵蒂岡”。花蕊就安排了這個節目,甚至不顧楚辭的反對,拉起了客廳裡厚重的窗簾,讓黑暗提前侵襲。
“太黑了,不好。”還記得楚辭在說這句話時,臉上那帶著擔憂和排斥的表情。
“那我們去電影院看,好不好。”溫軟的撒著嬌,花蕊不知道當時自己看著楚辭的眸光有多柔軟和甜膩。
“你不怕黑嗎?”楚辭臉上一閃而過的憂慮卻在花蕊的眼底清晰呈現。
“有你,我不怕黑!為了你,我要變得堅強。”花蕊靠在楚辭的胸闕裡靜靜的微笑。
是的!
楚辭之前一直教導著她怎樣為了快樂而微笑,之後也將教會她怎樣堅強的去棄離軟弱。
記得楚辭的日記裡有這樣一句話:我從沒想到自己選擇的缺口是這樣一個心智殘缺、懦弱、易碎的“搪瓷娃娃”,可以想見以後的計劃裡,復仇的樂趣一定少了很多。
心智殘缺?
懦弱?
易碎的“搪瓷娃娃”?
——花蕊倚在楚辭的胸闕裡,輕輕笑出了聲。卻沒有人能在黑暗中看到她不止一次卷曲了手指和腳指去對抗跳躍在太陽穴的悶痛。自從看到楚辭的日記,花蕊已服食了比平常多了三倍劑量的藥物,來鎮定幾乎崩裂的情緒。可是作用甚微。身體暗處裡那些掙扎的顫抖還是宣告著發病的前兆。可是她卻依舊在“楚辭”面前淡然輕笑。
笑!
的確應該笑!
她不要屈服在那潮水一般湧來的恐懼和仿佛要撕裂自己的疼痛裡。她更不能在這一刻畏縮和退怯。
她是什麼呢?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或許曾經是一個弱者。所以龐家的復仇挑了她下手。所以她親親的表哥——龐雅軒化身“楚辭”走進她的生活。還在走近的一剎嘲弄她的笨拙、膽小和懦弱。
對,花蕊的笑容裡多了幾分嘲弄和自我厭惡。可是卻不怕這樣的表情被心細如發的“楚辭”逮到,因為黑暗!她以前從來不知道黑暗其實並不可怕,黑暗可以讓人如此安心的釋放自我。
腦袋裡堆積的疼痛越來越多,一絲冷汗從花蕊的額角滴落,直墜在花蕊環擁著“楚辭”的手臂上。微微一怔。花蕊松開了楚辭的手臂:“我去洗澡。”她交待了一句,便無心再多做解釋轉身上樓。不顧楚辭有些驚愕和疑惑的眼神。
這是一場戰役!沒有人可以幫她。姐夫不可以,姐姐也不可以,龐家既然想利用她這個柔軟的、膽小而懦弱的她來打擊花家,那麼她也只能生生接下。可是她真的是弱者嗎?不!她也姓花,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能如大姐一般堅強。只要她想,她會證明給所有人看。
——懦弱也可以因為憤怒衍生出絕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