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蝶收回了一屢心神,好奇地看向他:「像誰?」
好難得唐沐風會露出如此輕鬆的表情,那個人對他來說一定有特別的意義吧!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見見那個令他刮目相看的人。
唐沐風想了想,似乎正在朦朧的回憶中,黑珍珠似的眸子難得地染上了孩子氣,笑道:「像一個迷糊蟲。」
他最後一次見到「迷糊蟲」時,她還是個黃毛丫頭,笨拙又是方向白癡,老愛哭愛撒潑辣。他與她已經好幾年沒見了,不知她是否還是迷糊又任性?
伊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唐沐風,沒有再追問下去。
唐沐風也靜靜地陪在伊蝶身邊,似乎也若有所思。
直到黃昏,唐沐風收到毒娘子的緊急傳書,不得已趕回去。
唐沐風離開後,伊蝶突然感到寂寞難過。她一想起仇千烙無視自己,淚水就不自覺地撲簌簌而下。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活潑開朗的她變得這麼愛哭,這麼多愁善感?
彩雲在一邊看了也覺得難過,溫柔細語地安慰她。
伊蝶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哭泣,哽咽道:「彩雲姐姐,怎麼他還沒回來?」
自從中午仇千烙離開狀元府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他還在生氣嗎?她寧願被他數落,被他唾棄,也不願被他無視。
彩雲眼神閃爍,支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伊蝶拉住彩雲的手,可憐兮兮地乞求:「彩雲姐姐,求求你告訴我吧!否則我會喝不下嚥不下的。」
彩雲深歎了一口氣,神情緊張地盯著伊蝶臉上的細微表情,輕聲道:「狀元爺他,他去了花仙樓,聽管家說他今天不會回來了。」
伊蝶粉臉一垮,眼神暗淡地盯著地面。
好半晌,她抬起頭,定定地看向彩云:「彩雲姐姐,幫幫我,我想見他。」她想問他究竟為何要無視她,她想問他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彩雲下意識地直搖頭,反對道:「不行,蝶兒,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伊蝶沒有說話,只是眼神堅定地看向彩雲。
彩雲心一軟,只好無奈地妥協:「好吧!」
伊蝶立即破涕為笑,感激不已。
花仙樓裡,一如往日的糜麗奢華,熱鬧非凡。旖旎的廂房裡日夜笙歌,到處是曖昧靡靡的氣氛。
水如湄美眸漣灩,含情脈脈地看著身邊迷戀的男人。爺已經好久沒來她這裡了,今天的他有些頹唐浪蕩,卻格外地充滿男性的魅力,格外地撩人心弦。
水如湄心中竊喜,風情萬種地慇勤勸酒。
仇千烙一語不發,不停地猛灌酒,似乎把美釀都當成了平淡無味的白開水。
突然,房間的大門被推開,彩雲扶著伊蝶走進了廂房。伊蝶眨了眨酸澀的藍眸,定定地看向仇千烙,輕輕地喚道:「烙……」
仇千烙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又拿起滿滿的酒杯,豪爽地一灌而下。
水如湄的嬌軀柔軟無骨,若無旁人地緊貼上仇千烙的胸膛,秋波蕩漾,嬌滴滴地媚笑:「我還以為是哪位貴客來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狀元夫人。」
伊蝶緊握著十指,定定地看向前方,努力無視眼前曖昧的畫面,淡淡地說:「烙,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仇千烙眼尾也沒看伊蝶一眼,緊握著酒杯,宛如負氣般不停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水如湄眨了眨媚眼,不悅地瞥向伊蝶,冷言冰語道:「夫人,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早點打道回府。」
伊蝶抿了抿雙唇,直直地看向前方,語氣平緩而傲然:「這是我跟烙之間的事,請如湄姐不要插口。」
曾經她欣賞水如湄的嫵媚姿色,然而如今心底裡卻湧出莫名的厭惡。她討厭水如湄,討厭她對烙拋眉眼,討厭她如此親暱地接近烙。
水如湄臉色一沉,雪臂挑逗地纏上英挺頎長的男性軀體,放浪輕笑:「爺,今夜留在如湄這裡,可好?」她的嗓音妖媚入骨,甜膩得彷彿可以揉出蜂蜜來,任何男子聽了都會連骨頭都酥軟了。
仇千烙不語,大手一撈,孟浪地吻上了水如湄。
水如湄眉眼含笑,欲拒還迎地送上艷紅的唇舌,動情地不停嬌聲吟哦。
彩雲實在看不下了,她漲紅著臉蛋,忿忿地勸說:「蝶兒,我們回去吧!這種煙花之地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是她的錯,她不該一時心軟而答應蝶兒的乞求。如今蝶兒不但看到難過的畫面,而且還受到花魁的屈辱,她真的好懊悔。
伊碟無力地搖搖頭,握緊雙拳,藍眸水光盈盈依然目不斜視,微微失去血色的櫻唇已經泛出一排清晰的齒印。
深呼吸一口氣,幽幽的目光堅定地看向仇千烙,柔美的音色飄渺如飛羽:「烙,如果今天不能跟你談談,我是不會離開的。」
仇千烙眼神一暗,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推開懷中的美人,冷颼颼道:「給我滾出去。」
水如湄狼狽落地,嫵媚的眸子裡依然帶著意亂情迷,一臉迷惑地看向仇千烙。
剛才爺還熱情如火地親吻她,她的身心宛如陷進了迷情魔咒中。為何一眨眼爺就變得如此冷漠無情,剛才的調情就如曇花一現,快得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仇千烙握起酒壺,昂起脖子,美酒宛如灌水般咕嚕流下喉嚨。香醇的白酒從他的唇角淌出,順著性感的喉結流下,濡濕了微敞的胸襟。
他沒有在意濕熱的上身,只是狠狠地揉擦嘴唇上的酒液,似乎在拚命揉掉殘留在唇上的濃郁胭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