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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彼岸卻已無觸心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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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簌簌而下……
那道香影倚雪而立,皓皓白雪,傾城於此……
百花凋零,數九寒天之中獨自綻放,朦朧白雪中隱約可見女子彎腰,纖纖玉指停留在花瓣上,笑意淺淺地勾勒在唇角。獨屬冬梅的淡泊與孤傲宛若鑲在她的身上,如影隨形。
和夢中一樣的音容笑貌,巧笑倩兮,聖潔得無法褻瀆。
多少個夜晚了,那些疼痛地握著日記,想念輾轉化為撕心裂肺的痛苦崩潰決堤的日子,那些倚窗望梅,仰天落淚的日子,到底多少天了,他忘了。
夢迴千年,思念泉湧——
是夢是真?
可明明那身影是這樣真實飄灑,在白雪中旋轉飛舞,手裡執著冬梅,那她最愛的花兒,然後她笑了,像個小孩兒,美眉上揚,酒窩跳躍。
客廳裡靜了。
那握著的拳頭咯咯地近乎迸出火花,豹子般的眸子如炬如火地盯著窗外的她,愈發地熾熱,直到一抹薄霧迷離地擋去了視線,多日來的苦楚隱忍狠戾彷彿乍然找到出口,已到瀕臨崩潰的缺口——
「讓她進來。」
季承煜的視線仍然緊緊鎖著那個女子,語氣低啞卻冰寒,宛若陰府傳來不容置疑的一道聖旨……
閔思穎還在宮中,不在這裡,而且她的笑容獨一無二,不會是別人,不會是!!
「殿下,」閔博倫語無倫次地看著他,稍擔憂地解釋道:「您剛剛說的雙威島未說出個所以然,您看……」
「讓、她、進、來!!」
他咆哮的怒吼幾乎掀翻了屋頂,驀然轉向閔博倫的眼神盡帶嗜血,彷彿分秒都會將他千刀萬剁!
「是,是,是……閔某馬上讓她進來。」
閔博倫嚇得魂都快沒了,語無倫次地應了好幾聲,吩咐下人馬上做事去。
客廳裡的空氣是靜止著,只有壓抑著的呼吸在一片冷空氣中此起彼伏。從室內可以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見她對著下人抬了抬眉,似有些驚恐有些錯愕。只是窗以高級玻璃製成,是單面反照,她看不到裡邊的人。自然不知道那雙黑眸是帶著怎麼樣的傷痛錯愕甚至驚喜看緊她,一顰一笑,一步一腳印。
似考量幾分,她才挪著腳步,緩緩地繞過花園,然後他聽到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這麼熟悉,這麼動聽……
「若心,來,給殿下斟茶。」
閔博倫有些懼怕地看著她,一面觀察著皇子殿下的臉色,一面緊張地揮著手,讓她過來。然而季承煜從頭到尾沒有轉過頭,視線仍然定格在窗外的梅花,眸裡的火花近乎要點燃整個世界——
她邁著腳步,一步步地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側面。
柳眉微蹙,似隱忍著什麼,終用微微發抖的手拎起茶壺。茶壺搖晃著,她的躊躇不安失措無助瞬間盡表面容。終於在茶水落下之時,「砰!」一聲,茶壺鏗鏘地倒在一邊。回神時才發覺他滿面冰霜地抓緊自己的手,重力一扯,她跌坐在他身邊,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