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他們來到了樹林邊境,據他所說翻過了一座山,當可以獲救了。
可就在那之前,他毒癮大發,一次性地要爆炸毀滅一樣。她急得汗珠大顆大顆地掉下,伸出自己的手臂倣傚他的作法道:「給你咬,我給你咬!」
他冷眼把她推到一邊,咬牙切齒道:「出去!現在馬上出去!!」
平日慣了英挺不凡,英洋灑意的模樣,此刻尊貴蕩然無存的樣子他自是不想讓她看到。那赤紅的眸子分明染著可怕的火焰,暗澤眸光帶著嗜血的因子。他自身克制力很好,如今憤怒地把她推走,不外乎是真的痛得無法說話。
她還愣愣地站在一邊,海邊突然傳來幾聲嘈雜和細碎的聲響。
聞言二人皆是一怔。
她看著他的眼神,心神會領地往外查看。他近乎傾倒在地,眼眸模糊中帶點焦距,這樣勾勒著她的背影,恍若前世已然認識。
不一會兒她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眉開眼笑,神采飛揚地嚷道:
「那邊有一艘小漁船,正好經過。我們真的獲救了!!」
他虛弱地撐起身子,勉力把她壓下,與她清眸平視著。那一瞬間竟有種不捨的情感在呼嘯碾過,幾日來突而湧起的情緒彷彿在這一記眼神中灰飛煙滅。
「聽著。你隨他們去,到安全的地方找個救援隊過來。」
她愣愣地眨著眼睛,剛剛飛彩的情緒像被澆了冷水,瞬間凝固。
「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們一塊兒走?」
他嘶啞的聲音在山洞裡徘徊,砸在心底是驚濤駭浪一般的痛意:「我這個樣子能走嗎?能離開嗎?」
她的眼莫名就酸了,「為什麼不能!」
「我現在肢體動作都不由自主,這裡航海回去不是幾個小時的事兒。現在的狀態,我不能保證在船上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她被他抓得生疼,許久定著嗓音,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那我也留下來好了。」
「你留下來做什麼!」他生氣得劇烈咳嗽著,手指掐入她肩膀上的嫩肉,力道大得可怕,「我力量大,隨時隨地把你掐死也不知道!」
「……」她咬著唇,眼裡突然湧起前所未有的委屈。
他別過頭,聲音鷙冷無情:「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分秒會讓你粉身碎骨。」
她定定地看著他,久到彷彿一世紀了。
後面安靜得太久,直到風聲沙沙地響起,捲著初秋的微涼拂面。他緩慢轉身,那裡已是空空如也。香影不在,秋風依舊。說不出是什麼感受,他閉上眸,被毒癮熏得時冷時熱的雙睛顫了幾分。
而垂側那個拳頭,一直都是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