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
夜幕降臨,宮裡火紅的燈籠簇簇如花,伴著昏黃的燈光搖曳著,風姿盡現,嫵媚招搖。
太子辦公室的大門閉上,燈隨之啪一聲,滅了……
裡頭走出來的男人看緊迴廊上的通道,眼神凜了一下。
思考幾分後,抬步,往右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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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殿。
沙沙的風聲穿窗而入。今天下來,任誰都累了,董佳歪歪斜斜地趴在沙發上,不知為何昏昏睡去了。虛掩的窗戶迎來零星的小雨,這個夏天,反常地頻頻下起落寞的雨。
床上的人安然入眠,卻不難發現那張唇上,可憐地逸著一點血絲。似是上藥時咬牙忍痛所致。
牆上的紅光突然微閃——
一宮女從昏昏欲睡從跳了起來,看到來人時叫破嗓音,近乎下跪!
「皇……皇子殿下!!」
季承煜稍不悅地蹙了蹙眉,食指放在唇上,她會意地點點頭,惶恐地退了出去。
「都下去。」刻意壓低的嗓音盤旋在靜謐的氛圍裡,莫名為這一夜增添三分濃稠,七分神秘。
那道淺淺的呼吸聲很熟悉,季承煜眼神微凜,這些亦陌生亦熟悉的感覺非是一朝一夕,彷彿千年以前,已經無意中破繭而出……
那張睡顏這樣安寧,悄無聲息地躺著。
興許是夜雨微寒,那身子蜷縮起來,滾成近乎一個小球。黑色睫毛下灑下一排暗影,小巧玲瓏,特別是那耳垂邊的髮絲,蓬鬆地散著。宛若一層紗,朦朦朧朧。
季承煜看緊她的唇,眼角微動。
手竟無意識地趨前,撥開她的劉海兒。他俯身,沒有思考就在那光詰的額上印上一吻。那剎那,眼底卻彷彿掠過一點愕然,遲遲沒有拉開。
什麼東西悄然無息地闖入心房,蔓延、吞噬……
若心被觸動了一下,「唔」的一聲又背過去調整睡姿。他在床沿坐了下來,這樣拿捏著她的小手,才感受到她纖纖玉指間的光滑,和大家閨秀與生俱來的氣質如出一轍。為她那不瞞微嘟的嘴唇無意觸動,他莞爾,細細拿捏著她的手背。
「給我一點時間……」
他看緊她,承諾無意識地流淌出口。
若心仍然睡得極香,不予半點反應。
似想起了什麼,他起身,將窗一一拉起,也一併將淅淅瀝瀝的雨聲隔絕在靜謐的空間外。那雙幽深玉眸意味深長地凝了床上人一眼,爾後才轉身,無留戀地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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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瞬間,彷彿腳步聲已經遠了。窗外如春蠶吃桑葉的沙沙雨聲微微削弱。夜,進入了又一段靜謐。
床上的人緩慢睜眼,空洞茫然地看緊天花板。
那右手微彎曲,仍然能感受到他的餘溫,這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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