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羅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當羅紫裳開口指責的時候,他確實心中一陣惱怒,出於本能地回擊了,原本以為她會委屈地掉淚,或者是憤怒地甩頭就離開,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說出這些……從來沒有任何人對他說過的、近乎是理解的話語。
「妳……」胸口某一處,因為她的話產生了悸動,炎羅不知道能說什麼,身體比腦筋的反應更快,直接將她緊緊摟在懷中。
羅紫裳以為是身後又有人經過,很配合地伸手雙手回摟炎羅,像是溫馴乖巧的寵奴,一動也不動地靠在他的懷中。
過了好一會,卻不見炎羅有進一步的表演動作,也聽不到四周有什麼聲音,羅紫裳終於忍不住地開口問道:「喂!我的耳力真有差你這麼多嗎?這次要演多久?那些該死的傢伙到底走過去了沒?」
錯愣了兩秒,炎羅才意會到羅紫裳話裡的意思,不禁失笑。這ㄚ頭究竟是遲鈍、還是聰穎呢?無論如何自己可以確定一件事,這個俏麗又古靈精怪的ㄚ頭,讓他越來越捨不得放手了。
「走吧!我們該去參加慶宴上表演了。」炎羅語調恢復原有的溫柔。
見羅紫裳再次低頭看向自己半裸的胸前,知道她還是很在意裸露這件事。
「雖然對妳來說有點難度,但是我不介意妳飾演一個嬌羞、已經對本皇子難以自拔的寵奴。」炎羅咧開嘴,想出一個對自己絕對有利無害的辦法。
只要她整晚都偎靠在自己的胸前,扮演一名溫馴的寵奴,自然也不用擔心衣服過於暴露的問題了。
「可是……那美食和表演怎麼辦?」一整晚都對著炎羅的胸膛! ?羅紫裳皺起鼻子,那不悶死了。
炎羅的回應是大笑出聲,一把摟住羅紫裳的腰間,一邊允諾:「放心,我保證今晚妳絕對不會無聊。」
嗚嗚嗚嗚…….可惡的炎羅!她總算明白了他那句「保證妳絕對不會無聊」,是什麼意思了!
和炎羅一起參加慶宴還不到一個時辰,羅紫裳開始在心中哀鳴,後悔自己沒有聽出炎羅語氣中隱藏的得意和邪惡……
為了不想讓其他人看見自己暴露的穿著,她聽從炎羅的建議,以小鳥依人的姿態乖巧地躲在炎羅懷中,扮演最溫馴的寵奴,但這樣的角色,卻也讓炎羅為所欲為了一整個晚上。
每一道佳餚送上時,炎羅就像照顧小孩子似的親手餵食,時不時,也會以自己的嘴充當酒杯,將美酒一口一口地度入讓他緊扣在懷中的羅紫裳。
對!炎羅是沒讓她餓著、渴著,只是,當他如此大動作地「照顧」懷中的寵奴時,等於直接向在場的所有人宣告:他對懷中的新寵有多麼滿意。
至於她期待的慶典表演,拜炎羅毫無忌諱的舉止所賜,她成為慶典上最受眾人矚目的焦點,當自己成為表演一環的時候,還有心思看其他表演嗎?
一開始,她因為不自在而抗拒,甚至以手輕捏炎羅的腰間警告,要他不要演得太過份,但後者不痛不癢,一次又一次地俯身餵酒,回敬她的私底下的攻擊。
無法拒絕的香醇美酒一口接著一口,不一會,酒精開始在羅紫裳的體內發揮作用,她的體溫開始上升,身軀從原本的僵硬變得柔軟,雙頰染上了漂亮的暈紅,連徐徐吐在他胸前的氣息,也變得熱燙不已。
直到羅紫裳將整個人的重量全靠在他身上,整個嬌軀開始發軟發燙的時候,炎羅才注意到她已經醉了。
「ㄚ頭,妳還好嗎?」炎羅低頭凝視她因為酒精變得迷濛的雙眼。
「咦……好奇怪,我看到兩顆頭……三顆,唉呀!你不要動來動去,我眼睛都快花了……」羅紫裳從他懷中抬頭,咧嘴微笑,熱燙的小臉無意識地在他胸前磨搓,滿足地歎息。 「哇!你聞起來好香喔!靠起來好舒服喔!」
ㄚ頭確實醉了,還開始出現醉言醉語了。
「今晚夠了,我們回去休息吧!」為了避免她酒後失態,讓其他人看到她的真實個性,炎羅決定先帶她離開再說。
今晚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還是先回寢殿、處理這喝醉酒的ㄚ頭吧!
炎羅起身,直接將羅紫裳攔腰抱起,無視於週遭議論紛紛的聲音,踩著大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無數雙窺探的眼睛,包含了妒忌、憎恨、各式各樣的情緒,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兩人。
一直到炎羅高大的身影離開慶宴大殿之後,關於四皇子炎羅的最新傳聞,從那一刻起在火域皇城開始傳開了……
風流的四皇子再次找到了新歡,只是不知道這次的寵奴,可以得到多久的寵幸,或者該說,她可以在喜怒無常的炎羅身邊存活多久! ?
將羅紫裳一路抱回寢殿後,炎羅先在寢殿內外設下了一層結界,確保無人能進入後,
這才將一路上哼哼唱唱、在他懷中極度不安分的羅紫裳扔上床。
「東西都在旋轉……我頭好暈,不要再轉了……」床上的人兒臉上帶著嬌憨的笑,雙臂無意識地高舉,對著空氣說話。
「ㄚ頭,妳的酒量真是差。」炎羅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拉了被子、體貼地想為她蓋上。
就在他的手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臂時,卻被一把捉住。 「哈!抓到你了!」
羅紫裳藉著酒意生出的蠻力,用力地把炎羅扯到身邊,後者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只是順著她的力道靠了過去——
「不可以逃跑,不是說了叫你不要動嗎?乖!你乖乖在這裡睡覺。」溫熱的氣息誘惑地吐在他的頸項,倘若不是鼻間聞到的濃烈酒氣,加上她毫無意義的言語,炎羅幾乎以為她在誘惑他了。
「ㄚ頭,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炎羅喉頭發緊,心裡明白她醉了,但當她雙手,甚至是雙腳都纏上他身子的時候,嚴重地挑戰他的自制力。
「噓!不要說話,你好溫暖,我喜歡你的味道……聞起來好香。」摟著他的手臂收緊,吐氣如蘭的嘴唇也離他的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無法抵抗、也不想抵抗,炎羅乾脆靜止不動,充滿期待地等著那兩片艷紅、甜美的嘴唇主動吻上自己……
就在羅紫裳就要吻上自己的時候,「咚」的一聲,她枕在他的肩膀上、沉沉地睡著了。
「……」
又過了好一會,羅紫裳微啟的小嘴,開始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呼聲,證明她睡得又香又甜。
炎羅輕歎一口氣,認命拉起被子蓋住兩人,伸手將睡得極熟的人兒攬入懷中,允許自己的意識和身體放鬆、和她一起入眠。
像針在刺那樣的酸痛感,從四肢百骸、腦袋同時發動猛烈攻擊,讓羅紫裳即使在睡夢中,都發出了痛苦的啜泣聲。
「痛……好痛……」難以忍受的陣陣抽痛,讓她低喘出聲,十分難受地睜開了雙眼。
天色灰濛濛地,似亮非亮,卻足以讓羅紫裳看清楚四周的環境。
她眨了眨眼,意識到自己在炎羅的寢殿裡,而這間寢殿的主人,此刻正睡在她的身旁,沉睡中的俊臉看起來一點都不嚴肅,反而帶有一絲孩子氣。
但她的身體並不打算讓她有機會凝視美男沉睡,酸、抽、麻、痛四種感覺再次像電擊一樣,瞬間擊向她全身。
「痛!好痛!」她再次痛呼出聲,同時伸手抓住炎羅的手臂,淚眼朦朧地求救。 「炎羅,快救我……好痛!」
長期經過訓練的警覺性,讓炎羅在手臂被抓住的瞬間已經睜開了雙眼,他看到將自己縮成一團,渾身因為疼痛而汗濕、淚眼朦朧的羅紫裳。
「ㄚ頭,妳怎麼了?」炎羅被她痛哭的模樣嚇了一跳。
「我不知道,好痛!我全身上下,還有頭都痛!我快要死了!」羅紫裳可憐兮兮地開口。 「嗚嗚嗚……是不是你看我不順眼,趁我睡著的時候偷打我對不對?好痛!」
炎羅一怔,隨即扯開一抹無奈的笑。 「我早就警告過妳,妳第一次騎上鷹獸就騎了這麼久,身體肯定吃不消,再加上晚上的慶典喝了不少酒,所以……現在全身上下都在抗議了。」
「為什麼會這麼痛?嗚嗚嗚……我快要死了……好難過!」無法控制的淚水不停地從掉落,很快地染濕了她的臉頰。
「別胡說,只是體力透支產生的酸痛,妳不會沒命的。」炎羅試著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但指尖才碰到她的肩頭,就聽到羅紫裳痛抽了一口氣。
「嗚嗚嗚……好痛好痛好痛!」羅紫裳再也顧不得形象,像小孩一樣拚命地掉眼淚耍賴。 「快救我,我快要痛死了!」
「真這麼疼嗎?」炎羅從沒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心裡也開始著急了。
「好痛!快救我,你不是很厲害嗎?一定有辦法!」羅紫裳可憐兮兮地哀求。
炎羅見她真的痛得難受,只得起身,為了節省時間,他沒有召喚任何僕役,直接以法術傳送來一隻大木桶,裡頭早已裝滿了火域峰頂特有的冰冷泉水,跟著動作溫柔地將羅紫裳從床上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木桶裡——
冰冷的泉水接觸到肌膚的瞬間,羅紫裳的身子輕顫了一下,整個人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似的,奄奄一息地靠在木桶裡。
炎羅跟著取出一隻木盒,將有消炎、止痛療效的珍貴草藥全都倒入冷泉裡,一手輕扶著她的身子,另外一隻手則是運勁,將草藥釋放出的精 華慢慢導入她的身體裡,安撫她疼痛的身子。
一遍又一遍,直到她緊蹙的眉心漸漸平緩,也不再痛得掉淚了,但炎羅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催動內勁,想讓她身上的疼痛和酸麻再少一點。
「我覺得我和火域一定犯沖,從我來到這裡都沒遇過什麼好事。」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睜開眼睛,對著炎羅可憐兮兮地開口。
「妳沒看到本皇子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妳嗎?」炎羅揚眉,停下手,不悅地冷哼了一聲。
「好吧!除了你。」羅紫裳努力在疼痛中擠出一抹真誠的微笑,討好道:「你是我在火域遇到最好的事情,不過這本來就是你和我保證的,如果我留下來,你會好好的保護我,絕對不會讓我受到任何傷害。」
炎羅還是冷哼一聲,持續地催動內勁為她止疼。
又酸又麻的刺痛感逐漸褪去,睡意也重新籠罩了全身,她泡在冰冷的泉水裡,再次開始昏昏欲睡。
「……炎羅,」她舒服地閉上眼睛,無意識地輕喚他的名字。
「又有什麼事,ㄚ頭?」炎羅低問。
「你對我真好,我覺得……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喔!」說完後,她難掩睡神召喚,低頭靠著木桶邊緣、再次睡著了。
我覺得你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喔。
一句再單純不過的句子,卻讓炎羅心口一震,難掩心中竄升的喜悅。
生平第一次,有人不是為了其他目的而接近自己,即便她知道了他的身份,那雙美麗眼瞳裡也不曾出現憎惡或恐懼。
生氣的時候,她會直接插腰怒瞪他,開心的時候,像個孩子似的主動靠近自己,不因為他的權力,也不因為他的地位,只因為她單純地想要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