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千年?」楚瀛疑惑地重復。
「沒錯。」洛海的神情得意中又帶著一絲不捨,「這一瞬千年可以讓人瞬間意識停滯,不是昏迷也不是像點穴一樣只是不能動,而是整個人的時間忽然靜止。在這短短的停滯中,我便將一切布置好,還給你服下了假死藥,等到藥效過去,一切便仿佛沒發生般,他們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停頓過,而會以為一切都是連貫進行的。」
「好神奇的香!」楚瀛忍不住驚歎道。
「當然神奇。」洛海道:「那是我用了十年時間,傾盡天下奇珍異草所煉制出的絕世奇香,全都用在今日了,不過很值得。」
楚瀛笑著摟住洛海的脖子,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眼波盈盈地看著他,隨即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道:「你又是怎麼將我送回相府的?我父親也知道這件事嗎?」
洛海道:「宮中的洛太醫是我爹,這你是知道的。」
楚瀛猛然醒悟般地道:「難怪,我當時還在奇怪,太醫為什麼要幫我一起騙皇上。」
洛海點頭,「是啊!如果不是我爹在宮中,其他太醫一診脈,便能看出你並沒有中刀。雖然我給你服了假死藥,脈息全無,但還是會被看出破綻,而且你死後,需要為你整理遺容,將刀拔出,還要換衣服,再由你父親將你接出皇宮,這些都是我爹和若錦一起做的,沒有外人插手,不然早就被發現了。」
楚瀛不禁感歎洛海的思維縝密,計畫周詳,隨即又道:「你是怎麼說服我父親幫你的?你全都告訴他了?」
「當然沒有。」洛海道:「我在宮中設完局後,便立刻出宮來相府求見你父親,但我只是告訴他雪妃對皇上下毒一事,以及你我如何設計解毒,並未提起雪妃行刺之事,等到宮中來人,告訴你父親,你在宮中出事,皇上請他立即進宮,我才抓住時機上前。」
「你說了什麼?」楚瀛疑惑地問道。
「你父親當時心急如焚,連聲詢問來人,宮裡發生了何事,來人只道雪妃行黥皇上,貴妃捨身相救,為皇上擋了一刀,但是此刻已經……你父親聽了之後,眼看就要昏倒,我這時才上前扶住他,告訴他不要擔心,貴妃還有救。」
洛海緩緩說道:「我告訴他之前給你解藥時,我覺得與你一見如故,便曾送你一種丹藥,這種丹藥服下後,無論遇到何種凶險,都能護住心脈一個晝夜,即使人看起來已經斷氣,但只要在這一個晝夜間服下我所制的返魂香,便可救你一命。」
「我父親相信了?」楚瀛面露驚訝。
「縱是不全信,也信了八分。」洛海得意道:「畢竟我之前與他交談時,百般渲染自己神乎其技,此刻說我能夠起死回生,也沒什麼奇怪的。」
「然後呢?」楚瀛忍不住笑道。
「然後我便對你父親說,要我救貴妃可以,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此刻皇上必是確信貴妃已死,我忽然出現令貴妃死而復生,只怕從此麻煩不斷,而且貴妃復生後,心脈脆弱,需要我以獨門秘法常年調養,且需到塞外雪山之上尋找藥材,只能讓貴妃假死出宮,再由我來治療。」洛海慢條斯理地道。
「於是我爹就答應了?」
洛海點點頭,「他本就救女心切,我提什麼要求,他都會同意的,況且我所言合理,你又是為救皇上而死,皇上感激內疚之下,從此必然勤於政事,專心治國,對楚家更會百倍榮寵,你父親也沒什麼理由不答應。」
「真聰明。」楚瀛含笑地刮了刮洛海的鼻尖,「難怪之前我父親說藥王莊莊主要來求見他,原來你早都計畫好了。」
洛海道:「為了我們的幸福,我當然要計畫周密,步步為營,一絲錯漏也不能有,如今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洛海眼中含笑地看著楚瀛,又道:「不過,我的計畫再如何縝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步若是沒有你的配合,便都沒有用。謝謝你那麼相信我,只是聽了我的一句話,就敢擋在賀蘭秋的刀尖前。」
楚瀛望著洛海澡黑的眼睛,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那眼中的光吸進去般,她緩緩的答道:「我既已許了你終生,又有什麼是不能托付的,只要你說,我就敢做。」
洛海凝視著楚瀛的眼睛,眼中盈滿了無限的歡喜,他緩緩開口,聲音好似帶著蠱惑般,讓她酥軟了身體,「瀛兒,你真好。」
楚瀛伸出手撫摸著洛海光滑的臉龐,從他挺秀的鼻梁滑過,沿著嘴唇的曲線緩緩描摹著,最後停留在他頰邊淺淺的酒窩上,洛海一轉頭,猛地含 住了楚瀛的手指,將那玉蔥般的指尖合在口中,微微用力吮吸著,舌尖滑過手指,一點點渲染著激 情。
楚瀛感到僅僅是手指被洛海舔舐著,便全身都發熱起來。他的雙手不斷在她的身上摩挲著,手指撫過處好似點燃了一簇簇火焰,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楚瀛再難忍耐地抽出自己的指尖,俯身過去,吻上洛海的唇。
這一吻之下,仿佛點燃了火藥的引線般,兩人緊緊吻在一起,唇舌糾纏間,天雷勾動地火,再難分難捨。
洛海不斷吮吸著楚瀛的嘴唇,舌尖探入甜美的口腔中,與她的舌尖纏綿翻攪著。
兩人都氣喘吁吁,卻依然幾近瘋狂地親吻著對方,在彼此的唇舌間汲取著對方的氣息,仿佛那短暫的分離,在一日的驚心動魄下被拉得無限長,再次擁抱住彼此溫熱的身體,碰觸到對方熟悉的肌膚,竟是恍如隔世。
洛海擁抱著楚瀛的身體,火熱的親吻益發激烈,他緩緩拉開她的衣帶,伸手撫過那光滑如凝脂般的胴體,內心不禁激動的陣陣顫抖。
這一刻,她終於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一個人的,不再有任何牽絆和責任,不再有什麼身不由己,她自由了,而他的心也自由了,這一場長達十年的相思終於開花結果,從此天高海闊,歲月悠長,他們可以盡情相守。
洛海一翻身壓住楚瀛,不斷親吻著她的臉頰和脖頸,口中不停呼喚著,「瀛兒、瀛兒……」
楚瀛在洛海如雨點般的柔情親吻下感到陣陣酥麻,那酥麻的感覺從他的嘴唇一直傳導到心裡,耳邊回蕩著他每一聲的呼喚,在那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中,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化成了水,癱軟在飽的懷抱中。
……
一場歡愛過後,楚瀛身體酥軟地躺在洛海的懷抱中,猶在低低喘息。
洛海撫摸著楚瀛光滑的身體,愛不釋手地不願放開。
「我們接下來去哪?是不是要快點離開京城?」楚瀛抬起頭看著洛海,纖長的睫毛掃過洛海的下巴,帶起一陣酥癢的感覺,讓他幾乎再次把持不住。
洛海道:「我們馬上離開京城,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被皇上發現你沒有死,那就麻煩了。以後也盡量不再回來了。」
「我以後就很難見到父親、母親了。」楚瀛聞言,神情不禁有點黯淡。
洛海擁緊了楚瀛的身體,安撫道:「如果想念他們,我們也可以偷偷回來。有我在,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楚瀛望著洛海,嫣然一笑,「我知道啊!你最有本事了,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洛海看著楚瀛調皮的樣子,隨即撲了上去,吻住她的唇,笑道:「笑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哈哈……」楚瀛在洛海的吻中,立刻繳械投降,全身酥軟地笑道:「好了、好了,我是很認真地誇你的。」
洛海笑著撐起身體,看著楚瀛的眼睛,「不鬧了。瀛兒,找們接下來一路向南,看遍山水風光,最後到大理,好不好?」
「大理?」楚瀛望著洛海,眼中有著亮光。
「嗯!」洛海點點頭,笑道:「大理風光秀麗,景色宜人,以『風花雪月』四景名滿天下。」
「風花雪月?」
「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並稱大理的『風花雪月』,其中尤以大理花卉為一絕,那裡氣候溫暖濕潤,土質肥美,最適合花木生長。你最喜歡的茶花,在大理隨處可見。綠葉紅英斗雪開,黃蜂粉蝶不曾來。洱海珠樹無顏色,羞把瓊枝照玉台。你最愛種花,到了大理,我們一起種出滿園繁花,好不好?」
楚瀛已經被洛海口中描繪的景象吸引得心馳神往,眼睛越來越亮,看著他,不斷地點頭。
洛海低頭親了一下楚瀛的臉頰,笑道:「我以前答應過你的,都會做到。我們一起去看大漢孤煙,長河落日,去看陌上花開,芳草連綿。我帶你去感受真正的自由。」
楚瀛眼中霧氣氤氳,望著洛海漆黑的眼睛,緩緩道:「洛海,你去哪,我都跟你走。」
兩人相擁溫存了許久,洛海才忽然想起來道:「瀛兒,你父親……似乎還在……等著……」
楚瀛的眼睛猛地瞪圓,一把掀開被子跳了起來。
楚岑軒在院子裡已經繞了一百零八圈,終於看見洛海氣定神閒地走了出來。
他猛地沖上去,一把拉住洛海的袖子,急著問道:「瀛兒怎麼樣了?」
洛海做出一副遲疑的神情,緩慢地道:「貴妃娘娘自有神佛庇佑,此刻已無性命之虞,可是……」
楚岑軒本來聽到沒有性命之虞,剛要松一口氣,洛海隨即而來的「可是」,又讓他膽戰心驚起來,緊張地看著洛海,「可是什麼?瀛兒還有什麼危險?」
「可是正如我之前所說,貴妃娘娘雖然暫時保住性命,但心脈極其脆弱,必須用我的獨門秘法精心調養,否則隨時可能魂歸西天。」
楚岑軒連連點頭,「我明白,只要龍保住瀛兒的性命,怎麼樣都可以。」
洛海滿意地道:「要護住貴妃娘娘心脈,需要幾味非常罕見的藥材,這些藥材都要由我親自配制,且要到塞外雪山之上尋找。我想立刻動身,帶著貴妃娘娘前往崑侖山,摘取絕頂珍花作為藥引,不知相爺意下如何?」
楚岑軒思索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藥王了,瀛兒的性命,我就交托給你了,若可保瀛兒無恙,老夫自有重謝。」
洛海拱手道:「相爺客氣了。」
楚岑軒又道:「只是不知瀛兒現在身體如何?她傷口未癒,適宜奔波勞累嗎?」
洛海道:「無妨,有我的傷藥調理,貴妃娘娘休養幾日,即可動身。」
楚岑軒沉吟半晌,才道:「那好,瀛兒現在可醒了?我是否能去看看瀛兒?」
洛海點頭,「貴妃娘娘已經醒了,相爺請自便。」
楚岑軒疾步走入楚瀛的房間,一眼見到楚瀛面色如常地坐在床上,便忍不住熱淚盈眶。
洛海雖然早就告訴他楚瀛性命無礙,但進宮之後看到她躺在那裡,臉色慘自如紙,氣息全無的樣子,他仍是嚇得差點昏倒,心中像是被一刀狠狠劃過,那種剜心劇痛難以形容。
楚岑軒幾步走到床邊,握住楚瀛的手,「瀛兒,你感覺怎麼樣?」
楚瀛看著父親眼中含淚,臉上無比關切的神情,心裡也是一酸,想到不日就要遠走,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不禁淚盈於睫,低聲道:「藥王醫術高超,我已經沒事了。」
楚岑軒顫聲道:「嚇死為父了,你若是……爹真不知該如何……」
楚瀛握住楚岑軒的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楚岑軒點點頭,「是啊!我的瀛兒好好的。過幾日,你就隨藥王出去尋找藥材,調養心脈,詛得好好保護自己,珍重身體,只要你一切安好,爹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