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開心,而你卻不知道怎麼讓自己開心。得到毒王香?讓皇上拋棄雪妃?都不是,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心,你想要的是什麼?」
楚瀛心中一動,眼神卻漸漸迷茫,「想要的是什麼……」
「沒錯。」洛海輕聲道:「你從沒有問過自己,而在剛才,你聽到霽雪山莊莊主夫人的故事後卻動容了。你已經問過了是嗎?你想要實現她沒有做到的事,想要和愛你的人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去看陌上花開,芳草連綿。你想要的是——自由。」
楚瀛全身一震。
他深深地看進她的眼裡,她覺得他的眼中定是下了世間最毒的蠱,讓人迷失了心智,就那樣陷在裡面,無法自拔。
洛海雙手撐在楚瀛身後的樹干上,將她環在手臂當中。
楚瀛有些不安地道:「你要干什麼?」
洛海邪邪一笑,臉上的酒窩更加明顯,「你還沒有想清楚嗎?我來給你自由。」
「自由?」楚瀛全身猛地一顫,眼中漸漸有了光彩。
「沒錯,自由。」洛海的頭越來越低,幾乎貼上了楚瀛的臉頰,「這二十年來,你有沒有為自己而活?有沒有開懷笑過?有沒有痛快哭過?有沒有……無所顧忌地歡愛過?」洛海的聲音越來越低,嗓音瘩啞卻帶著深深的誘惑,楚瀛似是被他蠱惑住了,任他緩緩靠過來吻上自己的面頰。
洛海的嘴唇輕觸楚瀛如玉的臉頰,一點點向下親吻著,她感覺到他火熱的嘴唇貼在自己冰冷的臉上,留下灼熱的溫度。
洛海將唇移到楚瀛的唇角,磨蹭了兩下,便吻住了那水色潤澤的櫻唇,含 住那水嫩的嘴唇吮吸著。
洛海覺得楚瀛的嘴唇像是甜美的桂花糕,也像溢滿芳香的花瓣。他緩緩地撬開她的貝齒,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一點點舔舐廝磨著。
楚瀛感到全身的力氣都在漸漸消散,她靠向身後的桂花樹,忍不住抬起雙手摟住洛海的脖頸,前所未有的熱情和深入到喉間的親吻,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剛剛紛亂的思緒似乎也在此刻全部停滯了,她放松了身體,把自己全部交給了他,任由他火熱的舌尖在口中翻攪著。
洛海一邊親吻著楚瀛,一邊一手滑到楚瀛的頸項上,在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上來回撫摸著。
楚瀛感到洛海的手指滑過的地方帶起陣陣酥麻,體內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與口中灼熱的唇舌交相輝映著,碾磨著她的神經。她忍不住張開了嘴,伸出舌尖回應著洛海的熱情。
唇舌糾纏問,兩人的體溫都漸漸升高。
洛海擁緊她的纖腰,在那甜美的唇齒間繼續汲取著每一分清甜的氣息。
楚瀛感到洛海的舌尖變換著角度在她的口腔中探尋著,像在尋覓著令人無法抑制的禁地,一經碰觸,便會使人自此淪陷,無法解脫。
洛海的親吻熱情而熾烈,在楚瀛的口中不斷挑逗著,尋找著最敏感的位置舔舐著。
楚瀛的呼吸漸漸不暢,喘息著張開櫻唇,一道銀絲順著唇角滑下,延伸進領口間。
洛海一手解開楚瀛的衣帶,緩緩拉開她的衣襟,露出如玉的香肩。他低下頭,在那美麗而精致的鎖骨上落下一個個親吻,留下點點紅痕。
……
高潮的余韻漸漸過去,楚瀛才感到頭腦漸漸有些清醒,心跳得也不再像方才那樣激烈得幾乎無法承受。
睫毛顫動了幾下,楚瀛緩緩睜開眼睛。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洛海正將她抱在懷中靠著桂樹而坐。
在洛海溫暖的懷抱中,楚瀛並不覺得寒冷,她看著頭上一彎新月漸漸越過樹梢,淺淺的月光照在桂樹上,讓飄落的花瓣都變得近乎剔透的美好。
洛海凝神看著楚瀛,目光無限溫柔。
楚瀛這一天的情緒都在大起大落中徘徊,在接受洛海的那一刻,她就已想通了,她已經被華美的籠子囚禁了二十年,一直在為別人而活,所有的歡樂悲傷都隨著身邊的人——父親、皇上或是其他的人而起伏,她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不想到了白發蒼蒼才來後悔,在金碧輝煌的皇城裡活成了一幅畫,只能依靠迷香來重溫剎那芳華,她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悲喜。
洛海的迷蝶香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放縱的滋味,在無所顧忌的夢境中,她拋卻了一切束縛和枷鎖,第一次體會到了自由的感覺。自由就像會上癮的毒,試過一次,她就不想放棄。
她曾經想過,她要的一切,洛海能給她嗎?
現在她決定賭一賭,至少洛海可以陪她走遍天涯,看春花秋月,夏蟲冬雪,只是這樣,她就可以滿足。
楚瀛抬起頭,對著洛海露出了一個笑容,美如春花盛放。
洛海立刻就有點呆住了,喃喃道:「瀛兒……」
楚瀛的笑立刻定在了臉上,她微微皺起眉,緩緩道:「你叫我什麼?」
洛海這才猛然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閉緊嘴唇,看著楚瀛。
楚瀛回想般的道:「剛才我就隱約聽到你似乎叫我瀛兒,還以為是聽錯了。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分的?」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半晌才看向她的眼睛,「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楚瀛驚訝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洛海遲疑著開口,「剛才我念的詩,你不覺得熟悉嗎?」
楚瀛想起剛剛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卻找不到一絲頭緒。
洛海道:「你不記得了,我卻從來都沒有忘過。玉人花下教吹簫……」
楚瀛微微張開嘴,恍然大悟地道:「你是洛太醫的小兒子?」
洛海點點頭,笑道:「是我啊!你終於想起來了。」
楚瀛的思緒飄到了十年前,那年她只有十歲,每日在府中讀書,學習音律,跟著嬤嬤練習刺繡,大多時候都很忙,因為父親告訴她,也許將來要進宮服侍皇上,不能有分毫差錯,所以現在就要開始練習。
楚瀛很聽父親的話,所以只有在做完了所有功課的時候,才會來到自己的小花圃,悉心照料親手種植的蘭花。
其實比起音律,楚瀛更喜歡種花,但是千金小姐應該做的是彈琴吹簫,吟詩作畫,而不是整天弄得滿手泥土。
於是楚瀛很珍惜每天短暫的和花圃相聚的機會。
那一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楚瀛一襲雪白春衫,剛剛走到小花圃前,忽然聽到一個童聲拿腔作調地吟誦著。
「誰折南枝傍小叢,佳人豐色與梅同。有花無葉真瀟灑,不向胭脂借淡紅。應未許,嫁春風。天教雪月伴玲瓏。池塘疏影傷幽獨,何似橫斜……哎呀!」
那個看起來比她大了兩、三歲的男孩子本來正拿著一把小摺扇,學著風流公子的架式,似模似樣地吟詩,不料最後一句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楚瀛手中的小石塊擊中。
男孩一臉郁悶地抬起頭,揉著被石塊砸到的額頭,嘀咕道:「美人怎麼這麼凶?通常不該是這樣的啊!不是應該美人被我的玉樹臨風和風流文采所折服嗎……」
還沒嘀咕完,抬拾眼卻見到楚瀛粉妝玉琢的小臉上滿面怒容,一副要高喊色狼的表情看著他。
「你這個登徒子從哪裡來的?怎麼出現在我家的花園裡?」
楚瀛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十分好聽,男孩忍不住又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
「嘿嘿!我不是登徒子,我是跟著我爹進來的。」洛海笑著答道,臉頰上一個小小的酒窩十分可愛。
「你爹是誰?」楚瀛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便放下了戒心,改為親切交談。
「喔!我爹是洛太醫。」洛海觀察了一下楚瀛手邊暫時沒有什麼攻擊性的武器,便試探著走上前來,「這些蘭花種得很好,是你種的嗎?」
「是啊!」楚瀛一提到蘭花,便萬分驕傲,「我最喜歡種花,什麼花都喜歡。」
洛海接著道:「我爹也種了很多花,但都沒有你種得好。」
楚瀛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洛海看著那個如春風拂面般甜美的笑顏,頓時覺得出賣了自己的老爹真是太值得了。
洛海忽然看見楚瀛的腰間掛著一支翠玉的洞簫,十分小巧精致,便問道:「你會吹簫?」
楚瀛點點頭,「會一些。」
其實她精通各種音律,盡管年紀很小,卻已經在很多樂器上都造詣不凡。
「那你教教我好不好?」洛海看著楚瀛,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
楚瀛每次見他笑得一側臉頰露出淺淺酒窩的樣子,就覺得對他的任何要求都難以拒絕。
聞言,她遲疑一下,點點頭,「好吧!」
說罷,她取下腰間的玉簫,告訴洛海留意她的指窪,隨即吹奏起來。
洛海看著楚瀛一襲白衣、手執玉簫,立在花海之中,益發襯得臉頰如玉。
清風拂過,楚瀛發絲輕揚,衣袂飄飄,洛海頓時覺得眼前情景像一幅畫,讓他幾乎沉醉其中,不願再醒。
楚瀛一曲結束,洛海還沒回過神來,楚瀛問道:「你看清楚了嗎?」
「喔!看……看清楚了。」洛海支支吾吾。其實他只顧著看楚瀛,指法什麼的,半點都沒看見。
楚瀛將玉簫遞給他,「那你吹一下試試。」
洛海驚訝地接過玉簫,「這是你的簫,我……」
楚瀛一笑,「這支簫可以送給你。」
洛海看著楚瀛的笑容,立時覺得滿心甜蜜,無法言說,只能愣愣地道:「謝謝你。」
隨即他眨了眨眼,笑道:「這是不是就叫『玉人花下教吹簫』?」
楚瀛白玉般的臉微微泛紅,正要罵他胡說八道,忽然聽到洛太醫的聲音傳來。
「臭小子原來跑到這來了。」
楚瀛抬起頭,就見洛太醫幾個大步趕了過來,抓住了洛海,滿臉歉意地對她道:「楚姑娘,真是對不起,犬子頑劣,沒有冒犯到你吧?」
楚瀛搖了搖頭。
洛太醫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們這就離開,不打擾楚姑娘了。」
「洛太醫慢走。」楚瀛愣愣地答道。
洛海被拉著離開,還不忘回頭叫道:「我叫洛海,你叫什麼名字?」
楚瀛看著他急切的樣子,被洛太醫拉得衣服都亂七八糟,仍舊費力地回過頭來看著她,她忍不住嫣然一笑,輕輕道:「我叫楚瀛。」
畫面到此終止,楚瀛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洛海。
這一場十年前的相遇,早被她遺落到記憶的角落,當時聽到毒王洛海時,她半點也沒有想到那個笑起來傻傻的、帶著好看酒窩的男孩子,她也沒有想到當時自己輕聲回答的名字會被洛海牢牢記住了十年。
洛海看向楚瀛的眼睛,「從那時起,你在花間吹簫的樣子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當時想著,總有一天要娶你。」
她咬著嘴唇望著他,見到他的神情像想起什麼般,變得有些黯然。
「後來我離開京城,和洛天爭藥王莊,卻忽然聽說你做了貴妃。」洛海垂下頭,「當時天下大赦,普天同慶,我卻如遭雷擊。其實我早該知道,當朝權相的女兒,又以賢德美貌譽滿京城,肯定是早晚都要入宮的。」
楚瀛垂下眼臉,睫毛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