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瀛深吸口氣,房內幽暗,她憑著感覺信步前行,走了幾步,卻仍舊沒有人聲,她疑惑的喚道:「洛莊主?」
話音剛落,室內猛地燈火通明,楚瀛嚇了一跳,但見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一派輕松地站著,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意。
楚瀛猜想,這人應該就是藥王莊的莊主洛海了,只是不知該稱他藥王好?還是毒王更加貼切?此人約二十五、六歲年紀,劍眉朗目,面如冠玉,一身衣衫長袖飄飄,卻有幾分玉樹臨風之感,楚瀛不禁感到驚訝。
她心目中的毒王雖也不見得年老,卻是面目猥瑣行事鬼祟之輩,如今見到洛海實在很有幾分風采,忍不住有些遲疑。
「閣下就是藥王?」楚瀛緩聲問道。
那男子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邪氣頓生,「正是在下。姑娘請坐。」
楚瀛一路飛馳早有些累了,便不客氣地立刻坐下,「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
洛海也隨即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為楚瀛倒了一杯碧色剔透的茶,輕笑道:「姑娘色如春花,豈是一身男裝就能掩蓋的?」
楚瀛平生還從未遇到有人膽敢對自己出言調戲,不禁怒目而視,正要開口,洛海卻正色道:「你既有鳳符,即便不是貴妃本人,也是她極為信任之人,來找我有何事?」
楚瀛被室內幽香弄得暈暈乎乎,幾乎忘記自己拿出鳳符和來此的目地,現被洛海提醒,不禁對這毒王香又多了幾分敬畏。
看來毒王之名果非虛假,所制之藥確實可以奪人神智。
只是洛海不知鳳符乃是極為重要之物,關鍵時刻可調兵遣將,所以楚瀛是絕不會將它假手他人的,持鳳符者必是貴妃本人,但既然洛海不知,楚瀛也就決定隱瞞。
她思索一下,才開口,「我是貴妃的妹妹。」
「哦?失敬。」洛海似乎深信不疑,「姑娘芳名是?」
「我叫楚嵐。」楚瀛隨口編造了一個名字。
「楚姑娘找在下何事?」洛海一直帶著笑意,目不轉睛地看著楚瀛。
「是這樣的。」楚瀛鄭重道:「姐姐身為貴妃,本與皇上……相敬如賓。」她實在說不出自己從不受寵的事實,不覺便說了謊,「然而數月前,鮮卑王進京朝拜,帶來了一個女子。」
「哦?這女子想必是傾國傾城了?」洛海插言笑道。
楚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頰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竟有幾分可愛。
感覺到楚瀛的目光,洛海邪邪一笑,楚瀛看見他臉上的笑意,這才回過神,不禁臉色微紅,心想,必是這室內奇香作怪。
幸好洛海並未出言調笑,楚瀛只得鎮定心神接著道:「雖未必傾國傾城,卻也是絕色美人。只是鮮卑王將她獻給皇上,方一夜工夫,皇上便仿佛被迷得神魂顛倒,其後更是變本加厲,夜夜春宵不早朝了,姐姐前去相勸,反遭斥責。」
「不只如此,皇上在朝堂之上也越加昏庸,不知聽信了那妖女的什麼讒言,竟連連罷黜賢臣,調離邊關守將。我父親是當朝相國,對如今朝中狀況也是萬分憂心,要姐姐無論如何也要想出辦法勸回皇上,姐姐無奈之下,聽聞藥王莊莊主神乎其技,所制的毒王香更是無所不能,因此遣我前來,請藥王相助一臂之力。」
楚瀛言罷,看向洛海,卻見他神色淡淡,似是全無反應,便接著道:「只要藥王能助姐姐贏得皇上恩寵,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無論你想要什麼,姐姐都會應允你的。」
洛海聞言抬頭看向楚瀛,深黑色的眸子仿佛要看進楚瀛的心裡,他聲音低沉,像是帶著魅惑,「什麼都能應允?」
楚瀛正色道:「自然。」
洛海笑了起來,頰邊酒窩再次出現,楚瀛忍住不去看他。
「毒王香被江湖傳言神話了許多,卻也並非萬能,感情之事若有十分真心,便是天下何等奇藥都無法逆轉的,皇上如果是真的愛上了那鮮卑女子,縱有毒王香,也不可做長久之計。」
楚瀛聽他說若有十分真心,便是藥物也無法逆轉,不禁心下黯然。
皇上輕而易舉便被賀蘭秋勾去了魂魄,置過去所有愛寵過的嬪妃如無物,即便自己藉毒王香,贏得帝心,又能持續多久?果然,無情最是帝王家啊!
楚瀛喟歎片刻,方定了定神,又道:「他身為天子,閱盡人間春色,又會有多少真心?縱是天仙下凡,怕也換不得他十分真情。那個鮮卑女子的寢宮,我也曾去過,滿室異香撩人,我進去之後沒過片刻,就幾乎被她迷惑了心智,想必和莊主的毒王香有所關聯。」
洛海點點頭,「這也不無可能,但那位妃子的寢宮,在下並沒有去過,無法鑒別那香氣與在下所制的毒王香是否有關。」
楚瀛聞言一喜,「莊主可否讓我見識一下毒王香?聞過之後,我就能分辨是不是同一種了。」
洛海臉上笑意更濃,舉起茶盞喝了一口,「這是我親自泡的花茶,旁人無緣喝到,姑娘不嚐嚐嗎?」
楚瀛心中焦急,便不假思索地舉起茶盞喝了幾口,只覺一種甘甜湧入口中,隨後又轉為苦澀,卻又余香陣陣回味無窮,不禁贊道:「好茶。莊主現在可否帶我去看毒王香了?」
洛海笑得恍似十分開懷,聲音清亮道:「姑娘這不就見識到了?」
楚瀛的頭猛地一暈,眼前洛海的笑容漸漸模糊,神智抽離的瞬間,只覺異香撲鼻,鋪天蓋地的幻想將自己籠罩,她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迷蒙中,楚瀛只覺自己來到了一片桃花林,林中恍似有驅不散的薄霧,令她看不清前方景象,只能隱約看見一片桃林粉紅晶瑩,桃花隨風飄落,滑過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
楚瀛心中迷惘,不知今夕是何夕,恍然間,卻見到薄霧中有一抹身影漸漸靠近,來人身姿修長挺拔,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含笑凝視著她。
楚瀛看不清他的五官,卻可以看到他的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一笑之下,竟讓人忍不住心神迷醉。
「洛海?」楚瀛作夢般地發出聲音,卻瞬間被自己驚到,不知自己為何會叫出這個名字。
「是我。」來人臉上笑意更濃,輕輕撫上楚瀛的臉頰。
楚瀛只覺被他撫過的地方竟莫名地熱了起來,一寸寸灼燒著自己,身體裡像是有一團火,四處尋找著發洩的途徑,滿林桃花帶著陣陣幽香在眼前紛紛起舞,自己也仿佛變成了一片桃花,隨著河水漂流蕩漾,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洛海緩緩用手指描摹著楚瀛的五官,從如畫的眉目到秀美的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櫻桃小口上,再順著嘴唇的線條不斷摩挲著,動作情色而曖昧。
楚瀛想要拒絕,避開他讓自己不斷升溫的手指,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揚起秀美的脖頸,呼吸越加急促。
洛海擁住楚瀛的身體,聲音帶著蠱惑,「我的毒王香可夠銷魂?」
他上前吻住了楚瀛的嘴唇。
楚瀛感到他靈活的舌尖采了進來,在口中翻攪著,陣陣酥麻感從心底深處湧起,令她瞬間便酥軟無力,也忘記了掙扎。
洛海火熱的唇舌似乎迎合了心底期許已久的渴望,在這一刻,她不但不想拒絕,還感到一種異樣的欣喜。
洛海用舌尖在楚瀛的口中一寸寸探索著,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楚瀛幾乎無法站穩,洛海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肢,一手緩緩剝下她的衣衫,露出了瑩自如玉的肌膚。
楚瀛感到一陣微冷,不禁顫抖了一下。
洛海擁緊她,放開她甜美的唇舌,靈活的舌向下滑去,停留在她秀美精致的鎮骨上,一條銀絲從脖頸滑下,帶出一道淫靡的線條。
她忍不住發出難耐的歎息,他一把橫抱起她,將她放在鋪滿桃花的地上。
桃林光華繽紛,楚瀛香肩半露,冰肌玉骨,映襯著滿目桃花,美得動人心魄。洛海看著她,不禁出了神。
楚瀛被他壓在身下,忍不住全身不斷湧起的熱浪,「嗯」的叫了出來,他立刻如夢方醒,拉開她單薄的衣衫,一手扯住那淡粉色的抹胸,猛一用力拉了下來。
……
在接連不斷的熱浪中,楚瀛感到身體再也無法負荷,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楚瀛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身上的衣料溫暖柔軟,房中光線昏暗,隱約可以看見窗邊似乎站了個人影。
楚瀛腦中一陣疼痛,用力晃了晃頭,直到頭腦漸漸清醒了些,她才猛然想起昨天的一切,大驚之下幾乎要當場跳起來,然而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身上僅著貼身的內衣,又立刻用被子蓋住身體。羞憤讓她的腦中陣陣暈眩,臉更是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窗邊的人似乎聽到了楚瀛起身的動靜,慢慢轉過身走了過來,楚瀛看著對方的身影不斷靠近,輪廓越來越清晰,果然就是洛海。
「你……」楚瀛回想昨日,先是被一杯茶水迷暈,隨即發生的事都如墜夢中,恍恍惚惚很不真實,但夢又絕不會有這麼逼真的觸厭,那在體內火熱的、不斷奔湧的慾望,現在回憶起來都是十分真切的。
一想起這個人居然下藥讓自己與其行苟且之事,楚瀛氣得幾乎昏倒,厲聲道:「你這個禽獸,我定要將你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滿門抄斬,誅九族……」
楚瀛激動之下已經不能思考,只將本能想到的最狠毒的刑罰都用到他身亡。
洛海淡淡一笑,唇角勾起了一個惑人的弧度,楚瀛看了卻只是益發憤怒。
「你情我願之事,我又怎是禽獸了?」他緩緩道:「我可有強迫於你?」
「那是……那是你給我下了春藥!」楚瀛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嗎?」洛海笑意更濃,「其實你又何必激動?我是給你下了藥,卻並非春藥。你既然想要見識毒王香,我便應允你,給你試了我最新研制的迷蝶香,可你試了非但不感激我,還要誅我九族,那我還怎能繼續幫你?」
楚瀛聽他強詞奪理,更加憤怒,「我讓你給我試香,卻沒有教你對我……對我……」
「我做什麼了嗎?」
洛海笑得臉上的酒窩都現了出來,想到自己當時看到這酒窩時,竟有滿心迷醉之感,楚瀛幾乎想要自盡。
「我只是讓你作了一場夢,你何須如此激動?」洛海接著道。
「夢?」楚瀛疑惑道:「不可能……」
「莊生曉夢迷蝴蝶,世人總是在現實與夢境中掙扎,無法解脫,何時是幻,何時是真,誰又能真正分清?這迷蝶香便可讓人墜入無比真實的夢境之中,在夢裡,可以實現心底最深的渴望。」洛海凝視著楚瀛,「我聽你在夢中一直叫我的名字,原來你竟對我一見傾心,連夢裡都渴望著與我雲雨呢——」
「胡說八道!」楚瀛憤怒地打斷洛海的話,卻忍不住檢查了一下身體的反應,她的下身確實毫無歡愛過的感覺,接著背過身去偷偷察看領口處,也是全無痕跡,她頓時迷惑萬分,難道真的是夢?
毒王香果然是神藥,制造的夢境居然如此真實。她感歎了一聲,卻猛地想到,那個洛海說中了迷蝶香便會在夢中做出最渴望之事,自己夢中渾身燥熱,情慾難耐,且看到那個酒窩淺淺的人,就立刻想到洛海,當時竟是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