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到奶娃娶到妻 第十五章
    她的話,點燃了姜睿明身體裡的怒火,他伸手揪住她上衣領口,蠻橫的將她一把扯到面前。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讓我知道我有一個兒子,是你剝奪了我當父親的天職,剝奪了我兒子享受父愛的權利。」儘管他將聲音壓得極低,卻壓制不住潛藏其中的憤怒。

    她被徹底駭住,膛瞪著兩隻大眼睛,無言。

    陰沉的臉色、意怒的眼神、瀕臨失控的舉措……這些都是她不曾見過的姜睿明,他在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被他的憤怒駭住的同時,伴隨而來的是對他濃濃的歉疚。

    「對、對不起。」無法為自己辯駁的她硬咽道歉,「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把恩恩從我身邊帶走,我拜託你,拜託你……」淚水奪眶而出。

    姜睿明沒有回答,鬆手放開她,別過頭,逼自己不去在意她的淚眼婆娑。

    可惡的女人,現在是想要用眼淚博取他的同情嗎?她該不會以為只要流幾滴眼淚,就可以隨便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吧?

    她錯了,只有傻瓜才會為女人心疼。

    他不看她。

    他拒絕看她。

    他打死都不會承認,自己的心正因為她的眼淚而方寸大亂。

    他們之間再無對話,偌大的空間,就只剩下戴沂純一個人的低泣聲。

    姜睿明可以閉起眼睛,也可以關上耳朵,卻始終無法趕走那不斷在心口縈繞盤旋的窒息感,這讓他越來越煩躁。

    忍無可忍,他最終轉頭瞪向她,凝聲警告,「再不收起眼淚,我就讓你永遠都看不到孩子。」

    聞言,戴沂純憋住情緒,瞬間停止嚼泣,來不及收起的眼淚懸在眼眶邊緣,眼睛一眨,馬上滾落臉頰留下淚痕,她火速抹去,湮滅證據。

    這一連串可憐兮兮的舉動,差點瓦解了姜睿明刻意築起的憤怒表情。

    他索性起身,走向面對一大片藍天的窗前,背對她。

    該死!即便是這種時候,他還是覺得心動,對這個拆散他們父子的可惡女人,無法克制的心動著。

    她哭泣的樣子,美得楚楚可憐……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住,似乎非得這樣,才能克制住想要對她心軟的念頭。

    他們就這樣一直各自安靜著,直到外出散步的三人回來。

    生性熱情的荊幼美除了提議一起吃頓飯外,席間,她甚至要戴沂純搬來和她一起同住,理由是因為這些日子的相處,讓她徹底喜歡上恩恩這個孩子,她想要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恩恩。

    哼,有沒有搞錯啊,恩恩可是他的兒子,最好他會讓兒子去住別人家啦,就算是隔壁也不行。

    姜睿明的兒子當然要住姜睿明的家,至於姜睿明兒子的媽咪……能怎麼辦,當然還是住他姜睿明的家。

    吃過飯後,他親自開車送戴沂純回住處收抬東西,當天晚上,姜睿明的單身漢之家不只多了一個三歲的兒子,還多了一個一兒子的媽。

    這就是所謂的一家三口吧?

    他們這樣算是一家團圓了嗎?

    兒子都三歲了,照理說他們應該是關係親密的兩個人,但實際上他們連戀愛都還沒談過。

    姜睿明是有說過要交往,可才剛萌芽的感情被這麼一攬和,順序錯亂,即便不畸形也變形了。

    現在兩人雖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關係卻處在一個很尷尬的狀態,不算陌生卻又稱不上熟穩,加上怒氣未解的姜睿明下意識的避開戴沂純,距離真正的團圓,他們顯然還有很大的努力空間。

    幸好,給恩恩一個溫暖的家庭這個共識是有的。

    星期五的晚上,戴沂純終於在客廳堵到了姜睿明。

    姜睿明眸底閃過一抹意外,他以為,她現在應該在房裡講故事給恩恩聽才對,而不是這樣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讓他退無可退。

    「恩恩已經睡著了。」

    他收起意外神色,佯裝鎮定,「有事?」

    用力的點點頭,然後,她童出一紙信封,以著一種恭敬到不行的態度送到他面前。

    挑了挑眉,視線睞去的時候,短暫的停留在她手中的信封上,接著直接落在她粉嫩的秀氣手指上。

    邪惡的念頭湧起,真想抓來咬一口,讓她可憐兮兮的吃記疼,好纖解他心裡的鬱悶,但,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這是什麼?」

    「這個月的房租。」仰起掛看大眼鏡的小臉,誠懇的說:「我知道你是因為恩恩才答應讓我住在這裡的,我很謝謝你,可我總不能白住,以後我每個月會付你房租,請你收下。」

    姜睿明動也不動,垂視著身前的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恆怒倏地湧上心頭,力持鎮定的俊逸面容起了變化。

    好你個戴沂純,現在是怎樣,沒把他氣死,今天晚上就會睡不著,是不是?

    混帳!都還沒跟她算當年那筆他男性拿嚴被踐踏的帳,她今天又拿房租來惹惱他,他這輩子從沒被這樣羞辱過,而且還是被同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羞辱。

    難道在她眼中,他是那種窩囊到需要跟女人伸手要錢的傢伙嗎?

    怒極,他猛地伸出手一

    不過腦中最後一道理智及時拉住他,他沒拍上她線條漂亮的頸子,而是用飽合怒意的食指指著她,「收回去、馬上!要是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你就死定了」

    這次,他說到做到,否則他姜睿明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我……」她隔著磨損嚴重的鏡片,瑟縮著肩膀,很無辜的看著他。

    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他的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黑?她傻氣的抬頭看看頂上燈光柔和的最燈,晴付,這玩意兒會把人瞬間曬黑嗎?

    「讓開。」

    戴沂純一時沒反應過來,方才指著她鼻尖的食指無預警的往她肩膀一戳,她駭了一跳,往旁邊閃開,他越過她,忿忿的走向玄關,抓起車鑰匙,走人。

    這拂袖而去的舉動,讓她很受傷。

    他就這麼討厭她,連她的誠心誠意都一起討厭嗎?

    視線被陡升的一霧氣籠罩,戴沂純的心情蕩到了谷底……

    同樣心情蕩到谷底的,還有姜睿明。

    他坐在吧檯前,線條僵硬的臉龐又陰又黑,渾身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黑暗氣息,他抓起酒杯,猛地一口喝盡。

    這已經是第三杯威士忌了,而他顯然還打算繼續喝下去。

    在連續幾個辣妹都被他的無敵臭臉逼得敗陣下來後,終於來個模樣斯文的死士,勇氣可嘉的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一杯馬丁尼。」

    姜睿明朝聲音的方向睞去一眼,「自以為是007?」

    「所以你是包青天?」臉這麼黑,黑人都沒你黑!

    「你可以再幽默一點。」咬牙切齒的晚了殷若昂一眼。

    「怎麼突然想到找我喝酒?這種時候你這個把拔不是應該在家陪恩恩說床邊故事嗎?」

    「有人說得好極了,不到三秒鐘就把我兒子催眠撂倒了。」根本沒他上場救援的機會,一想到這,心情不禁微酸。

    興味挑眉,「喔,那她怎麼沒有順便也把你這頭噴火龍催眠撂倒?」

    「殷若昂,你現在是想當人肉串燒嗎?」他不介意噴火成全他。

    殷若昂笑了,接過酒保遞來的馬丁尼,廢了一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以為你們兩個應該喝完大和解咖啡,和平共處了。

    悻悻然的吐了一口氣,「那女人居然說要付我房租。」

    「你收了?」

    激動反駁,「當然沒有,我從不跟女人伸手要錢的!我叫她收回去,而且還警告她,要是再來一次,她就死定了。」

    「姜律師,你的行為已經涉及恐嚇。」

    「打電話叫警察把我抓走啊。」他無賴的說完,又喝了一口酒。

    「奇怪,沂純付房租你就生氣,那我請你吃飯你怎麼都不會生氣?不只不生氣,還常常主動要求。」

    「祈純?你跟她很熟啊,叫那麼親密幹麼?還有,你是女人嗎?」沒好氣的睨他一眼,「你賺那麼多,反正錢擺在銀行不過就只能生利息,還不如請朋友吃頓好吃的,你開心、我開心,大家都開心。」

    「女人也有賺很多錢的。」

    「當然有,但絕對不是戴沂純,姑且不說那副眼鏡,款式舊得連我爺爺都嫌棄,鏡片都已經刮損得那麼厲害,她也沒打算要換,克難的一戴再戴,也不怕哪天眼睛瞎掉。幼美再怎麼男孩子氣,也知道打扮自己,時間到了,該去週年慶朝聖就去朝聖,反觀這位戴小姐,衣服永遠是藍白灰黑不說,就連一個百來塊的小髮飾都捨不得買,一個花樣年紀的女孩,吃穿用度卻省到不能再省,這像是有錢人的行為嗎?」

    「確實不是。」

    「既然不是,幹麼逞強說要付我房租?」

    「所以你現在是在替她心疼?」

    心疼?!

    殷若昂的說法,讓姜睿明突地覺得面子掛不住,好像有什麼秘密冷不防的被人一把揭開似的,他很困窘,覺得渾身不自在。

    「最、最好是……」

    拜託,他又不是吃飽撐著,真有那麼多餘的精神,還不如拿來心疼自己被她踐踏又踐踏的男人尊嚴還實際些。

    「不然呢?」

    「殷若昂,我才沒有心疼她,她充其量就只是我兒子他媽而已。」怪叫否認。

    「那你大可開開心心的把錢收下來啊則

    「你是耳垢積太深,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我從不跟女人伸手要錢的。」

    「阿睿,承認自己的真心有那麼難嗎?我知道你氣她隱瞞你恩恩的事情,可是你怎麼不換個角度想,選擇隱瞞的同時,代表她必須不顧世人眼光,獨力扶養恩恩,你想,這對一個才二十歲的女孩來說,得要有多大的勇氣?

    「我一直以為養小孩沒什麼難的,給吃給睡給玩就好了,可是當了幾天的單親爸爸後,我才明白,我把養育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所以,我其實還滿佩服她的,你看,她把恩恩教得多好。」

    這次,姜睿明沒有任何反駁,只是默默的喝酒。

    「生氣歸生氣,氣過了就一筆勾消吧。自尊是重要,但拿自尊換一個人的真心是很值得的,大不了要她一輩死心塌地的補償你。你這麼精明,不會不知道哪個划算吧?」

    「你什麼時候看牙看到兼做心理治療了?」

    「特別服務,友情招待。」

    「唉。」

    端起酒杯互碰,各自飲盡杯中物。

    喝完了這杯酒,他們決定離開這喧鬧的酒吧回家去。

    「唉,付錢。」

    「為什麼又是我?」殷若昂抗議。

    手一攤,「我剛剛剛出門的時候太生氣,忘了帶皮夾。」

    「姜大律師,你也太掉漆了吧」

    「要不然你以為我幹麼打電話給你?」

    不知道是不是殷若昂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過了憤怒的最高點,情緒就不再那麼張狂了,總之,姜睿明覺得心情好多了。

    回到家,時間剛過子夜十二點,戴沂純和恩恩都已經就寢。

    不同於白夭被孩子嬉鬧聲完全填補的充實感,此刻,家裡很靜,靜得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楚。

    看見屋內點著一盞小燈,在黑暗中為他指引著方向,他的心頭微微的暖了起來。

    脫掉鞋子,換上室內拖鞋,經過白天很明亮的客廳,繞過那張因為太舒服而每躺必睡的長沙發,腳步輕緩的順著空間動線準備回房。

    在回到主臥之前,會先經過客房,那裡現在是戴沂純和孩子在使用。

    目光不經意掃過那扇淺色房門的時候,耳邊彷彿又響起殷若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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