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薄繭的手在她身上恐意遊走,刺激著她的每一條神經,撩撥她的每一寸肌膚,然後在每一次的碰觸中,燃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她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畢竟她也已經二十歲了,或許一開始她確實害怕想逃,然而這一刻,她只想臣服。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有些渴望,又有些害怕,有時不安、有時甜蜜,她緊緊的閉上眼睛,等待著他將自己完全埋入柔軟之中。
當他嘗試進入,那碩 大而強悍的力道,幾乎要撕裂嬌弱的她。
儘管她努力接納,仍不免因為疼楚,在他懷裡可憐兮兮的低泣看。
那一夜,欲 望像海浪不斷的拍打、淹沒,他在她身體裡震顫著,狂野的釋放自己,她在他的帶領下,從他口中的小孩子,一夕之間變成了小女人,領略了男人與女人之間最親近的接觸。
翌日,戴沂純在他身邊醒來,身體的變化微妙的提醒著她關於昨夜的種種。
望看依然熟睡的他,她,不悔。
該走了,一夜未歸,室友小聰怕是要急壞了,更別說今天早八的課還是必點,她撐著猶有不適的身體,逐一穿上衣物。
對了,房間的費用還沒付!
她翻出皮夾,發現裡頭只有一張千元大鈔,她沒有信用卡,只有一張悠遊卡。
「對不起,我只有這些了,剩下不足的金額就拜託你了。」
戴沂純拿來房內的擺飾,將一千元壓在他起身就能看見的床頭,然後趴在床沿靜靜的凝視他的睡顫好一會兒,直到時間真的來不及了,才在他臉頰匆匆印下一吻,旋即轉身離去。
當時,她真的以為,這一夜的陰錯陽差,將會一輩子藏在心裡,成為她日後最美麗的回憶……
下班的巔峰時間,捷運列車到站,門開傲,擁擠的車廂裡男男女女魚貫而出,紛紜雜沓,片刻,車門即將關閉的警示聲再度響起,預告列車即將往下一站奔馳。
關門的瞬間,酣然打吨的腦袋葬不及防的重重點了一下,座位上的戴沂純驚醒,睜著迷濛的眼睛左右張望看眼前的人事物,轉速不足的腦袋恍惚而零散的想起一些事……
她下班了。
她坐在捷連車廂裡。
她在回家的路上。
她快要可以擁抱她的小寶貝恩恩了。
體悟到艱苦的一天終於平安落幕,戴沂純懷抱感恩的心,只差沒跪下來謝天。
她揉揉緊繃的肩頸,伸伸懶腰,嘴角還彎著安慰的淺笑,下一秒,目光陡地被對向列車裡閃爍的下一站站名給震憾,渙散精神全數回籠一
啊啊啊……她居然坐過站了!
再過兩站,列車就抵達終點站,算來,她整整錯過五站之多。
戴沂純當場驚跳起來。
突如其來的動作,果然招來其他人的側目,膽小害羞的她連忙又坐回座位,抓著包包,沮喪的垂著腦袋,在心裡暗罵:戴沂純,你真是個豬頭三迷糊鬼!
現在能怎麼辦?好像也只能乖乖等列車到站,再換車往回坐了,唉。
她從來沒發生過這種烏龍失誤,只能說,她今天真的太累太累了……
這種累,並非體能上的過度勞動,而是身、心、靈長時間處於一種極度緊繃狀態所致,完全的身心俱疲。
而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一姜睿明。
說來,老天爺也特愛跟她開玩笑,居然讓多年不見、打算老了拿來下酒回憶的姜睿明再度出現在她眼前,還搖身一變成了她的大老闆。
這種比被雷打中的機率還要低上幾百倍的離奇巧合,竟活生生的降臨在打小就沒中過一張統一發票的戴沂純身上,真令她哭笑不得。
因為過度驚嚇,她甚至在他面前跌了個狗吃屎,即便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兜頭罩下的狼狽與困窘依然揮之不去。
她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打開辦公室的門,也想不起來是如何走進辦公室裡的,她只知道,他的存在,讓她一整個早上都心神不寧、如坐針氈,哪怕是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足以讓惴惴不安的她幾度想要尖叫出聲一
姜睿明站了起來,座位上的戴沂純馬上睦瞪雙眸,如臨大敵的望著他。
她的表情令姜睿明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懷疑這個小助理該不是有什麼被害妄想症吧?
「我口渴,想喝水。」
他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起身,此時恰巧他桌上的分機響了,他做了個手勢要她先幫忙接。
他沒聽錯吧,她居然在發抖?!跟別人講電話都很正常,為什麼一跟他講話就抖抖抖,他有這麼恐怖嗎?姜睿明納悶莫名的看了自己一眼。
很怕他是不是?好啊,他也很想看看這個膽小鬼還能被嚇到什麼程度!
不懷好意的他輕應一聲,放下杯子,走到距離飲水機最近的她的座位前,高大的身軀形成陰影,將嬌小的她徹底置住,他一手抄走她手中的話筒,一手撐在桌面。
指尖短暫的碰觸,讓敏感的戴沂純有種觸電的錯覺,她甩甩頭,強壓下心中古怪的情緒,只是她不懂,為什麼他不回自己的座位接電話?可她一個小助理又能說什麼呢?
完全不敢盡情自在的呼吸,就怕他的陽剛氣息會讓自己暈眩,她憋得面孔漲紅,硬著頭皮挨到他講完電話,直到確認他離開,她才別過頭去,大口大口的吸氣。
他是可怕的鬼嗎,還是身上有異味?眼角餘光將這一幕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姜睿明往自己身上嗅了嗅,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明明就很舒服很好聞,只有她不懂得欣賞,他莫名感到不是滋味,悻悻然的回到座位。
接下來,戴沂純又接了好幾通電話,都是找他的,來電者清一色都是女人。
怕他又殺到她面前講電話,她學會先發制人的把電話轉接過去,避免他又來挑戰她的心臟強度。
就在結束了第N通電話後,姜睿明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小助理,你叫什麼名字?」
龜縮在座位上的戴沂純,身子明顯顫了一下,「……戴、戴沂純。」
「呆呆沂純?嗯,好特別的名字。」他彎起壞壞的笑容,長指摩掌下額。
呆呆?!什麼呆呆,她才不叫呆呆呢!
正要反駁表明,偏偏他又開口搶白,「對了,呆呆,待會若還有找我的電話,一律說我不在,請對方留言。」
她抑不住納悶的想,為什麼?他很忙嗎?
然而當她的目光不自覺睞向那個跌著二郎腿、將手中報紙翻得刷刷作響的囂張男人時,她毫不猶豫的當場推翻這個假設。
他不忙,從那張少爺的嘴臉看來,他純粹就是不想接電話。
意識到這一點,戴沂純嘟了嘟嘴,最後順從道:「是。」
就是有這種人,連看報紙都可以這麼有型!
他笑著,咧著薄稜的嘴唇,勾起迷人的弧度,因為笑得太開心,令戴沂純不免感到好奇,那幾張報紙上到底刊了什麼新聞這麼有趣?
正當她敵不過男色忍不住偏頭多看了他幾眼,驀然,好聽的男嗓冷不防的揚起戲謔,鑽進她的耳朵裡一
「呆呆,你再繼續偷看我,我要收費了。」話落,黑眉挑了挑,眸光跟看墉懶的掃來。
被黑眸鎖定的瞬間,戴沂純覺得呼吸困難,臉頰更是熱燙得厲害,心臟不受控制的跳了好大一下,心虛的她直覺就想低下頭,恨不得藏起自己,卻因為沒抓好安全距離,荒謬的意外發生了一
砰的一聲,她直接一頭撞上桌面。
她瞬間感到頭昏眼花,痛得幾乎掉淚。
姜睿明先是一楞,旋即非常可惡的哈哈大笑起來。
「呆呆,你這樣算毀損公物吧?哈哈哈……」長眼睛沒看過這麼單純笨呆的人,果然是呆呆。
戴沂純羞窘欲死,不知所措。這時,剛好汪姊看完醫生來到公司,她連忙從座位上跳起來,逃難似的奔向門口步履瞞姍的汪姊,扶住她慢慢往裡走,抵死不再多看那雙令人室息的黑眸一眼。
汪姊的出現,意昧看辦公室就不再只有他和她兩個人,戴清純就像個溺水的人,緊緊抓著汪姊這根浮木,不等汪姊把她使喚得像顆陀螺,她自己已經慇勤的忙得直轉。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假裝沒看見辦公室裡唯一的雄性動物,戴沂純捧著汪姊交代完成的文件送到她面前。
汪姊看了看,嚴肅的臉容露出滿意的微笑,點點頭,「嗯,不錯,你做得很好。」
「汪姊,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先下班了,對了,這是辦公室的鑰匙。」乖順的把鑰匙放到汪姊桌上。
汪姊正要伸手收起,始終被冷落的姜睿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伸出手指壓住鑰匙,無視於戴沂純詫異的眼神,逕自對汪姊說:「這幾天你就在家休養,不用來上班了,我放你有薪假。」
「不行」兩位女性同胞異口同聲的喊道。
汪姊拒絕是因為天生對工作有使命感,至於戴沂純……想也知道是害怕,她超害怕一個人面對姜睿明的!
光是今天一整個早上,就已經快讓戴沂純吃不消了,她實在不敢想像,要是接下來幾天,辦公室裡只有她和姜睿明兩人,她全身上下的細胞,肯定會因為長期處於過度緊張的狀態而全部死光光。
「為什麼不行?」他挑眉笑望著面前兩位女性。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汪姊不苟言笑的說。
「不是請了助理了嗎?」他指著戴沂純。
戴沂純光想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我、我也有很多事情還需要汪姊指導。」不,拜託拜託,千萬不要留她獨自面對姜睿明,她不要!
「所以說這個助理充其量就只是擺著充場面,實際上沒啥用處,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多付一筆薪水?」他神情啤晚的看看汪姊又看看戴沂純。
「啥?」戴沂純瑟瑟發抖、啞然怔楞,表情閃過一瞬間的迷惘,暗忖,該不會現在就要開除她了吧?
「沂純工作認真又盡責,我交代她的每件事情都做得很好。」汪姊毫不猶豫的給子正面肯定。
「好極了,那你就把事情交代給她,然後明天開始放假,不然她就得滾蛋,我不想付薪水給沒用的人,我這裡是事務所,小是慈濟功德會。」他彎起美麗的唇瓣,笑得挑釁。
汪姊沒好氣的瞪向他。
「瞪我幹麼,是你自己說的呀,本事務所嚴禁浪費,我勤儉持家你還瞪我。」
他笑嘻嘻的對汪姊說。
「你也知道勤儉持家?」汪姊冷哼。
「我還知道節能減碳呢!走啦,這位汪女士,順便開車送你回家。」沒等汪姊吭聲,修長的手指捏起鑰匙,扔向戴沂純,「呆呆,鎖門的工作就交給你了,對了,明天要是又讓我在門口罰站,你就不用來了。」
戴沂純直覺的伸出雙手接住,目光有些放空的望著遠去的身影,無奈咕嚷道:「我不是呆呆,我叫戴沂純……」
唉,又怎樣,反正他又不記得她,名字充其量就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呆呆也好戴沂純也好,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嗎?
他沒說錯,沒有用的助理,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
可是,要她一個人面對他光想,她便覺得一陣暈眩,胃部翻攪、渾身無力,很想咬舌自盡算了。
但,她能說不嗎?
戴沂純頓覺烏雲置頂,正對著她不斷打雷閃電,姜睿明的出現帶給她一種極度不妙的負面預感,總覺得她的世界會因為他而天翻地覆,再也別想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