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娘子 第十章
    「偷聽人家說話也是要遭報應的。」華君昊對孔雀說。

    「偷聽?麻煩你有沒有搞錯啊,你待的地方可是我們的房間,是我們的新房耶!我們自己的房間裡有不明來路的談話聲,還不讓聽聽啊!」孔雀毫不示弱。

    「秦瑾給我的房間太小了。」他很無奈。

    「華大哥!你以為我家相公為什麼讓你住雜院啊?因為你說你要偽裝成下人啊,哪有給下人住上房的道理,為了不委屈你,我家相公都不和我睡了,天天晚上鬧著要跟你去住雜院,你還想怎樣啊!」

    筒琦緣被孔雀話中的直白嚇到,心下暗自驚奇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長得這樣美,行事又這麼……豪放,總之,一點都不想是秦家人,出乎意料,又教人羨慕。

    而在她旁邊一臉苦相的秦瑾,哪裡還是那個在怡春院時被眾星捧月的大少爺,一想到那些人急於拍他馬屁而他一臉的不屑,再對比如今急於安撫自己老婆又苦於找不到插話點的男人,簡琦緣真的迷茫了。

    「這……這是你們的房間剎那真是對不起了,我完全沒注意到……」她支支吾吾地,好怕孔雀真的會氣上華君昊。

    而華君昊則向她這邊站了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將孔雀掩去了她的目光之外。

    「妳不用跟她道歉,她並沒生妳的氣,只在抱怨自從我來了以後就把她相公帶壞了。」

    「真是的,我家秦瑾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會被人帶壞!」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還是秦瑾做了個息事寧人的動作,勸道:「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要是被人聽了去,不是要耽誤了大事。」

    這麼一說,兩個成年人才都閉了嘴。

    華君昊藉故要帶簡琦緣離開,兩人又一前一後穿過後院原路返回,這一路但凡遇到人都不免在他們身上多看兩眼。

    「我就這麼跑來太魯莽了,他們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簡琦緣對那些好奇的目光很在意。

    「秦瑾會善後的,不用擔心。」華君昊怕她多想,特地又告訴她:「只要一沾秦瑾的事,孔雀都會很暴躁,她的話妳也不用往心裡去。」

    她淡笑搖頭,「我知道她沒有惡意,我只是……有點羨慕罷了。」

    「羨慕誰?」他側目瞧她,她略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讓他琢磨不透,「羨慕孔雀?」

    不會吧?他覺得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她都要比孔雀好上千萬倍吧,雖然說孔雀也是個不錯的女人,但她已經是別人的了,欸,不對,就算她不是別人的,也比不過她啊。

    華君昊想來想去地,腦中全是簡琦緣的好,但要想說出口,又不知該用些什麼詞彙,從哪說起。

    「我羨慕的是她和秦少爺的感情,」她歎,由衷地,「可能是在煙花之地待久了,再見到這樣恩愛,互相支持,互相尊重的夫婦,總覺得有些感慨,也很羨慕。」

    「他們兩個人很好嗎?我卻總見秦瑾被孔雀耍得團團轉。」華君昊細想,實在找不出什麼令他羨慕的點,如果要他跟孔雀生活一輩子,他大概會很想死吧。

    簡琦緣好笑地看著他認真思考的臉,料想他是不會明白的。

    「你眼中的他們,跟他們眼中的彼此是不同的人,看到的事情又怎麼會一樣呢?」

    華君昊對自己的漢話很有自信,但這次真是被她給繞糊塗了,簡琦緣卻不再開口。

    雖然他很想問她,明明是同一樣人,為什麼看到的會不一樣,他總覺得這個答案十分的重要,可最後依然沒有問出口。

    因為他也能覺出來,她是不會告訴他那個答案的。

    送走了簡琦緣,孔雀和秦瑾還沒打算放過他,仍在原地等著他。

    「你也真夠狠得下心的,那麼漂亮標緻的一個姑娘,你忍心讓她去做那麼危險的事,也不怕她被郭新光那淫賊給生吞了去!」孔雀說話可是毫不留情。

    華君昊粗眉一皺,「怎麼是危險的事,就算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對緣兒怎麼樣,看他在京城乖得像條看家狗,就知道他被下令不許惹出任何事。有四王爺的命令在,諒他有多大的色心也不敢惹四王爺生氣,給自己找麻煩。」

    「那只是你的推測罷了,你知道什麼是男人嗎?男人啊就是某些時候自制力連狗都不如的人,緣兒那樣的姑娘整天在眼前晃,哪天色心起來還顧得了其它?」

    華君昊心口一沉,真恨不得撕了孔雀那張嘴,他不悅道,「我已經要她退出這件事了,總之如果是和四王爺那種人扯上關係的事,我是不會讓她插手的。」

    「說得好聽!」孔雀給了他一個白眼,「只是不曉得她會不會那麼聽你的話了。」

    「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都別疑神疑鬼了。」秦瑾又頭疼地出來打圓場,「君昊會找上緣兒姑娘,不也是因為除了這個理由外,他就沒以外的理由可以和緣兒姑娘保持聯繫了,他又不是來京城找咱們玩的,任務重大別的姑娘他又不放心,那能怎麼辦呢。」

    「喔,原來是這樣啊,要是以權謀私的話,那我就理解了。」

    說是打圓場,但見這夫妻二人一搭一唱,原來是一個紅臉一個黑臉,華君昊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就是二人一心的結果啊。

    他那麼執著於簡琦緣,是因為他捨不得嗎?要是換了另一個姑娘,一個合適得不得了的人,但她不想幫他,那樣的話他會怎樣?脅迫?威脅?引誘?還是會隨她?

    那邊兩人還在一搭一唱地拿他取樂,華君昊看著看著,競有點明白了,簡琦緣為什麼會羨慕這兩個人。

    「喂!君昊,你沒事吧?」秦瑾表示關心,他這個兄弟沒惱羞成怒就算不錯了,怎麼還笑出來了,太可怕了吧。

    「沒事,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很恩愛的樣子。」

    兩個人呆若木雞,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秦瑾把妻子抱在懷裡,為她取暖,「娘子,我看華兄八成是被妳說得精神失常了。」

    「是啊,沒想到他意外的脆弱,怎麼說也是貴族之子,我看用不著管什麼四王爺了,他這樣瘋著回去,咱們兩國鐵定開戰。」孔雀捅了下自己丈夫,「你真的總交一些危險人物當朋友耶。」

    華君昊想,自己再不說點什麼,這兩個人真會沒完沒了下去。

    他看著秦瑾跟妻子說得興致勃勃,大有真把他說瘋了也不要緊,而秦瑾一副只要孔雀能高興,萬事都好說的架勢,讓他不禁感歎,「你跟我剛認識你時,真的變了好多。」

    「豬!男人啊,在找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後都會變得不一樣的,」孔雀對他做了個鬼臉,「就連某些人也是一樣,平時拿下巴看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裝什麼酷,結果還不是有對著個小子女話都說不利索的時候,一看就是做過什麼心虛的事,沒臉見人家了!」

    華君昊無法反駁,他做的心虛事實在是太多了,但是,旁人是怎麼看出來的?難道他表現得真這麼明顯,也像秦瑾這樣一臉蠢樣不成為

    而心愛的女人……他有嗎?

    另一方面,簡琦緣並沒聽華君昊的話,從此躲郭新光躲得遠遠地,相反,她一直絞盡腦汁在想理由,能更深入地接近郭新光這個人。

    她知道自己這樣真的很犯賤,可是她沒有辦法,她沒辦法讓自己不去想,不去替華君昊擔心。

    他說他會自己找到郭新光和四王爺有來往的證據,那他打算怎麼找呢?如果證據是那麼容易找的,他自己早就辦到了,還用得著借助美色嗎?

    無論從哪個方面去想,他所謂的「辦法」都不會是什麼輕鬆的事,假如他的辦法行不通,落入了郭新光的手裡,或者就算他人跑掉了,但曝露了身份,四王爺能放過他嗎?

    而被四王爺敵視的人會有什麼下場,她太清楚不過了。

    真的沒必要為一個心裡沒有自己的男人這樣拚命,可無奈,她心裡卻早已有了他,如果他不曾那樣認真地說過那句「全心全意」,也許她的理智還能抑制住自己的衝動,可他偏偏用那樣認真的表情對她說了那句話,還跟她說如果有事,他一定會幫她。

    也許那只是一句客套話,可他就是說了,那句話就是在她心裡落了根,發了芽,如果硬要拔出來,連她的心都會被傷到。

    為了他那一句話的關心,她願意為他付出自己所能付出的全部。

    簡琦緣知道,這不再是什麼衝動,為了他,她願意,無論她的魯莽會被他視為什麼,她都選擇了付出,哪怕一點點可能,她都會去替他承擔那未知的危險。

    這一天,簡琦緣在傍晚來到郭新光的府上。

    那天她逃命似地離開,一定已經引得郭新光的懷疑,如果她就此避開他,再想接近他就難了。

    一見到郭新光,她眼淚奪眶而出,飛撲進了他的懷裡,成功地把見到她,對她表現出一臉狐疑的郭新光震住。

    「緣兒姑娘,妳這是怎麼啦?」郭新光問得無心,拍在她背上的手可是殷切得很。

    簡琦緣克制著想要推開他的衝動,哭訴道:「他最終還是拋棄了我,原來一直都在利用我!」

    在郭新光的追問下,她斷斷續續地道出自己編好的謊話。

    她說,那天她會不顧一切地跑出去,是因為想到那天是她和情郎約好相見的日子,可她卻來了這裡,她的情郎本來就因為郭新光對她的照顧而心生嫉妒,她怕對方會誤會更深,再加上郭新光一直沒來,所以情急下也等不了交待什麼,就先跑了回去。

    誰知待她到了怡春院,卻正撞上她的情郎抱著春紅有說有笑,原來他們兩人早就勾搭在一起,是考慮到她的銀子,所以那人才一直假裝對她一心一意,而這次知道她不在,他樂得可以跟春紅親熱一番,不巧被她撞上。

    她受了太大的打擊,這些日子吃不下、喝不下,是因為想到還欠郭新光一個交待,這才硬撐著身體來了這。

    簡琦緣說得聲淚俱下,彷彿自己真是個被負心漢拋棄的可憐女子,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那個男人,而今一無所有,只把郭新光當成好人來找他訴苦。

    哪個男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頭腦冷靜地去分析,尤其郭新光意識到自己在她心中已經成了一個依靠,她對他是全然無防備的。

    「緣兒姑娘莫傷心,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只為那一人傷神。」

    「因為世上就只有一個他啊,」簡琦緣激動地說,話落才意識到他所指的是她臆想出來的男人,而並非她真正為之傷神的那個。

    她轉而淒慘的笑了下,「但就算那樣,他不要我了也沒有辦法,相反郭公子你什麼都不求,只要我來府上彈幾首小曲就給我那麼多的賞錢,我知道你那是在幫我,為什麼我心愛的男人就不能像你對我這樣呢?」

    「那妳何不把對妳這樣的男人變為妳心愛的男人?」郭新光試探性地一問。

    她笑,「緣兒命苦,哪有那種福分,只求今晚郭爺能凡事都隨了緣兒……」

    郭新光眼中一亮,「何止今晚,只要妳想,任何事我都會奉陪到底的啊。」

    「那……郭爺可否先與緣兒來個一醉解千愁?」

    這是郭新光夢寐以求的事情,他連想都沒想,直接叫人在偏廳擺上上等的酒菜,看著他慇勤的樣子,簡琦緣的心異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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