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娣心想,這男人肯定瘋了,才會在分手後七年,大言不慚地說她是他的女人。
「既然你忘了,我不介意幫你找回那段記憶,讓你想一想,你是如何在床上成為我的女人的!」
「那些回憶過了就算了,幹嘛還去回想,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終於將向震宇推開,坐回副駕駛座上,她將臉轉向窗外,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剛才因為被他強行拖著走時,不小心因高跟鞋給扭了一下,腳踝的疼痛好像針在刺一般,比她的胃疼還難受。
見她武裝的冷漠態度,向震宇無聲地歎了一口氣,隨即掏出香煙,點上後狠狠地吸了一口。
「安娣,這一次你逃不了了。」他等了七年,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手的。
「送我回家。」安娣閉上眼睛,「雖然我對你沒好感,但你現在是向氏的大老闆,有的是錢,剛好我需要錢,我本來想,你如果願意拿個幾億援助安氏,我不介意再陪你玩一次。可惜,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決定要沈約幫我物色別的男人,畢竟我今天會這麼慘,不全是拜你所賜嗎?讓安氏陷入危機的人不是你嗎?跟安氏處處作對的人不是你嗎?我就是笨,才會找你借錢,真是可笑……」
向震宇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又吸了一口手上的煙,任白霧在車裡瀰漫開來,無言地看著安娣身子靠在椅背,轉過頭與他相望。
她淡淡的開口:「今晚,你早就猜到我會找你不是嗎?所以你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既然交易談不成,那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你不要妨礙我,我也不會去惹你厭,不管是楊思巧也好,其他女人也好,都跟我無關。」
她的話,一字一字地敲進向震宇的心底,他只是盯著前方,目光從灼熱到冷卻,落寞掃過,最後只剩下冷眼,不發一語地。
「你一直都這麼壞心,只會欺負我,明明知道我是為了錢,那你為什麼不配合我演這場戲呢?」安娣自嘲的說。
「所以你今晚找我,除了錢沒有其他?」向震宇的語氣難掩失望。
「沒錯,如果不是為了錢,我為什麼要找你?」既然話都說開了,安娣索性豁出去,反正現在她眼中,錢才是最重要的,只有錢才能救安氏。
聽完她的話,向震宇將手中才抽了幾口的香煙丟出窗外,車內的光亮不足,但是安娣卻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目光轉沉了,而後他默不作聲的再次發動車子。
「向震宇,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讓我下車。」她不想跟他鬧成今天這樣的僵局,她只想像這七年一樣,與他保持距離,不近不遠,客套又生疏,好過現在什麼都被說破。
「你不是要我的錢嗎?」目光直視前方,向震宇轉動方向盤說。
什麼意思?安娣一時會意不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只是傻愣的張口,卻又不知要說什麼地閉上嘴。
「我說了我不要你的錢了,馬上讓我下車。」現在她不只胃疼,連腳踝都疼得她難受,所以她決定不跟他爭辯。
「既然你都開口要跟我交易,我如果拒絕不是太掃興了,你說的對,男歡女愛,各取所需。」等了七年,好不容易等到她開口,就算是交易又如何,向震宇不會給她拒絕的機會。
「向震宇,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說了,我連你的錢都不要了,這個交易我取消了,你聽不懂嗎?」
可惜,回應她的是向震宇的沉默,他不再理她,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而她,緩緩地轉頭望著車窗外,很是驕傲的抬著下巴,儘管胃跟腳踝一抽一抽的疼著,她卻只聽到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一個大洞,悶悶的,疼得她好像快喘不過氣了。
兩人無言好一會兒,安娣的手機卻在這時響了,雖然不想接起,但又不得不接,只得打開晚宴包,拿出手機接聽。
「喂?」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她沒好氣的應聲。
「你人在哪裡?」那頭傳來沈約的聲音。
她人在哪裡,那還用問嗎?不是他讓她參加宴會,然後找向震宇的嗎?況且,小梨肯定也跟他報備自己被向震宇給帶走了。
「你說呢?」她忿忿不平的反問。
「安娣,張文極那批貨現在在向震宇手上。」沈約的話一字一字地敲進安娣耳裡。
「你說什麼?」她不置信地問。
「十分鐘前,張文極主動聯絡我,說向震宇花了兩倍價錢買走了他手上所有的貨,不只這樣,他還透露,其他同業手上的貨,也全都被向震宇收購,如果我們的工程想要如期完工,就只能找向震宇。」向震宇想要擊垮安氏的野心,這一次似乎要成功了。
「沈約,你在跟我開玩笑?」安娣本就不爽的情緒,聽到沈約的話更火大,她怎麼可能會求向震宇,她剛剛才說要跟他取消交易,連他的錢都不要,而現在沈約竟然又丟給她一個天大的玩笑,什麼叫向震宇收購了所有的貨?那是不是表示,就算她手上有錢,還是要跟向震宇開口求?
「如果你現在跟向震宇在一起,你不妨問他一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當沈約說完時,安娣忍不住瞥了向震宇一眼,心頭那把火一陣一陣地燃燒著,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朝他尖叫,為什麼就是要跟她過不去?
全世界這麼多女人,巴結討好他的女人一個又一個,他隨手一招,沒千也有百,為什麼向震宇就只是找她麻煩!
「安娣,你想怎麼做?」
「你呢?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她是安氏的負責人,身為負責人不可能看著公司倒閉關門,但要她求向震宇,那不如要她一頭撞死算了。
「你現在先回來,最壞的打算,就是這個工程賠錢了事。」那也就是說,安氏這幾十年來創下的信譽,因為她一時的衝動,就要這麼付之流水了。
「那簡單,我去借。」反正借錢嘛,她又不是沒借過,不過就是看人臉色,而現在她是誰的臉色都看,就是不看向震宇的。
她的話才說完,本是注視前方的向震宇轉頭瞥了她一眼,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指關節泛白,想來是因為她的挑釁而動怒了。
可惜,正在氣頭上的安娣根本不理,也不想管,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她死都不跟向震宇借錢。
「安娣,不要意氣用事,我明天先跟向震宇談一談。」沈約隱隱感覺出安娣語氣裡的不對勁,雖然今晚是為了公司而找上向震宇,但他可沒打算讓安娣受到一絲不應該受到的委屈,況且那也是在得知向震宇收購了所有的貨之前,而現在,他認為他有必要跟向震宇當面談清楚。
「不准找他談,既然錢能解決,那你幫我找一下那種死了老婆,又有兒子的老頭,這樣本小姐不只可以勾引老的,連小的都能直接拐上床……」她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已經被向震宇奪走。
向震宇將她的手機關機,然後朝車後座丟去。
安娣先是愣了一下,等她回神時,就見自己的手機被扔去後座,而搶的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地繼續望著前方,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向震宇……你憑什麼搶我的手機?」安娣不想理他,也不想多看他一眼,直接轉身要撿回自己的手機。
「你不會有機會去找別的男人,這輩子都不用想!」向震宇冷聲說的同時,單手扯過她的手臂怒視著她,不讓她去撿回手機。
「笑話,我要不要去找別的男人,那都是我的事,你憑什麼不准我去找,你以為收買那些人,我就會聽你的話?你作夢!」
安娣光火的想揮開他的手,可惜力氣沒有向震宇的大,揮了老半天,還是被緊緊地箝住,最後乾脆手機也不撿了,直接挑釁地瞪著向震宇。
「憑你是我的女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向震宇冷靜地說出,卻讓安娣的情緒整個炸開,心頭那把火更盛,如果可以,她都想用目光將向震宇射出兩個燒焦的洞,要他明白,她安娣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向震宇,我不是你的女人。」她跟他早在七年前就老死不相往來,井水不犯河水,橋歸橋,路歸路。
向震宇不回應,只是在她用力地拉扯自己的手臂時,緩緩地鬆開手,怕她弄傷了她自己,「我從來都沒有說要跟你分手。」
「可是我跟你早就分了,七年前就分了,所以馬上讓我下車,不要妨礙我。」安娣死瞪著他,公司那個爛帳,如果真要違約賠錢,就必須趕緊想辦法借錢,她沒空跟他在這裡閒扯。
該死!她才吼完,她的胃又在跟她作對,不過喝了幾杯紅酒,竟然就嬌弱得疼了一晚上。
早知道向震宇會收購那些貨,她今晚就不來白忙這一場了,完全是浪費她的時間。
「向震宇,你瘋了嗎?停車!」
這人不要命了嗎?就算現在是晚上,但路上的車子不算少,他竟然又是超速又是闖紅燈的,他是瘋了不成?
要不是現在胃疼加上腳疼讓她全身發軟,她早就撲過去賞他幾拳,只是她剛有這個念頭,駕駛座上的向震宇又飛車闖了一個紅燈,在她還來不及尖叫時,手中的方向盤急轉,硬是差點與一輛直行車相撞,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再慢個幾秒……
因此,安娣被他這種不要命的舉動給氣得大叫:「向震宇!你不要命了嗎?」
可惜,她的叫喊向震宇全然不理,就這麼橫衝直撞的,一路不知闖了多少紅燈,被多少輛車子按喇叭警告,直到車子停在某個紅綠燈下,安娣的胃隱隱抽筋,全身無力地癱在副駕駛座上。
本來就疼的腳踝,此時更是疼得受不了,因為咬牙忍著那股又酸又麻的疼痛,為了想要減輕疼痛,她彎腰想要揉揉腳踝,誰知才揉了幾下,她已疼得小臉發白。
而她這點小異樣,沒逃過向震宇的視線,見她身子彎下,手指緊緊撫在腳踝上,向震宇的視線也停住。
「你看什麼看?」見向震宇不發一語的盯著她,安娣因為不舒服整個人情緒更惡劣。
誰知,她才問完,向震宇不顧她的抗議,傾身往她的腳踝看去,手掌才剛碰上她的腳踝,而後低咒出聲,那本是纖細的腳踝,此時腫得像雞蛋一樣大,不用想他都可以猜出那有多疼,而這女人竟然可以一聲不響的忍著。
「該死,我帶你去醫院。」本以為她只是胃疼,所以打算帶她到自己的住處休息,沒想到連腳踝都受傷了,而讓她的腳踝受傷的罪魁禍首,只怕是他了。
「不必,我……」她才不要他的假好心,伸手才要去打開車門,向震宇的話卻教她頓住。
「如果不去醫院,那就去我家。」
「向震宇!」她怎麼就忘了,向震宇一直都是個只會欺負她的惡男,她當年卻還傻傻的為他心動。
向震宇放開手煞車,腳才要踩油門,卻發現自己的手教人給扯住。
他偏頭看去,只見安娣很不甘心的瞪他,「送我回家。」
雖然安娣說送她回家,可惜,向震宇卻沒將她送回家,而是直接載回離他們最近的向宅。
當向震宇抱著安娣進家門時,向母正坐在客廳,不明白大兒子怎麼會這麼早回來,才剛起身,就被他懷裡抱著的女人給愣住了。
「震宇,她怎麼會來我們家?」向母回神後,連忙站起身,走到兒子面前,指著安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