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身子往下壓住她,修長的手指撫著她滑嫩的大腿,「你忍得住?」
「你不可以這麼卑鄙。」她咬住下唇,勉強忍住。
「嗯?」他貼近她的耳朵,濃灼的氣息噴灑進她熱麻的耳裡,不安分的手指找到了歸屬,在她的柔蜜裡探進探出,霸道的爭取。
「你真的很討厭。」費巧嬌嗔,羞紅了臉。
濃情蜜意的情侶哪有條件威脅對方?
男人堅持攻城掠地,女人也只好棄守。
甜蜜的夜只剩黏膩的嬌吟和喘息,他們熱情的給予對方溫暖,難分難捨……
蕭驤一坐在速食店裡,等待百惠前來,因為費大小姐規定,不可以讓他的前妻進入她的領域,所以要見面只能約白天到速食店,其他氣氛太好的地方也不合格。
「這麼嚴格,吃醋嗎?」他笑著消遣她。
他想著她毫不掩飾的怒氣,那一長串的演說可精采了。
「這是原則問題,我不是那種假裝度量大、不會計較的女人,或是很放心你不會胡來,因為是我的,我就有宣誓主權的權利,我的男人只不過曾經是她的老公,就像車子過戶給我之後,前車主對車子再如何有感情,也別想拿著我的鑰匙去開車,這道理,你懂嗎?」
「反正就是吃醋。」他樂不可支。
「總比你吃醋時那種危險情人的恐怖模樣好吧?哼!」她臉紅的發飆。
他舉高雙手,向她投降。那一次是失控,一點都不可取。
不過她罵歸罵,有時心情好,又會撩著裙擺說:「其實小姐與流氓的角色扮演也滿好玩的。
「小姐與流氓?」這女人的腦袋運轉範圍到底有多廣?「是大丹狗的那部電影嗎?」
「不是,是道道地地的黑社會流氓那一種,就你上次大吃醋時的角色啊!」
聽她說這話,一個正常的男人要不噴鼻血很難,厚!他有一個有趣、生動又嗆辣的天使。
徐百惠在玻璃窗外看著玻璃窗內的男人側臉,那熟悉的線條、堅實的下巴、特別修長有力的手指……他真的來了。
因為沒有孩子的牽絆,離婚之後,他們沒有再見過面,當時她離開得堅決,他眼裡的痛、心裡的傷,她不看,也不想知道,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受傷的人痊癒了,傷人的人卻浮出歉疚,所以她必須見他一面。
蕭驤一看著前妻娉婷的走過來,說不激動是騙人的,但是除了情緒激動了點之外,在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原來他不恨她,他真的沒有任何的恨意與多餘的想法。
「嗨。」徐百惠坐在他的對面。
「嗨。」他微笑的回應,心情平靜,曾經有過的傷痕與過去,他都不在意了。「你都沒變。」時間非常善待她。
「你變了。」雖然坐下來不過短短幾分鐘,不過她就是知道,那個憂愁、怨懟、憤世嫉俗的他不見了。
蕭驤一想到家裡那個天使叫他大叔,不禁嘴角微彎,「老了。」
徐百惠緩緩的搖頭,說不出話,半晌,發現轉頭看著窗外的男人長髮上有一個女性顏色的髮帶,隨即領悟一件事,已經有人撫平了他心裡的傷口,不然他的眉眼不會隱含著大學時期的飛躍與快樂。
「我……」知道他不會主動多說什麼,她淡淡的開口,「你……知道最後我為何離開嗎?」
他轉回來看著她,「我沒有怪你。」他低下眼,「當時的我確實很糟。」
她搖頭,「你記得嗎?有一次你聯展回來,意志消沉,說著另一位畫家的作品,還說那位畫家有個能幹的老婆,替他寫了所有的文宣與主題,甚至是作品介紹,你滿眼的羨慕,神情無奈……」
蕭驤一瞬間明白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麼,沒有搭腔,任由靜默在兩人之間擴散。
徐百惠也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但她要放過自己,就必須把心裡的糾結過程陳述出來。
「我懂了,是我的錯。」他看著她,「我很感激你當時的陪伴。」
她落下眼淚,「謝謝你。」
接著,他們沒有再說話,但確實都釋放了彼此。
「我該走了,謝謝你願意過來。」她誠懇的看著已不屬於自己的男人。
「百惠,這……是我想做的一點意思,希望你收下。」蕭驤一將手裡的信封推向她。
徐百惠當然知道信封裡的金額一定非常龐大,但是搖了搖頭,「請讓我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謝謝你。」
「謝謝你。」他在座位上彎身示意,再抬起頭時,她纖細的身影已經步出速食店。
門外的光線閃亮,時光像是沒走,又像是一時走得太快,讓他有分不清過去與今日的恍惚,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他慢慢的將咖啡喝完,起身離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有多久不曾走在陽光下了?
看看手錶,他的那個壞天使應該在附近新設點的超市忙碌,他瘋狂的想她,極度想拔腿狂奔到她的身邊。
去吧!去找她!去求婚!
蕭驤一站在超市的落地玻璃窗外,看著忙成一團的女人,她在花堆裡就像美麗的精靈,讓他忍不住輕敲玻璃窗。
裡頭的工作人員看他一眼之後,拍了拍費巧的肩膀,「費姊,是你認識的人嗎?」
費巧轉頭,一看見帥得就像男模特兒的男人,立刻扔下手上的東西,飛奔而出,直接跳入他的懷裡。
「蕭大叔,沒想到陽光下的你這麼俊帥。」
蕭驤一拿這女人沒轍,她就是這麼容易的讓他快樂,緊緊抱住她,幾乎要將她揉進心坎裡。
一會兒,他放開她,牽著她的手,直接往車子走去。
「我們回家。」
費巧當然知道回家要幹嘛,邊笑邊小聲的說:「哎喲,你這樣好色情喔!大白天的,回家做什麼?我還在工作。」
蕭驤一不管,直接將她丟進車裡,隨即坐進駕駛座。
她噘起嘴巴,「有人開這種破車來載女人去開房間的嗎?喂,大叔,我也是很有身價的,好不好?」
有女人可以把開房間這種鬼話說得這樣像大嬸的嗎?他的浪漫細胞全數陣亡。唉,不過他怎麼會這麼愛她?
捏了捏她的鼻子,他將手機丟給她,「要不要聽錄音?」
「才三天就忍不住啦?這麼快?」費巧笑著調侃。
他啟動車子,她也老實不客氣的將錄音聽完,然後什麼也沒多問,跟著他回家。
一回到臥室,他們立刻脫光對方的衣服,做讓人臉紅流汗的事。
之後,她對錄音內容只發表了一點意見。
「幹嘛為了不能幫你就離開?你也不能幫我插花啊!而且,如果你不介意,我也是可以幫你寫文宣和作品介紹。」
蕭驤一嚇得趕緊出聲,「不勞你費心,真的,我還想在畫壇走下去。」
「蕭先生,我看你再求婚一百次吧!」她跳到他的背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又笑又鬧。
兩人刀劍閃閃,互練得很勤快,卻是越練劍越甜蜜,真是外人難以看懂的愛情招法。
時光流轉,費巧雖然說不嫁,但是幾乎已經住在蕭驤一這邊,畫室也越來越沒有畫室的樣子。
左邊一角被她辟成餐廳,注重早餐的她非要喝一杯他煮的咖啡才願意出門,連帶的,慢慢的改掉了他熬夜的習慣。
右邊靠窗的地方多了一張兩人沙發,是他作畫時,她在一旁看畫聽音樂看書的專屬位子,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半年都過去了,她越來越覺得他根本不想娶她。
蕭驤一則是不禁懷疑,她少的那根筋根本已從她的基因裡消失殆盡。
他已經把很多資訊都擺在畫室各處了,今天是最後一式,她再沒瞧見,他就投降求婚,順便把存折交到她的手中,反正他輸她已經輸得夠慘了,說他用錢買婚姻,他也認了。
清晨,報紙與咖啡擺在餐桌上,看起來很可口的壯男坐在旁邊,費巧頂著鳥巢頭坐下。
因為與畫家交往,幾年下來,她多少也培養了吸收藝文新聞的習慣,喝著咖啡,看著報紙,頭條新聞是台灣畫家蕭一在經濟蕭條之際,創這次香港佳士得春拍的消息。
她抬起頭,看著眼前一臉髭鬚的男人,扁扁嘴,「喂,這個畫家,你認不認識?我看過好多有關他的新聞,和你只有一字之差,可是你看看,四百二十萬港幣,厚……」她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他不搭腔,繼續看報。
她又翻看了幾則新聞之後,再次對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男人發問,「喂,四百二十萬港幣折合台幣是多少?扣掉佣金,畫家可以拿到多少錢?」
蕭驤一想都沒想,隔著報紙回答,「一千兩百六十萬台幣。」
「呵呵呵……原來你算過,很羨慕吧?」
沒有。
會知道,是因為昨天經紀公司來過電話。
「好啦!你也不用沮喪,我相信你是明日之星,未來可期,而且你的畫現在這麼不賣,都沒讓我餓著了,不紅也沒關係。」她安慰他。
他皺起眉頭,意有所指的瞟了她一眼。
「你在心裡罵我?」她太瞭解他了。
多年來,他還是很想將她的嘴巴封起來。
早餐繼續在翻報紙與安靜中進行。
費巧看著藝文版,上面有更詳細的介紹,然後推開眼前的咖啡杯,皺起眉頭,仔細的看著刊登出來的那幅價值四百二十萬港幣的畫。
那幅畫好眼熟……不對,是太熟了。
她心跳如擂鼓。不可能!不可能!
但,明明就是!
她要殺了這個男人。
「蕭、驤、一……」
她直接爬過餐桌,掐住他的脖子。
「你給我說清楚!這畫……這畫是誰?」
她要昏倒了,此刻總算體會到中頭彩那一刻的心情,心臟真的要很強啊!心臟不好,必定享用不到那筆錢。
「就你啊!認不出來?」
「就是認出來了才尖叫。」她扯住他的衣領,眼睛暴凸,披頭散髮,「你就是蕭一,對不對?」
蕭驤一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你……」她要掐死他。
多年前她就知道這個人的拍賣紀錄了,她那時候還想,明明只有一字之差,怎麼差這麼多?她家這位蕭先生還在開破車,人家那位蕭先生屢創拍賣天價。
哪知道天價蕭一和她在床上滾來滾去的那個破車蕭先生是同一人!
那她是在不敢嫁什麼?她早就是億萬貴婦了,還賣什麼花啊?
「你幹嘛不好好的簽名?」她狂吼。
蕭驤一很冷靜,輕描淡寫的說:「筆畫太多。」
厚!聽聽這是什麼鬼話?!
她為了他的筆畫太多,要提心吊膽多少夜晚?
「那你為何開那輛破車?你明明很有錢。」
「那輛車很破嗎?」他覺得車子舒適好開得很,不好嗎?
費巧差點口吐白沫,頭很昏,趕緊找張椅子坐下。
「現在你告訴我,這間房子是你的,我也不會驚訝了。」
心臟啊……肝腸啊……
「是我的啊!」他從來就沒說過他有房東。蕭驤一回答得理所當然,打的主意就是要氣死她。
嗚嗚……她真的會氣死。
她好想咬死他,因為他的懶惰、筆畫太多的狗屎借口,讓她拖了這麼多年才結婚。
而他,竟然一點懺悔的意思都沒有。
她極力撐起身子,指著億萬身價的男人,「你!蕭先生,現在就去拿身份證和印章。」
他的鼻子對著她的鼻尖,笑說:「願意嫁了?」
她推開他那討人厭的臉頰,吼得更大聲,「對!你不想娶嗎?」
「你的口水噴到我的臉上了。」他幫她擦拭嘴角的唾沫。
「蕭、驤、一!」費巧氣到快要在地上打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