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雙腿酸軟,再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站立,他抱起她到床上,將她壓在床上,兩人身體貼著彼此自始至終沒有分開。
他終於放過她那被吻腫的唇,在她好不容易得到空氣大口呼吸時,他的舌已伸入她的耳中,從耳廓開始描繪著她耳朵的形狀,然後一圈一圈縮小,最後火舌像條不知滿足的小蟲探入她的耳洞,騷弄吸吮。
「啊啊……不要,好癢……」卓海棠神色恍惚地意圖推開他。
「很癢嗎?一會還會更癢呢。」周連傅在她耳邊呵氣,親吻她的耳垂,順著吸舔起她的脖頸,像是嘗不夠一再徘徊於她的每一寸肌膚,手同時解開她的衣帶,也順著解開她外衣的扣子。
熟悉的暖熱隨著他的動作變得越來越無法忽視,卓海棠按住自己身上的那隻大手,無助地搖頭道:「不要,我好怕……」
可她淚瑩瑩的小臉只有著小女人家的嬌羞,如果她能更氣地扇他一巴掌,也許就能如冷水澆頂,可她用這種惹人憐的目光看著他,非但起不到什麼作用,反而會讓他最後的那點理智也就此消失,只剩下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望在他體內奔流。
……
因這過於震撼的快 感和先前已經很疲倦的身體,沒過一會卓海棠就昏睡了過去。
周連傅抱著她,得到發洩的暢快並沒讓他心情也變得愉悅,反而,看著她滿是汗濕的睡臉,他的心越發地沉重了起來。
之後周連傅打了熱水,細心地為卓海棠擦拭,給睡夢中的她穿好衣服。
後半夜,卓海棠因為口渴和全身酸痛醒了過來,她沒細看房中的佈局,只想找點水來喝便起身準備下床。
誰知她剛起身發出了一點聲響,旁邊桌椅就是一聲巨響嚇得她叫了出來。
「別怕,是我。」黑暗中的聲音,讓她受到的驚嚇平靜下來。
周連傅怎麼會在她的房間?卓海棠迷迷糊糊地想著,而後瞬間僵住……
那一幕幕發生不久的畫面像是被強打入她的腦中,在她腦中快速而清晰地進行著重播,她如夢初醒,一張臉紅成了個大蘋果,同時一杯水也自動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連看都不敢抬頭看一眼那個好心遞水的人,接過來悶頭喝光,又放回那人手裡。
「你……你沒回去啊。」她問得很尷尬,想到剛才的響聲,莫非他一直在椅子上坐著?
「豕放說時候到了會來接咱們,現在回去怕被人瞧見。」
「哦。」她無心地應著,好尷尬哦,該說點什麼呢?
「你身體還好嗎?」
「咳!」卓海棠被口水嗆著,還是他為她拍了半天背才緩了過來,「你說什麼,什麼好不好的,我又不是病人,我身體一直很好啊。」
「我是說剛才……我弄疼你了是不是?」他倒很淡定。
卓海棠又是氣血逆流,差點沒又昏過去。
「剛才……剛才……那個……」天啊!這叫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說啊。
「對不起,我會對你負責的。」
哦,她怎麼還不昏?卓海棠多希望自己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啊,可偏偏這會她全身如入火爐,越是想昏倒越精神。
這種對話也太讓人害臊了吧,不過既然他們已經那個了,那是不是也用不著不好意思?
卓海棠鼓起勇氣,紅著臉生硬地問他,「那你打算怎麼負責啊?」
周連傅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從此不再讓你過伺候人的生活。」
她頓住,只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因為這種懷疑讓她甚至顧不上什麼女人家的矜持,一雙眼睛瞪向黑暗中的周連傅,「你說什麼?」
他忙解釋道:「當然,那人也必須是真心待你,若你不滿意,我會再去找,直到找到一個令你滿意的,保你一生衣食無憂。」
還「那人」?
「周、連、傅!」卓海棠慶幸這會夜黑風高,不然自己臉上紅一陣紫一陣的一定很難看,她向前胡亂一抓,也不管抓到的是他的哪個部分就恨恨地掐了下去,「你所說的負責,就是給我找個好男人當夫婿嗎?」
在他們兩個經歷了這麼多事,又剛成為了彼此最親密的人後,他所要做的就是在他吃干抹淨後給她找個好人家接收她?這就是他所謂的「負責」?
卓海棠的心又氣又涼,想笑又覺得這麼可悲,想哭卻又覺得這麼好笑,搞得她真是哭笑不得,只努力平順自己的呼吸,不然心一陣一陣的疼可能會直接把她疼死。
但周連傅對掐入他肉裡的指甲是吭都沒吭一聲,並且進一步展現出他最大的誠意,說:「我知道這也無法彌補我對你的傷害,可朱品言畢竟已經不在了,我也不知該怎麼辦,只有用下半生來補償你。」
「朱品言?補償?你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原來就是用衣食無憂的下半生來補償我啊,那我可還真要謝謝你了。」
卓海棠對他顛三倒四的話完全聽不明白,但她明白這就是他苦心琢磨出的結論,他那個讀了萬卷書的腦袋最後得出的就是這樣一個狗屁的結論……補償?
她氣得用被子丟他,「最近還真是總有人用衣食無憂來賄賂我啊,好像我多想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似的,如果我真的稀罕,乾脆給馮慶豐做小不就得了,用得著你再費盡心力找別的男人嗎?」
「你不要說氣話!」一聽她要嫁給馮慶豐,周連傅的口氣也硬了起來。
「氣話?你們都想著讓我當個靠人伺候的廢物,我有什麼理由生氣?你倒是說說!」
卓海棠頭疼得厲害,身子也是酸疼難受,而她這一喊,身疼、頭疼:心也疼,無一處不疼,可含在眼裡的淚卻都不是因為這些。
「你是在氣我!」他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倒是說說,我在氣你什麼?」她喘口氣。
他沉默,低緩地說:「你在氣我佔了你的身子……」
「你……」她咬牙切齒,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滾!」
馮慶豐一直在找的是朱家的地契,因為朱老爺死時並沒特意提到地契的事,所有人就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在死之前肯定已經將這件事交待好丫,最有可能的就是交給了自己的兒子朱品言。
然而,卓海棠很確定朱品言沒有那份地契,而馮慶豐做事又是滴水不漏讓人很難抓到把柄,所以從那次卓海棠臨陣逃走後,她在馮慶豐面前也失去了信用。
表面上朱家依然無風無浪,實際上精明的馮慶豐已經慢慢覺察出周連傅並不只是個無能的少爺,而是個他該防備的對手。
周連傅雖說是被捲入進這股地下暗流的核 心人物,但卻無法全身心地投入到這些事情裡。
原因很簡單,因為卓海棠生他的氣了!
如果他找她,她必會出現,他跟她說話她也會回答,有必須跟他說的事她也會說,但是,她再也不用正眼看他,再也不跟他說無關緊要的話,也不會嘻嘻哈哈地跟他沒大沒小,即使在私底下她也叫他「少爺」。
這比她打他、罵他、不理他都要嚴重得多,她對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正是說明她已經對他失望透頂,對他心寒了。
其實這種反應早就在周連傅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沒想到真的被她無視會是這樣教人無法忍受的事,他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她的任何懲罰,可實際上是他跟在她屁股後面,希望她能回頭看他一眼,他沒話找話時希望她能對他笑一下,他還學著三歲小娃裝病希望能引起她的關心,希望她能心軟,當然這些全都無效,
他想,要不是因為他們好歹還算一個陣營的,她怕是連應付他的力氣都省了,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周連傅心情低落,為表示他的低落,他每天都去南市的茶樓喝悶酒、聽小曲兒,卓海棠也不管他,任他像個紈褲少爺一樣地自甘墮落下去。
這天周連傅又在喝悶酒,來的時間久了跟店家之間也都有了默契,每天都是三壺酒上桌,他喝到晚飯前自會離開,這期間不會再有人打擾他。
但這天周連傅才剛兩杯酒下肚,唱小曲的姑娘還在調適琴弦,就聽一個帶著驚訝的男聲大叫了一聲:「這不是連傅兄弟嗎?」
周連傅一抬頭,與那個說話的男人視線對上,那男人隨即更是驚訝萬分快步走到了他的桌前,由上至下地將他打量了遍:「真的是連傅兄啊!你還記得我吧?咱們同窗一場總不會忘了我的臉?」
「董濤兄!」周連傅認出了這個人,「聽老師說你來了京城,沒想到在這遇上了。」
「還說我呢,倒是你啊,都變得快認不出來了。」那人熱絡地在他身旁坐下,「你的家鄉不是發了瘟疫嗎?怎麼你人也會在京城,而且看你這身穿著,似乎和之前大有不同啊。」
兩人寒暄了一會,周連傅編了些理由應付董濤,但怕說多錯多,沒過多久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茶樓。
他走得匆忙,完全沒注意就在他前腳剛離開,在茶樓對面的小巷中竄出一個人影,後腳就進了茶樓,攔下了那個董濤。
兩天後,周連傅一樣在眾人的白眼下沒精打探地準備去茶樓,但還沒出自己的院落,就聽外面一陣騷動,七七八八的腳步聲全擁向了他的方向。
只一會工夫,十幾個身著府衙衣服的兵丁從那道月亮門外魚貫而入,在帶頭人的指揮下成一個圈將他圍在了中間。
「官爺,官爺,你們這是做什麼呀?」後面,管家和一眾家丁也慌慌張張地跟了進來,不大的院子立刻被堵了個水洩不通。
眾人臉上均是神色各異,倒是處於這局勢中央的周連傅面無表情地瞧著那群兵丁,好像眼前的事與他並沒關係。
「你就是朱品言?」帶頭的兵丁不客氣地問道。
「正是,請問官爺一太早帶這麼多人闖入民宅是為了什麼?」周連傅沉聲問,問得那兵頭倒是一楞,喧鬧的小院也瞬間安靜了下來。
那兵頭咳嗽一聲,要挽回些面子似地,加大音量說:「現在有你告你殺人頂替,謀求家產,請你跟我去府衙走一趟吧。」
院內立刻又炸開了鍋,說什麼的都有,直到一個嬌小的身影極費力地從最邊邊擠進了最中央,衝過那道兵牆還跌了一腳,直接撲到了周連傅身上,人群才又稍靜了下來。
周連傅一直是不動聲色,這會眼色卻是一暗。
等卓海棠扶著他站穩,第一件事就是朝著人群大喊一聲:「你們都給我閉嘴!」
果然僅剩的那點聲音也消失了。
「你是何人?」那兵頭問她。
卓海棠正要回答,胳膊被人一拉,一個聲音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快走。」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另一個聲音便從兵牆後傳了出來,並且解答了兵頭的疑問。
「她也是共犯。」隨著說話,馮慶豐一臉高傲地腆著肚子出現在兵頭身邊,解釋道:「兵爺,這丫頭和他是一夥的,我們這一大家子可是被他們騙得好慘啊。」
一見馮慶豐,卓海棠心已是一沉,但仍是毫無畏懼地擋在周連傅身前質問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們犯了什麼事,就成了共犯?」
馮慶豐哈哈大笑,不去看卓海棠,而是越過她與周連傅視線相對,初見面時的和善面孔早不知丟去了哪裡,眼中只有奸計得逞的狡詐,他說:「你本名叫周連傅,一個無名小村出來的無名秀才,仕途這路一片灰暗,又逢家中大變,身上一無所有淪為乞丐,後冒充我兄長朱品言混進朱家直到今天,難道我說得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