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一邊說,一只手卻背到身後朝後頭的伙計打手勢,伙計見了,連忙一溜煙跑上樓,向貴客報信。
於樂不知掌櫃是故意拖延她上樓,聽了後淡笑著想,原來是廚房有新菜色啊。
“好哇,那晚上就勞煩掌櫃替我送上來吧,再幫我配個時蔬,就讓掌櫃安排了。”
又和掌櫃寒喧幾句後,於樂便拾級上樓,准備回自己房裡去。
來到三樓時,她恰巧在廊上和那名伙計錯身而過。她沒有多想,信步走向房門,開了鎖便推門進房。
於樂一抬頭,便猛然驚楞住。
她墨瞳微瞠,難以置信地眨了幾下眼。見鬼了……不,是孔雀精,為什麼孔雀精會在她房裡?
那一身雪白燦亮的張狂男人,就坐她在房裡啜飲著香茗,模樣愜意自在。
於樂眼角拍了抽,腳才要往後踏,怦一聲,房門竟然自動緊緊閉上,於樂背著手使勁拉門,卻怎麼也打不開。
天曉得孔雀精對房門動了什麼手腳!
背後竄起一陣寒意,於樂的自光才移往半啟的窗子,正考慮要不要跳窗逃生,就聽到醇厚中帶著慵懶的男子嗓音傳來。
“樂樂確定要從三樓跳下去?”
於樂也正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
她房裡的這扇窗臨著客棧的後進,下面正巧是個池子。
一般說來,坐在池邊吟風賞月是很極意的,但在這嚴寒的冬天,就算南方氣候較暖,池水沒有結冰,可是也凍得可以,真這樣跳下去……於樂倒抽了口氣。實在太折騰自己了。
“沒想到樂樂這麼討厭我,見到我,竟寧可在大寒天裡跳水,也不顧與我同處一室,枉費我為了樂樂,千山萬水的奔波,一城一鎮的尋找,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左君常話說到最後,說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他的語氣,把於樂手驚得臂上的寒毛統統豎起來了,心想,孔雀精是在演哪一出啊?需要說得和怨夫一樣嗎?怪可怕的。
“我、我以為我信裡說得很明白了,我們兩不相干。”於樂心裡非常上心志,一顆心怦怦直跳,腦子裡幾乎一片空白。
只見左君常一雙狹長的鳳眸了了過來,幽幽地望了她一眼,那深沉的眸子裡帶著幾許哀傷和蒼涼,看得於樂心一揪,有說不出的難受。
“我知道,樂樂要始亂終棄,我明白了。”左君常聲調沉穩,語氣裡卻帶著一絲苦澀。
聞言,她原本難受的心情,全化成驚濤駭浪般的震憾。
等等等等!她聽到了什麼?誰始亂終棄?為什麼會變成她始亂終棄啊?於樂臉都黑了一半。
對孔雀精始亂終棄?這是多麼可怕的說法!而且這話真的是從最囂張的左君常嘴裡說出的嗎?她沒聽錯吧?於樂不禁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
阿娘呀,孔雀精是發什麼瘋?嚇死人了!
“樂樂這是吃完了就不想負責,我明白,我不會再纏著樂樂。”左君常神色黯然地說出讓於樂幾乎吐血的控訴。
“我、我吃完了不負責?”於樂的玉指指著自己,驚恐地復述,腦袋都嚇得停擺了,心想,請問我是吃完了什麼啊?
“不是嗎?”
左君常站起身,見狀,於樂立即往後退,卻撞上了門板。
嗚,她沒有退路了。
“樂樂利用我解了媚毒,就不要我了。”他看似一臉平靜,默默走到她面前,然後停下,看著她的眼神裡有著了然的哀傷。
真的不對吧!於樂小臉爆紅,她哪有利用他啊,她也是受害者好嗎?而且,什麼不要他,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瞥扭呀?
“原來樂樂只是要我的身體而已。”左君常舉袖覆臉,似乎不願讓於樂看到他痛苦的樣子。
但寬大的袖子下,他的薄唇卻微微勾起,浮出一抹若於樂看到後一定會不顧一切跳水的算計笑意。
於樂覺得自己的頭頂都要冒白煙了。她要誰的身體啊?
她猛然想起,在那日昏亂的記憶裡,他的身材真的很不錯……不對,被吃下肚的明明是她吧?隔天腰軟腿酸下不了床的明明是她啊。
於樂回想到那天的情況,一顆心都快從喉嚨跳出來了,可是,她也不禁有些迷惑。
其實,那日因為媚毒發作,加上驚惶又緊張,她真的不是記得很清楚。
難道真是她逼左君常嗎?有嗎?他是迫於無奈,才和她那樣嗎?
所以、所以……還是很不對勁啊!
“吃虧的不是我嗎?”失掉的是她的清白耶。於樂語氣虛弱,臉都羞紅得抬不起來了,試圖嚴正抗議道。
“原來樂樂覺得吃虧?原來樂樂用君常來解毒是迫不得已,君常不知自己是這麼惹樂樂嫌,那目是君常不對,不該為樂樂解毒,難怪樂樂要憤而出走,都是君常錯了。”
左君常放下捂著臉的袖擺,幽幽的鳳眸瞅著她,極為神傷,語氣裡滿是自嘲與苦澀。
“不是啊!”那哀傷的語氣,於樂聽了好難受,雖然覺得她的意思被扭曲得好奇怪,但她還是不顧左君常誤會,她沒有討厭過他啊!“我不是因為討厭你才離開的。”她連忙保證。
“樂樂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這就離開,不再礙樂樂的眼。”
左君常轉身就要走,於樂連忙抓住他雙臂。
“你沒礙過我的眼啊!”她急著想解釋清楚,她並沒有那個意思。
他心裡暗笑,臉上仍是一副不信的樣子,但心裡實在舒服,他想,看在這小丫頭還有點良心的份上,之後他下手留情點好了。樂樂,總之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樂樂,我知道你善良,但你不用勉強自己安慰我,我明白的。”左君常伸手以拇指指腹輕輕蹭了於樂冰涼的小臉一下,俊臉上充滿憐情與戀戀不捨。
被那輕輕撫觸的溫柔勾動心弦,又見左君常還是一臉不信,於樂急著說:“我沒有勉強自己啊!我又沒要你走。”
“你真不要我走?”左君常遲疑地跟她確認。
“當然不要你走。”於樂認真的保證。她才沒有要趕他走呢!
等等,好像哪裡不太對勁?然而於樂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雙手已經被溫熱的大掌緊緊握住,抽都抽不開。
“樂樂,你希望我留下來嗎?”
望著那向來張狂的男人臉上浮現一絲卑微的祈望且透出熱切的神情,於樂怎麼也說不出“不”字。
“請、請你留下來。”於樂心裡不禁開始想哭,為什麼她得把孔雀精留下來啊?
“我就知道樂樂心裡有我。”
被一把拉入滾燙的男性懷抱裡緊緊抱著,於樂的腦袋更是亂成一團。
可是,她一個人在外頭飄泊了這麼久,突然有個這麼溫暖的擁抱,對方還是她記掛在心上的人,她不由得鼻頭一酸,眼眶熱燙,晶瑩的淚水就這麼一顆顆滾落。
“嗚嗚……嗚嗚……”最後,她倒在左君常懷裡痛哭失聲。
可是,隨著淚水的宣洩,於樂覺得心頭那沉甸甸的重擔,好像也松開不少,在這個溫暖厚實的懷裡,有著她眷戀不己的溫暖。
於樂想,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此刻,那該多好!
輕輕拍著哭得睡著的於樂,左君常心裡又是氣結又是不捨。
這丫頭跟逃難一樣頭也不回的狂奔,害他也追得辛苦,要不是他得先安排一下後頭的計畫,早在上一個城鎮,他就攔下她了。
一個小丫頭大江南北的亂闖,一點都不怕,還以為她有多強悍,原來也只是硬撐著。
左君常知道,這應該是於樂第一次孤身在外頭闖蕩這麼久,又不敢回家去,真是個傻丫頭。
百般憐惜的擁緊了蜷在他懷裡如小貓般熟睡的心上人,左君常暫時不想把她抱回床上睡,心愛的女人正躺在自己懷裡,感覺原來是這麼的踏實。
“不聽話的丫頭。”輕輕啄吻了下於樂的額頭,左君常喟歎了聲,然後擁緊了她。
他想,這回絕不會再讓你跑掉了!
於樂在睡夢中嚶嚀了聲,正想翻個身,卻感覺受到阻礙。
“咦?”她企圖將妨礙她好眠的障礙推開,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星眸陡然睜開。
她眼前竟然是一張沉睡中極為好看的男人俊容。
雖然床帷是放下來的,可是隔著紗帳,仍有微微亮光透進來。
於樂想,應該是天亮了吧?沒想到天都亮了,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想到睡前自己好像抱著左君常哇哇大哭,於樂臉一紅,顯得有些饃糊。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停在左君常沉睡的俊容上,近乎迷戀地注視著他,心裡有些驚艷的想,這張狂的男人閉目沉睡時,原來是這模樣啊。
這還是於樂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端詳這個男人。
於樂細細看著,左君常天庭飽滿,沉眠的面容上劍眉舒徐,雙眸輕輕閉合,狹長的眼角微微挑起。
他的鼻梁又挺又直,臉上挺光滑的,沒什麼坑坑疤疤,下巴還有一點點胡須冒出來,更添幾分男人味道,能言善道的唇此刻薄抿著,唇形意外的優美。
沉睡的左君常表情平靜,氣息沉緩,少了幾分耀眼張狂,卻多了幾分爾雅閒定的氣息。
於樂屏住呼吸,纖指不受控制的輕輕撫上他的臉龐,在碰觸的瞬間,指尖微微抖了下,然後沿著劍眉緩緩來到鬢邊。
停了會兒,纖指又移到他上挑的眼角旁,於樂臉上不自覺地浮出淺淺的笑意。
接著,那不安分的纖指又沿著男人挺直的鼻梁而下。於樂晶瑩的墨瞳盯著左君常形狀優美的薄唇一會兒,然後,她咽了口唾沫,感覺心頭泛起一絲莫名的渴望。
她將小臉接近左君常,望著他的睡容出神,長長的羽睫偶爾會拍動兩下,她支手托著腮,定定凝視著這個她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順眼的男人。
突然,那雙狹長的鳳眸無預警地陡然睜開,讓於樂心一顫。
她慌亂的目光與他火燙的目光直接對上,雙頰泛起艷紅,她還來不及找借口搪塞,火燙的深吻已經吞沒了她。
左君常貪婪的唇含住她小巧的唇瓣,霸道的舌毫不客氣的頂開那因驚訝而微啟的雪白貝齒,長驅直入,盡情地攻城略地。
靈活的舌掃過柔軟溫熱口腔中的每一處,最後狠狠卷纏住誘人的丁香小舌,忘情的深深吸吮著,仿佛想吞將它下一般。
“嗯……”於樂逸出婉轉的哀鳴,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舌間一片火燙麻顫。
迷亂中,她柔軟的纖腰被他有力的鐵臂狠狠攬住,兩具身軀緊緊貼合,他重重的心跳和她的共鳴著,帶著薄繭的熾熱大掌狂亂的撫上她胸前敏感的蓓圓。
隨著左君常的大掌激情的又揉又捏,於樂星眸迷蒙,感覺胸口湧起極為難耐的麻癢與空虛。
原本攬住她腰身的手也沿著誘人的曲線緩緩移滑到她臀上,然後一下下揉捏撫贈著,愛不釋手。
於樂感覺到,抵在她臀間的堅硬越來越火熱。“唔……等等!”
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將快化為野獸的男人稍微推離,嬌吁吁地喘著氣,面容艷若海棠,鮮紅欲滴。
“你做什麼啊?”好不容易順過了氣,她感覺到唇被吻得一片火辣辣的。
於樂單手捂著唇,心裡懊惱的想,她的唇一定又紅又腫了,這樣她要怎麼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