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變,他們的相處模式也在變。不知從何時開始,唐顥帶她出去遊山玩水的次數減少,相對的,他跟宋君澈去看賽車、攀巖、參加商業研討會的次數增多了,現在的他不再以時常逗弄她為樂,青琪甚至幾次看到他的拉風跑車裡載著漂亮的女人。
她以為唐顥討厭她了,結果不是,當他有空的時候,他還是會想到她,只是那幾乎正快速的減少之中。
青琪甚至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唐顥只是很簡單地跟她打聲招呼便急著離去,也許他另有事忙,但在她看來,唐顥此舉就像在敷衍她似的。
「我已經請他快一點了。」瑪麗拉下樓來,對唐顥說道。「你要不要先坐下來,也許你可以跟青琪聊聊天,打發時間——」
唐顥只是對瑪麗拉微微一笑,心裡卻殷殷期待著這回大規模又刺激的賽車,想必現場一定盛況空前,他暫時無暇分神、顧及其他,因為賽車是他的最愛。
青琪簡直失望已極,而她表情的變化,統統落入瑪麗拉擔憂的眼神中。
青琪抱起一本書,走到唐顥面前,如果唐顥不理她,她就親自來會他。
「唐顥。」青琪堅定地喚住他的腳步。
「青琪不會覺得怎麼樣的。」唐顥不明白瑪麗拉為何如此嚴肅,他理所當然地答:「她會體諒我的,她是我的小妹妹、小甜心呀!」
「你怎麼知道她只想當你的小妹妹?唐顥,你有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可惜卻不曾睜開來看過。」瑪麗拉搖頭低聲說道。「如果你的態度再不改善的話,你的小甜心很快就不再是你的了!」
「別危言聳聽好嗎,瑪麗拉?」唐顥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輕拍她寬厚的肩頭,然後坐入跑車,專心熱車。
因為之前唐顥的領航,漂亮的東方娃娃宋青琪很快地融入加拿大當地的生活,甚至成為社交圈的寵兒,也交了好些知心的朋友。
除此之外,身段嬌小而可人的青琪,運動神經出人意料地優秀,歌喉也不錯,因此不管在學院或社區,她都參加了不少活動。可是當唐顥總是「沒空」理她之後,青琪便對這些原本興致昂揚的活動顯得興趣缺乏。
沒事的時候,她會拿著那條沾染了血跡與薄沙的手帕,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百無聊賴地把玩,就像今天這樣。
此時,忽然一陣風吹來,將她輕握著的手帕吹走了。
「我的天哪!」青琪倏然瞪大眼睛,看著手帕輕飄飄地飛出陽台,最後卡在外頭的樹枝外緣。「這下該怎麼辦?」
她的房間陽台外是一顆巨大的樹木,靠房間的枝幹已垂落到陽台上,向外的那一面則往頭頂的晴空崢嶸向上。
青琪皺著眉,走上前去,伸手觸壓垂落在陽台上的枝幹,試試它的耐受度。嗯,還不差!
望著掛在外頭枝幹上的手帕,想想它對自己的重要意義……青琪一咬牙,決定再怎麼危險也要拿回來。
唐宅的游泳池旁,一個香港美女正身著比基尼泳裝,挑逗性地撫摸在海灘椅上作日光浴的唐顥。
唐顥微微一笑,享受著她的小手不住揉捏的感覺。鞏茵莎是他的女朋友,而他們今天約會的地點,就在唐家的宅院裡。
鞏茵莎望著他豐厚的唇瓣,忍不住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封吻下去。她愛死唐顥這麼炫的男人,更以成為他的現任女友為榮。
唐顥年輕、健壯、富有,是台灣地產大亨之子。而他最迷人之處,在於他擁有最翩然的紳士風度,在床上卻是只狂放的猛獸,矛盾而讓人興奮不已。
她熟練地吻弄著,扯鬆了比基尼的帶子,讓他可以隨時享樂。
唐顥睜開眼,被情慾氤氳的眼神掠過鞏茵莎艷麗的面孔,定在遠方。驀然間,他彷彿遠遠瞄見了隔壁宋宅的某棵大樹上,有一大片不可能出現在那裡的鵝黃色澤。
而這個色澤,正是某個俏皮少女的偏好……
「不會吧?」唐顥喃喃,心裡卻愈來愈肯定他沒錯看。
「怎麼了,親愛的?」鞏茵莎不悅地擋住他的視線,解放上圍。「專心點!」
唐顥此時卻失去了興致。向來動作優雅的他用力地將鞏茵莎往旁邊撥開,定睛一看,終於確定那片不可能出現在樹上的鵝黃色澤其實是某個人的裙擺。
在那戶人家,會做這種事的女性,毫無疑問地只有那個人而已。唐顥可不認為身材肥胖的瑪麗拉會跟樹木及自己過不去。
「我的天哪,她爬樹做什麼?」唐顥推開鞏茵莎鍥而不捨的追纏,以跑百米速度衝進宋宅。
站在那棵該死的大樹下,望著攀爬在枝幹上的青琪,唐顥的心臟差點從嘴裡跳出來。他生平第一次對她大吼:「青琪,你在做什麼?」
「唐顥,你來的正好,快幫我把青琪勸下來。」
瑪麗拉緊張地拉住他。「她不知道說要撿個什麼東西,就從陽台爬上樹上去了!」
此時,青琪正跨坐在一根較粗的枝幹上。先前她遠遠地看到唐顥一馬當先地衝過來時,心喜地掠過一絲笑紋,而後倔氣漫過了它。
她不禁暗暗地責罵自己,她又不是要爬樹表演給唐顥看,高興個什麼勁兒?
「青琪!」唐顥風度盡失,氣急敗壞地吼著她。
青琪秀眉一揚,不馴地道:「小聲點,我又不是已經爬到天上去了!」
「你該死的到底在做什麼?」她最好給他一個明確的理由,別讓他猝發的心臟病找不到元兇。
「我想驗證傑克與魔豆的故事是不真的。」青琪像個少女英豪般跨坐在枝幹上,滿不在乎他說道。
「傑克與魔豆關你什麼事?」
「你不知道那個故事嗎?」青琪好生訝異地揚起一道眉。「它的大意是說,有個叫傑克的人,他種了一棵魔豆,魔豆長成了巨籐,他就順著籐爬到天上去了……
唐顥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耐性竟是如此淺薄,他真該感謝青琪讓他有反省的機會!「該死的,你給我正經點,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看到唐顥那擔憂的神色,青琪也不敢再賣乖了:「我只是想撿……」她正打算好好地說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上僅僅圍著一條浴巾的女人衝了過來。「唐顥,你丟下人家,跑到這裡做什麼?」
從青琪居高臨下的角度觀望,她浴巾下的波濤洶湧一覽無遺。就算青琪再無知,也明白幾分鐘前他們是在做什麼「好事」。
青琪的心刺縮了一下。
她不是沒有耳聞過她心目中的暗戀對像唐顥,其實擁有不少親密的情人,但親眼看到實據,仍讓她有種被背叛的痛楚。
「這就是你提過的青琪小甜心哪?」女人的直覺果然是敏銳的,鞏茵莎一眨眼的功夫就嗅出青琪對唐顥的不尋常愛意。這女孩低望著她的眼神,還帶有人小鬼大的嫉妒與怒氣呢!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注定失望,我還以為她會是個多可愛討喜的女孩呢,原來是只山猴子!」鞏茵莎冷冷一哼,氣量極窄地扁損這個常讓唐顥掛在口邊的女孩。
「茵莎!」唐顥皺起眉。她在說什麼,竟敢胡言語欺侮青琪?
的確,青琪的心被這句話刺傷了。原來,原來,唐顥沒空理她,就是跟這種沒有品德的女人在一起。失望與受傷讓青琪更倔了。
「青琪,你要撿什麼,我幫你。」唐顥試著用另一種態度打動她的心。他這才汗涔涔地想起,青琪一拗起來,是誰也沒轍的。「是掛在樹梢的那塊破布嗎?」
可惡的唐顥,他竟敢說那塊意義重大的手帕是破布,若不是顧慮到她正坐在枝幹上,青琪真的會跳腳給他看。
「幫我撿?」青琪望著那塊掛在枝極末端、隨風擺盪的手帕,輕輕一哼。「你打算用什麼上去撿?」
樹枝的末梢沒有任何支力點,梯子根本架不上去。
唐顥沉吟一會兒。「用竹竿將它掃下來。」
「謝謝你,免了。」他竟找來一個丑哩叭嘰的女人來羞辱她!青琪才不承他的情。「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看你用竹竿破壞它,我要親自爬過去把它撿回來。」
「青琪,聽我的話,下來!」唐顥大開雷公嗓。
她硬了心,勇往直前地開始往漸細的枝幹末端移動。
唐顥緊張得幾乎要氣絕身亡。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他氣自己之前為什麼要暗許青琪彆扭的個性?當她睜眼說反話、當她與他抬槓的時候,他應該要指正她過當的言行,才不會像現在這樣,她身居險處,卻為了與他抬槓而不顧身身的安危。
她這麼做會害死她自己,而他則是最大幫兇!
「老天,你為什麼不能文靜一點?你撿不到的!那手帕可是掛在最脆弱、最細微的枝幹上呢。」
「誰說的?要不要賭賭看?」青琪負氣地道。「我的運動細胞好得很!」
她緩緩地爬過去,每個人都屏息以待,生怕一點聲響就會震掉她。青琪緩緩前進,最後以俏似貓兒的輕巧撿到那手帕。
「看吧,我就說我做得到!」她跨坐在細得可怕的枝幹上,得意忘形地舉起手來揮舞著手帕,凝眼唐顥。
就在這時候,叭喇的斷裂聲以令人驚懼的方式乍然響起,青琪幟往枝子的小屁股猛然往下一震,她杏眼圓睜,還來不有呼救,枝幹就在電光火石間突然斷裂!
「哇——」她的身子猛往下墜。
「啊——啊——」枝幹斷得突然,青琪的身子直直地往下掉。
淒厲的尖叫聲劃過唐顥心頭,他的心跳差點停止,他連忙相準位置,衝上前去,展開懷抱……
一個強烈的重力沉在他的臂懷中,伴隨著誇張直下的綠葉驟雨,唐顥重重一震,險些摔倒,他幾乎不敢睜眼去看自己是不是接到了青琪。
平靜半晌後,一塊柔柔的巾料不識時務地輕刷過唐顥的面頰。
他陡然睜開眼,看到青琪驚慌失措地縮在他臂彎裡,瞪大眼睛看著他,手中還滑稽地拉著那條緩緩直落的手帕。有那麼一瞬間,唐顥幾乎要大笑出聲,但是一思及青琪做了什麼好事之後,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他瞪著青琪的手中物。
那是條不管是花紋,還是色澤都很眼熟的白手帕,上頭沾染了少許血漬與塵埃。
唐顥實在太生氣了。就為了它,青琪差點摔死,還幾乎把他壓成肉泥;這一切都是因為這條該死一百遍的臭手帕的緣故!
情緒激動的他,一點也沒想起那手帕的點點滴滴,唐顥順過氣,火樣的憤怒立即直往喉頭沖。青琪不罵不乖,他非要好好吼她一頓不可!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唐顥生平第一次暴跳如雷,為了宋青琪。「青琪,你實在太不聽話了,也太不像話了!」「唐顥,先把她放下來再說。」差點被嚇得口吐白沫的瑪麗拉試圖和緩氣氛。
可是唐顥才不管,他是鐵了心要教訓青琪,誰來說情都沒用!「你居然為了一塊破手帕罔顧自己的安全?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想過摔下去的後果?」
「……」傻了的青琪找不到聲音反駁,只能愣愣地看著他。
「她知道錯了。」瑪麗拉萬分心疼地替她辯護。「別再罵她了。」
唐顥不理她,兀自惡狠狠地訓道:「宋青琪,你這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
嚇壞了的青琪原想好好地認錯,她張開嘴,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但是當她一眼瞄過去,卻發現那個圍著浴巾的女人正得意地笑著,還輕拍玉手,好像她大大地娛樂了她似的,看到這情景,青琪彆扭的脾氣陡然彈起。
鞏茵莎得意雙挑釁的笑容,讓青琪想起這陣子以來的委屈。新仇舊恨加在一塊兒,她負氣到底地回嘴道:「我就是想玩命,要你管。」
背對著鞏茵莎、根本不知道她試圖激怒青琪的唐顥差點氣瘋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了?就算不要我管,你也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動作極速地將懷中的青琪翻過身,讓她趴在他的左臂上,然後重重地拍打青琪的小屁股,毫不容情。
「唐顥!」瑪麗拉被他陰霾的臉色嚇傻了。
當他打第一下的時候,青琪整個人都呆住了,打到第四下的時候,她才清醒過來,開始掙開。
唐顥打她的屁股,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她的屁股——她可是個淑女耶,他竟敢這樣對待她!青琪幾乎可以感受到好幾道眼光朝她射過來,而其中最幸災樂禍的,就是剛才那個對她拍手又冷笑的女人!
「放開我、放開我!」青琪開始踢打。「唐顥,你混蛋,你沒資格打我!」
「我打你是為了你好,要不是把你當妹妹看待,我才懶得教訓你!」唐顥邊打著、邊冷酷地開口。
又是「妹妹」!青琪痛哭失聲。「誰稀罕當你的妹妹了?放開我啦!」
「不稀罕也無所謂!」唐顥無情地吼著。「你就算任性也該有個限度!」
打完重重的二十下之後,唐顥將青琪交給瑪麗拉,神色冷峻地轉身就走。
「唐顥,等等我!」鞏茵莎揪住浴巾,連忙追了上去。
哭得不住哆嗦的青琪偎在瑪麗拉懷中,她又羞又窘又生氣地淚流滿面、渾身發抖,卻還是不爭氣地抬起頭,超過瑪麗拉的肩膀,看向唐顥絕然離去的背影。
此時,鞏茵莎像是腦後長眼睛似的,精準地回過頭來對她炫耀一笑,倨傲極了。
「該死的唐顥!」青琪再度滑向瑪麗拉溫暖的懷抱,哭罵道。「我這輩子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
唐顥離開後,青琪不甘心地躲進房裡哭了一個小時左右,才打開門,讓站在門口又勸又哄的瑪麗拉進去。
瑪麗拉一進門,青琪又隨即把自己埋進棉被中。從此以後,她沒有臉見人了!
「青琪。」看到她這個樣子,瑪麗拉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青琪什麼都好,俏皮可愛又漂亮,就是自尊心太強,加以人又聰明的緣故,所以個性也彆扭、倔強了些。原本如果好好勸她幾句話,她總會虛心受教的。但唐顥卻在多人面前揍她屁股……
唉!瑪麗拉實在不敢保證勸不勸得了吃軟不吃硬的青琪。
「來,別哭了。」瑪麗拉費了好大的勸兒,才把青琪的小臉扳過來,「痛不痛?唐顥剛剛要人送一盒藥膏過來,要你擦著,可以快點退瘀消腫……」
「還給他!」青琪激烈地叫著。
其實她心裡清楚,就是因為她理虧、羞惱,所以才放大聲量,掩飾心虛。
她恨恨地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別這樣,青琪,他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所以在大家面打我屁股?」最可惡的是,他居然在那個囂張的陌生女人面前讓她抬不起頭!
青琪又羞又氣又窘地哭到聲音沙啞。
「青琪,瑪麗拉這次也不幫你。」她歎了口氣,輕柔地指責道。「你這次真的太亂來了。」
青琪沒反駁,只是抽噎著。瑪麗拉走到角落去拾起那條引起軒然大波的血漬手帕,她自是知道這手帕對青琪的意義。直到現在,她還清楚記得兩年前青琪捍衛著它的模樣。
那是唐顥與青琪相識的初始,應該也是青琪最美好的回憶。但是……
「為了這條手帕冒險爬樹,這樣值得嗎?」瑪麗拉溫柔的口氣就像個慈母,引導青琪反省。
「不管是為什麼,貿貿然爬樹、不聽勸告就是不對的行為。青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今天唐顥沒在那裡接住你,你一定會摔成重傷?」
青琪沉寂了半晌,最後才緩慢地點點頭。
「唐顥是因為關心你,才會教訓你,他這樣有錯嗎?要是不給你一個重重的教訓,天知道你下次還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青琪低低地垂著頭。她漸漸想起當她穩當地落在唐顥懷中時,他眼中的驚懼張惶並不亞於她……
青琪心中一驚,平靜下來,她才想到,其實唐顥也為她擔心極了,而當時,她的眼裡卻只有嫉妒,只顧著跟那妖媚的女人爭高比低,盡耍任性,她真是太糟糕了!
「……瑪麗拉,我知道錯了。」青琪慚愧地承認。
「知道錯就好了。」瑪麗拉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青琪雖然倔,但仍勇於認錯。
「現在怎麼辦?」她手足無措。
「去向他道歉,真誠地道歉,而不是用倔強的口吻說話,否則,唐顥會更氣你的。」
感覺到身邊的嬌軀顫動了一下,瑪麗拉歎口氣。「青琪,其實你很喜歡唐顥,對不對?」她是旁觀者清。
青琪半天沒吭氣。
其實用不著她承認,每天照顧她起居,看她喜怒哀樂的瑪麗拉早已瞭然無心。
青琪別過臉,怯怯、低低地開口:「我不是要故意跟他唱反調的,只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跟他說話,口氣就變得好倔,好像故意要跟他針鋒相對似的。」
「我知道為什麼。」瑪麗拉年過半百,還有什麼是看不透徹的呢?「青琪,別自責太深,你只不過是下意識想此起他的注意罷了。」
「引起他的注意?」
「就像是為愛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一樣,有時候,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動作就會忍不住變得誇張、說話聲音也會放大,這都是為了引起對方注意的緣故。」
她極輕地梳著青琪一頭教人羨慕的烏溜黑髮。「你對唐顥特別倔。也是一樣的道理。」
「……」青琪沒承認也沒否認,靜默不語。
是這樣嗎?她一直企盼、渴求著他的注意,但唐顥為什麼漸行漸遠?
「只要你不是故意說傷人的話,其實倔強是可以被原諒的。」瑪麗拉苦口婆心地勸道。
「可是,今天不同,這次是你錯了。唐顥真的很擔心你,不然他不會拚命勸你下樹、衝下去接住你,也不會在狠狠地教訓你一頓之後,還要人送藥過來。」
青琪揩掉臉上的淚痕,聽了瑪麗拉的一席話,她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她站起身來,不好意思地迴避瑪麗拉炯炯的目光。她簡直沒臉見人了,起碼現在她還抬不起頭。
她垂下眼。「我到浴室去洗把臉,然後……到隔壁去向唐顥道歉。」
聽了青琪的話,瑪麗拉安慰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很高興自己勸動她了。「這才是個好女孩。」
青琪勇敢地打直腰桿,走進浴室,扭開水龍頭,將嘩啦啦的冷水往發紅的臉上輕拍。
她發誓,她一定要好好地向唐顥認錯,因為她可不想讓他討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