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房子意,為免他以後用這個秘密來威脅她,她也不打算留他,所以事成之後,房子意便「意外墜馬」,英年早逝。
他們打算在船上謀害太子的計劃被埋伏的宮女得知,也正好給聞人玄緒報仇的機會,他便要封無涯暗中幫他們一把,以確保成事。
所以就在太子被推下船,眾人開始尋找他的行蹤時,同樣在官船上的宮女燒了紙咒,通知遠在京城的封無涯,封無涯就用事先取得的太子的頭髮設下絕命咒,只可惜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後來皇帝派五皇子外出尋找太子的下落,封無涯也暗中跟上,打算搶在五皇子之前解決掉太子,沒想到又讓太子給躲過一劫。
「太子即將歸來,異儲之事恐怕不了了之,王爺不知有何打算?」
「暫時按兵不動,看他回來之後的行動再做打算,免得打草驚蛇,率先曝了咱們的底。」
就算太子懷疑遇襲之事與他有關,但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太子也拿他沒轍,他大可不必自亂陣腳,先看看情況發展也不遲。
反正他不急在一時報仇,他可以慢慢的與太子耗下去,就算太子真是九命怪貓,他就不通道了第十次,這隻貓還死不了!
太子即將回到明曜城之事很快就傳回京裡,原來他一切平安,只是因為發生意外後失去記憶,才遲遲沒有消息。
太子沒死,之前想要擁立三皇子為新檯子的朝臣們也跟著沒了聲音,而聽到好消息的皇帝忍不住鬆了口氣,當然開心兒子大難不死。
好不容易,聞人玄卿終於回到東宮,太子妃梁鷗芝打扮完美,非常鎮定的在前殿迎接太子的歸來。
一看到他踏人殿門,她便率先躬身行禮,「臣妾恭迎殿下平安無事歸來。」
「奴牌恭迎殿下平安無事歸來。」其他宮女緊接著行禮。
聞人玄卿來到她面前,表情冷淡的瞪著她,「太子妃,別來無恙。」
「托殿下的福,一切安好。」
「真的?不是聽聞你曾經小產,哪裡一切安好?」
聞言,她心驚膽跳的回瞪著他,表面上還是非常鎮定,「既然知道臣妾小產,殿下應該要安慰安慰臣妾才是。」
他眉一擰,揮手示意所有宮女全都退下,等到殿內只剩他們倆之後,他才不客氣的說道:「梁鷗芝,你我心知肚明,那個孩子根本不是我的,你還真有臉睜眼說瞎話。」
「只要我死咬著你不放,你又能奈我何?」她冷笑了笑,「你沒有證據證明這孩子不是你的,光憑你的片面之詞,我有的方法讓其他人同情我,反倒認為是你在故意污辱我的名譽。」
她是個絕色美人,五官精緻細膩,高貴又美麗,但此刻的她表情猙獰,將原本的、美麗破壞殆盡,反倒令人感到可怕。
她處心積慮的計劃本來一切都非常順利,阻礙她的男人一一消失,而她可以靠著肚子裡的遺腹子在皇室保有地位,沒想到孩子卻沒保住,接著又聽聞本以為必死無疑的聞人玄卿居然還好好的活著,讓她倍感威脅。
「現在是做賊的先喊抓賊?多日不見,你這個女人倒是變得不得了,心機如此深厚。」聞人玄卿不齒的譏諷。
「沒辦法,這都是你逼我的。」她無所謂的冷哼,當心你要是隨意污蔑我的名譽,我爹可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朝廷因咱們的問題動盪起來,可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
聞人玄卿就是因為考慮到這層因素,並且顧忌到家醜不可外揚,她所做的事可是會丟盡皇室的臉面,才沒有馬上拆穿她,她倒好,得寸進尺,那醜陋的模樣他都快不認得了。
他繼續冷瞪著她,「你在酈水城外沒將我趕盡殺絕,讓我有機會回來與你算這些帳,是你最大的失誤。」
她原本冷傲的表情一愣,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麼酈水城?那與我有何關係?」
見她表情困惑,他不禁雙眉微擰。
兩人都已經把話挑明了說,她也沒有必要再否認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酈水城外的襲擊真的不是她派人做的?
如果不是她,那又會是誰?難道……是三弟在見縫插針,從旁推波助瀾?
雖然心裡有諸多想法,但他井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對梁鷗芝說道:「無論這些事情是不是你做的,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等著瞧吧。」
說完,聞人玄卿立刻轉身離開,不想再與她待在同一個空間內,那只會讓他感到不舒服。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梁鵝芝才全身虛軟的跪坐在地,忍不住急喘著氣,一顆心跳得飛快,早已冒出一身冷汗。
她絕不會這麼容易就被下倒,不到最後關頭,誰贏誰輸還不知道。
聞人玄卿回到東宮後,就派人嚴密的監視梁鷗芝的一舉一動,慎防她再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
皇帝當然有問起他發生意外的原因,他卻沒有直接回答,只希望父皇能給他時間調查清楚。
若是沒有確切證據就指責梁鷗芝是兇手,肯定會引起不小的混亂,所以他絕不能急在這一時,非得要有萬全的準備後,才能將這件事公諸於世。
然而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就算當初真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此時應該早就找不著了。
聞人玄卿在書房內看著下屬陸續呈上的調查書信,卻毫無進展,忍不住歎了口氣,將書信往旁一推,輕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
難道除了梁鷗芝自己認罪外,沒有其他辦法揭發她的罪行了?但她怎麼可能會主動認罪,讓自己走入絕境?
證據沒了、孩子沒了,甚至連共犯房子意也沒了,在死無對證的情況下,只要她矢口否認,又有誰奈何得了她?
「如果能請得出房子意的魂魄來與她對質,那或許會是一條路…」他獨自一人喃喃自語,越想越覺得這辦法或許可行。
他在長樂縣經歷過離魂的不可思議之事,所以相信人的確是有魂魄的,只不過誰有真本事能夠引魂出來,這倒是另一個問題。
「殿下。」
此時一名屬下進到書房內,打斷了聞人玄卿的思考,屬下來到他身邊,附耳說了些話,他訝異的睜大眼,起身急急衝出書房。
談梧霜現在正在明曜城裡,與他近在咫尺。
談梧霜離開聞人玄卿後,本來是真的打算回到長樂縣,卻因為刁南兒,最終還是踏入這座繁華的帝都,來到了天子腳下。
刁南兒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上京一趟,不甘心路都走一半了,卻得折回去,再來,她擔心談梧霜情緒低落,一個人回長樂縣的路上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危險,想來想去,還是要求談梧霜陪她去京裡尋親,就當做是幫她壯膽。
談梧霜在刁南兒的死纏爛打之下,最終還是受不了她的纏功,點頭答應陪她走這一趟,條件是最多一個月,要是刁南兒在進京後一個月還找不到親人,不管刁南兒要不要繼續留下來,她都會回長樂縣。
因為停留在明耀城的時間不算短,所以她們在京內較偏僻之處租下一間小宅子,當暫時的棲身之所。
一處理完居住問題,刁南兒就出門去摸清京內的環境,順便打探消息、門路,談梧霜只好一個人到市集內採買兩人的食物,始終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唉……」
走在回家的路上,談梧霜雙手拿了不少東西,一邊走一邊歎氣,根本無心觀看京城繁華的景象,只想趕緊回到宅子內休息。
她正與聞人玄卿處在同一座城內,似遠又近,只要一想到或許她會在明耀城的路上與他不經意擦身而過,她的心就很矛盾,想要見到他,卻也不想見到他。
見了又如何?他依舊是太子,她也依然是配不上他的孤女,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會有任何改變,再見面也只是讓自己不好受而已。
她很想他卻也不敢太想他,就怕越想越是折磨自己,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所以她才不想久待在這裡,不想再受到他的影響,她相信只要一回到長樂縣,她就能重拾過往的生活,就算一時之間無法適應,也能慢慢有所轉變,終究能夠將他拋下。
她花了約兩刻鐘才回到宅子前,正當她打算推開門走進去時,寧靜的巷道內突然傳出雜沓的馬蹄聲,而且聲音還越來越響亮。
她納悶的瞧著越來越靠近的一行人,在瞧清楚帶頭的男子樣貌後,忍不住驚訝的睜大眼。
是他?他怎麼會出現?
聞人玄卿身穿天藍織錦長袍,腰纏墨綠色衣帶,綁高的髮髻上束著銀鑲玉的髮冠,渾身散發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尊貴之氣,讓人不由得望而生敬。
他在談梧霜的面前停下馬,後面的四名隨從也跟著停下,他身手利落的跳下馬,即刻來到她面前,難掩心中的激動,表情也充滿欣喜。
「梧霜。」
她的雙頰有些消瘦,看起來憔悴不少,開心之情瞬間被心疼取代,多想馬上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呵疼他最愛的女人,順便慰借自己這陣子以來的相思之情。
他人都已經站在她眼前了,她還是覺得不太真實。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
「我一直派人暗中保護你及刁南兒,所以才會知道你還是到京裡來了。」
他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她,但一見到她,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想到後頭還有四雙眼睛在看著,他乾脆主動將談梧霜拉入宅子內,關上門,兩人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
談梧霜傻愣愣的被他拉著走,門一關,她手中的東西立刻被抽走,擱在地上,接著就被男人溫暖的胸膛緊緊包裹住,越抱越緊,像是想將她揉人身子內一樣。
「你……這是在幹什麼?」她微紅著眼眶硬咽,語氣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快點放開我…」
被他抱著,她整個人瞬間變得軟弱起來,多麼想一直待在他的懷裡,不想與他分開,但理智告訴她,這樣是不行的。
她已經決定要和他斷絕關係了,她不該讓自己繼續貪戀著他的擁抱,她應該用力的推開他,但她卻不爭氣的連抵抗都無力。
「梧霜,我好想你,別急著趕我走,好嗎?」他柔聲低喃,「分別的這些日子,我沒有一日不想你,多麼希望你就在我身邊,不曾離開過。」
她要是真的回到長樂縣,或許他還能忍受得住四年的折磨,但一直到她也在明曜城裡,他就再也壓抑不了想見她的衝動。
既然她來到京城,他就不會再放她離開了,說什麼都要將她留下,就算無法見面,至少他知道她就在他伸手可及之處,而不是分隔遙遠的兩地。
「我……我才不是為你來到京城的,你少自以為是。」她繼續哽著嗓音,不想讓他誤會。
「難道分開的這些日子,你都不曾想過我、思念過我?」
怎麼會沒有?但她說不出日,無法承認自己對他還是年年不忘,甚至為了他吃不好、睡不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梧霜,你還是喜歡我的,是吧了那就留下來,為我留下來。」
「為你留下來有什麼好?咱們倆之間的問題還是沒變,你依舊是我遙不可及的貴人,我為何要這樣折磨自己?」
「會有辦法改變的,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我打算讓朝中其中一名官員收你為養女,只要你成為大官之女,你就不必再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