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鵬被軟禁在房內,門外有護衛不分早晚的守著,三餐都由丫鬢送入房裡,根本不讓他有任何機會可以出來。
同一時刻,朱府也開始籌備婚事,打算在一個月之內讓兩人完婚,趁早解決這件事情。
朱金心想,只要木已成舟,阿鵬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為了愛女,他不惜當壞人,非得將阿鵬留下不可。
而這件事也不可能完全瞞得住朱羽茵,只不過她在知道後。卻沒有加以阻止,讓人實在猜不透她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朱府即將辦喜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遞了長樂縣城,談梧霜當然也有所聞,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不明白阿鵬前一刻才對表明心意,下一刻怎麼就答應了和朱羽茵之間的婚事,難道他只是在耍著她玩?
下一瞬,她又自行反駁了這個念頭。不,她不相信,阿鵬不是這樣的人,這裡頭肯定有什麼古怪!
「你說什麼?阿鵬在朱府被軟禁起來,他根本就不是因為報恩才答應婚事,而是朱老爺硬遇他的?」
談梧霜在城南大宅內,聽著刁南兒派人幫她打聽回來的消息,不禁感到錯愕又憤怒,沒想到朱老爺居然會使出這麼卑劣的手段,難怪阿鵬也跟著消失了半個月,實在是太可惡了!
「是呀,聽朱府的下人透露,鵬公子當朱老爺的面拒絕成親,才惹得朱老爺勃然大怒,將他軟禁,非逼他接受這一門親事不可。」
如今距離成親之日,只剩下半個月,朱家正緊鑼密鼓的準備中,看來誓在必行。
談梧霜擔心的緊蹙起眉,她到底該如何幫他?她絕對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朱老爺仗協欺人,硬逼阿鵬娶朱羽茵!
「梧霜,你真的想攪和進去?」刁南兒不贊同的也跟著蹙起眉,「朱家財大勢大,只要朱老爺不開心,一句話就可以讓你在長樂縣活不下去,除非你不想繼續在這裡混,要不然就別去招惹他們。」
「但他們這麼做是不對的!」
「對或不對,是你說了算嗎?他們朱家對鵬公子有大恩,要他娶朱小姐當做報答也算說得過去。」
「可是這事關一輩子的幸福,他們怎麼可以……」
「反正現在朱家執意為之,你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難道你打算去搶婚,然後跟著鵬公子浪跡天涯,永遠不再回長樂縣了?」
「這也沒什麼不好!」談梧霜賭氣的回答。
「梧霜,我當你是朋友,才會這麼勸你,不要以為我也和朱老爺一樣棒打鴛鴦。」刁南兒輕歎了一聲,看來談梧霜已經完全陷入,想救也救不回來了,「衝動不是件好事,為了一個男人犧牲自己原本的好日子,真的值得嗎?」
談梧霜不甘心的回道:「那是你不懂。」
「是,我的確不懂,我只懂沒有銀子,就算有感情也會餓死。」
「算了,我回去了!」談梧霜即刻從椅子上起身,不想再繼續聽刁南兒故意澆她冷水。
「梧霜,我拜託你盡快冷靜下來,千萬別衝動…」
談梧霜離開的腳步越來越快,將刁南兒的聲音完全拋到腦後,不去聽、不去想,內心的決定已經沒人可以動搖。
就算必須槓上朱家那又如何?就算再也無法在長樂縣混那又怎樣?她可以到其他地方和阿鵬一同重新開始!
所以她一定要想辦法將阿鵬救出來,絕對不讓這門婚事有機會成真!
被軟禁在朱府的阿鵬,同樣正在思索、尋找法子找逃出去的機會。
他絕對不會娶朱羽茵,就算得背上忘思負義的罪名,他也不會妥協!
只不過他想順利逃出去卻是一件難事,門外無時無刻都有人守著,讓他無法輕舉妄動,因為他只要失敗一次,下一回朱家對他的監視肯定會更加嚴密,那麼處境就會變得越發艱難。
所以在等到最好的時機前,他絕對不能衝動行事,不過這麼多天他都沒去找梧霜,也沒任何消息,不知她會不會擔心他?不知她有沒有誤會他,以為他真的想娶朱羽茵為妻?雖然內心非常焦急,他也只能努力忍下,等順利逃出去之後,再好好的向她解釋。
「大少爺。」
此時房門外傳來守衛向朱世坤行禮的聲音,接著卻出現重物落地的悶響。
坐在房內的阿鵬一直注意著外頭的情況,百思不得其解,接著門鎖被打開,只見朱世坤神色嚴肅的急走進來。
「鵬公子。」
「朱少爺,有事?」
「快,你趕緊跟著我走。」朱世坤沒有多做解釋,拉著阿鵬衝出房間。
阿鵬一走出房門,就見到兩名守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才敢確定朱世坤是來幫他的,他不禁感到又訝異又不解:「朱少爺,你為何要幫我?」
「我是為了羽茵才膛這渾水的,並不是要幫你。」
朱羽茵對於婚事不表示任何意見,由著大家忙婚禮,其實只是暫時按兵不動,順便減低眾人的防心,並不是表示她樂意與阿鵬成親,她私底下求哥哥幫忙,因為她知道懇求父親收回成命是沒有用的,哥哥說不定還比較有辦法。
朱世坤本來對這樁婚事就不是完全的贊同,現在連當事人之一的妹妹都來懇求他,於是他很快的就倒戈向妹妹那一方,決定找機會將阿鵬救走。
今日朱金不在府內,是最好的機會,所以朱世坤才會迷昏守衛,趕緊將阿鵬帶出來。
他們在長廊上疾行,最後來到後院的偏門,朱羽茵已經坐著輪椅先一步在偏門邊等待著。
「朱小姐?」阿鵬一邊喘氣,一邊對朱羽茵道歉,「真的很抱歉,在下已經心有所屬,實在無法答應這門婚事。」
「鵬公子不必介意,因為我的心裡也早就放了其他的人了。」朱羽菌朝阿鵬無奈一笑,緊接著將放在膝上一包沉重的錦囊交給他。「這給你,讓你在路上應急可用。」
那是一隻以淡藍色錦緞為底,繡上一隻展翅翱翔大鳥的錦囊,阿鵬打開封口一看,才發現裡頭放了不少大額銀票及便於使用的小碎銀,頓時訝異不已。
「朱小姐,我不能……」
「你一定要收下,因為我能幫你的最後一件事,就是這個了。」朱羽茵堅定的說道。「離開長樂縣,去帝都明耀城,想辦法與靜王見上一面,等見到靜王之後,我相信你就安全了。」
朱羽茵口中的靜王,就是五皇子聞人玄羲,她已經評估過形勢,找聞人玄羲是最安全的,對阿鵬也是最有利的。
阿鵬不解的蹙眉問道:「你為何非要我這麼做不可?」
「相信我,他對你找回自己的過去肯定有幫助,你非得見他不可。」要不是情況緊急,她真的不想說得這麼清楚,因為這麼做很有可能會替自己招來不必要的猜疑。
果然,阿鵬立刻起了疑心,她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何就是不說明白呢?
「朱小姐…」
「人在這兒!」
「快將鵬公子抓回去!」
府內其他僕人一發現阿鵬房外的守衛昏倒後,就急著到處尋找阿鵬的行蹤,非得要在朱金回來之前將阿鵬抓回來,要不然情況就糟糕了。
他們分頭搜索,其中兩名僕人來到後院,一發現阿鵬的行蹤,立刻大聲呼喊。
朱羽茵見狀,趕緊催促道:「鵬公子,快從偏門離開,外面已備好一匹馬,離開後就快點去找靜王。」
「你還猶像什麼,快走!」朱世坤也跟特催促。
「別跑!」
阿鵬見除了原本的那兩名僕人,不少僕人在聽到叫喊後,陸續出現在四周,朝他們奔跑過來,他終於不再猶豫,轉身踏出偏門,來到朱府後頭的小巷道內。
門旁已徑備好一匹放妥馬鞍的馬。只要一坐上馬,就可以揚長而去,但……他會騎馬嗎?
「鵬公子,相信我,你一定落的!」朱羽茵在門內焦急的喊道。
「站住!」
「別想跑--」
可鵬踩上馬蹬,奮力一躍而上,動作利落又漂亮的在馬背上坐穩,並且很順手的抓住緩繩,控制似乎有些受驚的馬兒。
「站住!你們不准追!」朱世坤急急伸手擋不已經追來面前的僕人們。
然而他們根本不聽朱世坤的命令,因為他們更怕被朱金趕出朱府,沒了工作。
「少爺,失禮了!」
「鵬公子,不許走!」
眼見其中一名僕人已經衝出偏門,直往馬兒撲來,阿鵬幾乎沒有思索,下意識的拉緊韁繩,控御馬兒抬高前蹄嘶叫出聲,一隻馬蹄正中僕人的胸口,將他猛力的踢開。
「啊—」…
被踢中的僕人往後倒下,痛得撫著胸口,哀號出聲,阿鵬也因此知道自己的確對騎馬這件事情非常熟練,就算沒恢復記憶,他也能駕輕就熟的控制馬兒踢人!
「鵬公子,快走!」朱羽茵見越來越多人靠過來,趕緊催促。
「朱小姐,後會有期!」
阿鵬快速揚長而去,同一時刻也有好幾名僕人衝出偏門,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他們緊急回到府裡,幾名僕從,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他給追回來!
阿鵬快速離開朱府後頭的小巷道,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以精湛的騎術聚精會神的在人群中狂行穿梭,嚇得行人們忍不住驚呼出聲,紛紛閃躲。
他本該在離開朱府後就馬上前往城門,越快離開長樂縣城越好,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冒險的往玉真觀的方向急馳,想要去找談梧霜。
他一離開長樂縣,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什麼時候回來,都是個未知數,所以他絕對不能一聲不響的就離開。
沒多久,阿鵬來到玉真觀的大門前,拉緊緩繩停馬,馬兒順勢發出一陣嘶鳴。
在觀堂內的談梧霜聽到外頭有奇怪的聲響,連忙出來探看情況,一看到騎在馬上的人是已有半個月沒見到面:的阿鵬,又驚又喜,即刻衝到高大的馬兒邊,仰起頭問道:「阿鵬,你怎麼出來的?你不是被朱家老爺給軟禁嗎?」
她正苦惱著不知該用什麼辦法將阿鵬救出來,沒想到他就自己出現了,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她知道他的狀況?阿鵬有些訝異,但這樣也好,他不必費時再解釋消失半個月的原因,可以直接切入正題。
「是朱小姐違抗父命冒險放我走的。」
「朱老爺要是知道,一定不會善罷罷休的,你現在有沒有危險,要不要先躲起來避避風頭再說?」開心完之後,她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他現在的處境了。
「我正要離開長樂縣,去明耀城查明我的身世。」阿鵬朝她伸出手,非常慎重的詢問,「梧霜,你願意跟我走嗎?」
「呃?」
「我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不確定一路上是否會遭遇凶險,但我唯一確定的就是,我不想再和你分開了了。」
他想帶她走,就算這趟路無法解開他的身世之謎,他也能與她在其他地方開始新的生話。
留在長樂縣,會被朱家盯上,甚至被拆散也不一定,而他也不曉得離開後,她在長樂縣會不會遇到什麼事,與其分隔兩地的彼此牽掛,一倒不如一起上路,至少能夠互相陪伴,心也能安定不少。
「梧霜,這一路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想盡辦法保護你,你願意相信我,跟我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