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激動……嘖嘖嘖……要不是作賊心虛,你何須這麼激動?分明就是有鬼。」厲傑看著張君黛的情緒已然失控,他的目的就要達到了,於是他決定再加把勁,逼她親口說出「她願意離開」的話來。
「難怪你這麼喜歡待在夜總會裡做一些端茶水、遞毛巾的工作;難怪你想靠那些打雜的工作來償還你欠我的錢,原來內藏玄機,想不到你提供的『服務』遠比台面上看得到的還要多得多。這麼看來,我似乎應該考慮答應你的請求,讓你留在這裡才是,說不定我很快就能把借你的錢拿回來了,憑你的姿色,我相信你在這一行會很有『錢途』。」
但張君黛只是木然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因為她已經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了,怕多說只是越描越黑,遭受更多的丑化與污蔑,隨他高興如何無中生有、如何加油添醋,都隨他吧,她不理會便是。
不過她不吭聲,厲傑就逼不出他要的結果,當然也就無法罷手,於是他只好使出狠招。他緩緩站了起來,向她走過去。
他在她面前幾公分處站定,距離近得幾乎一伸手就可以圈她入懷,但他並沒有擁抱她,只是邪佞的抬起她的下巴,用他深邃黑亮的瞳眸送給她一個意寓深遠的凝視,看得她心慌意亂,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告訴我,你都是怎樣『服務』你的客人的?用手還是用嘴?」他在她的嘴邊低語,聲音既煽情又挑逗。
「放開我。」他不堪入耳的話一出,立即澆熄張君黛被他眼神所吸引而產生的意亂情迷,她情緒激動得想揮開他的手,奈何卻無法撼動他半分。
「他們會像我這樣碰你嗎?」厲傑輕啄了下她艷紅的唇瓣。
他吻了她!?她的心跳停止了。
「他們會像我這樣摸你嗎?」他一手往下滑,移至她渾圓飽滿的胸部。
他的手竟放在她那裡!?她不能呼吸了。
「當他們像我這樣碰你、摸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感覺很舒服?」厲傑著迷於嘴巴吸吮到的芬芳與手上摩挲到的柔軟,忍不住再次將唇對准她的,熱烈品嘗起她的甜美,而手也更放肆的伸進她的衣內、拉下她的胸衣,和她的豐盈作最直接的接觸。
在他的挑逗下,張君黛思緒模糊成一片,完完全全不能思考了。
她明明聽到他出言不遜,明明知道他不懷好意,明明清楚他蓄意捉弄,她該掙扎、該反抗的,她該拉下他的祿山之爪、她該賞給他一巴掌的,但她卻什麼也沒做,只是怔怔的看著他對她上下其手、為所欲為,然後彷若被催眠般地閉上眼睛,感受他灼熱且燙人的唇舌在她口中翻攪,承受他粗糙略帶電力的手指在她的蓓蕾上搓揉。
她是怎麼了?
為什麼全身軟弱無力,只想攀附在他頎長勁瘦的身軀上?
眼前的昏亂纏綿讓張君黛意識迷離,任由厲傑予取予求。
原先他只想嚇唬嚇唬她,嚇得她落荒而逃,不敢再留在有他存在的厲風幫,誰知一碰觸到她柔嫩甜美的唇瓣與豐潤美好的胸部,她那少女特有的馨香與膚觸,卻讓他情不自禁的假戲真作,幾乎把原來的目的全都拋諸到腦後去了。
她的氣息是那麼誘人,她的身子是那麼柔軟,厲傑心蕩神馳的不斷用舌頭挑逗她柔軟的舌尖,深沉地吸吮翻攪。
她承受不了地急著要喘息,卻被他吻得死緊,動彈不得,只能緊緊地靠著他,任其肆虐、侵吞。
厲傑的大手繼續在她的雙峰上搓揉著,峰上的花蕾已然緊繃,彷佛在邀請他似的。他克制不了生理上的渴望與心中的悸動,以舌尖代替了手,輪流舔舐她兩邊的乳蕾。
「哦……」張君黛禁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快感,發出細小的喊叫聲。
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為什麼她全身發熱、發燙,好像在渴望什麼似的?
她覺得自己宛若快要燃燒起來似的,一股急切的欲望在她四肢百骸瘋狂地奔竄,這種從未經歷過的激情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無助地抓住他的肩膀,身體也因亟欲尋求解放而無意識的顫抖著。
厲傑當然跟不少女人上過床,而且個個風情萬種、身材惹火,做愛技巧更是一等一的好,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給予他如此強烈的感受。
她雖然不解世事、生嫩被動,但她卻讓他興奮異常,帶給他一種嶄新的感覺,讓他想要更貼近她、想要好好愛她。
他唇手並用的愛撫她,沿著她的蓓蕾、她的下腹蜿蜒而下,如同皇帝巡視他的領土一般,一寸都不放過。
他怔忡地注視著身下的張君黛,她的臉上充斥著一片情欲的痕跡,緊閉的雙眸、潮紅的雙頰,以及濕潤紅腫的雙唇,這般模樣的她顯得既嬌媚又荏弱,讓人愛憐。
但她不該是這般模樣的……
他只想做做樣子,虛張聲勢的恐嚇她一下,加上言語的羞辱,讓她害怕他這個色狼,讓她了解男人的真面目,卻不想真槍實彈進行到這個地步。
他一向很有自制力的,對女人尤其隨心所欲、收放自如,總能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但這次要不是她抓疼了他,他早就放任勃發的欲望對她為所欲為了。
厲傑突然厭惡起這樣缺乏自制力的自己,於是迅速自她誘人的同體上離開,還對她惡言相向,以掩飾自己的失常。
「瞧你那副放蕩風騷的模樣,說你跟男人沒有過關系,還真教人難以相信呢!我不過稍稍碰了你、摸了你,你就舒服得不知東南西北,根本忘了自己是誰,一點都不像你自己說得那麼玉潔冰清!」
這一句句連虧帶損的指責就像當頭棒喝,霎時將初嘗情欲滋味的張君黛打得眼冒金星,霍地清醒過來。
她兀地睜開她那因情欲而蒙朧的雙眼,眼中的迷霧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不解、驚愕、羞慚、憤怒等情緒糾結。
她在做什麼?她為什麼沒有反抗?她為什麼任局面發展到這種情況?難道她真如他所說、所想,是一個下賤、放蕩的女人?
過多負面的情緒湧上張君黛的腦袋,致使她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面無表情的坐了起來,無意識的整理自己被扯開的衣服,然後木然的瞅了厲傑一眼,便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一直到門合上前,她都未再回頭看他一眼。
「Shit!」厲傑惱怒地低咒了聲。
這下她應該走定了,不會再堅持要留在厲風幫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了吧,但為何在看到她那五味雜陳的眼神及呆若木雞的表情時,他竟萌生一股極為強烈的後悔情緒,並痛恨起自己的殘忍來。
他不是從來不知後悔的嗎?更何況他做人做事一向殘忍,又為何會痛恨自己的行事原則呢?真是他媽的發神經了!
張君黛在裡面發生什麼事,田戰和李奐並不知道,只見她走出來時神態恍惚、腳步虛浮的直往來時路走去,而且一副對他們視若無睹的模樣,這讓李奐忍不住開口喚她,但她似乎沒有聽見,因為——
她根本聽不見。她所有的知覺感官都在瞬間失去作用,聽不見、看不見,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離他越遠越好,不要再被他傷害了。
她怎會忘了他素有「冷面無情」的稱號,而奢求自己能得到比較好的待遇呢?
她在他眼中只不過是一個被撿回來的孤女罷了,她的存在確實對他而言並沒有任何一點意義,就跟一件物品一樣,他可以任意決定她的去留,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但她卻沒有體悟到這一點,還自以為是的跑去跟他興師問罪,然後自討沒趣、自取其辱的回來,她怎會蠢到這種地步?
不管她還得了或還不了欠他的錢,她終究欠了他一份沉重得讓她償還不了的人情;她和他永遠不可能處在平等的地位上,她永遠矮他一截,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早已注定是一場沒有結果的苦戀,她又何必癡心妄想自己能向他表露長久以來的戀慕?她又何必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比較特別,以為他在聽到她的告白之後會欣喜若狂的接受她的情感?
張君黛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跌跌撞撞的往她的房間而去,所有行經她身旁或跟她寒暄打招呼的人,她都視而不見,因為他們在她眼中不過是影子罷了,是沒有形體的,她只看見厲傑那面帶譏諷輕蔑笑容的邪肆樣子在她眼前不住地晃動,他那比冰還冷冽的嘲弄奚落一直往她的心上刺,刺得她痛苦難當、痛不欲生,刺得她想逃。
最後,她似乎瞥視到一個令她安心的身影,然後……
「她怎麼樣了?」厲傑面無表情的詢問坐在他面前的姚怡。
雖然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但他心裡其實並不若表面上看來那麼平靜,對於她的情形,他多少是有些在意與關心的,畢竟她是離開他那兒之後才變成今天這樣子的。
不管他對別人是如何的絕情寡義,他好像就是沒有辦法對她一視同仁,總是不自覺的把自己唯一的「不忍」與僅存的「良心」用在她身上,無法對她置之不理。
「還昏迷不醒,高燒也一直未退,實在讓人擔心。」姚怡憂心忡忡。
小黛不是找幫主去了,怎麼會一回來就突然昏倒呢?到底她和幫主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有沒有請老吳來看過?」他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老吳是他們厲風幫的專屬醫生,專為幫內兄弟療傷治病,醫術可說十分高明,有他在應該就可以放心。
「當然請他來看過了,他說她是因為感冒才導致高燒不退,其他的倒沒什麼問題。至於她為什麼會昏迷不醒,老吳說他也不清楚症結所在,恐怕要作進一步的檢查之後才會知道,不過……」姚怡欲言又止的看向厲傑。
她的個性很直沒錯,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腦子,直覺告訴她,小黛這次生病絕對和厲傑脫不了關系。
從小黛知道是厲傑要她離開這裡,一怒之下去找他開始,一直到她面色慘白、腳步踉蹌的回來、然後軟倒在地為止,這一段時間,她和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除了兩個當事人之外,根本是無人知曉。
但一個現在仍不省人事,什麼都沒辦法說;一個深沉機敏,要他說出真相,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要如何得知內幕,實在讓她傷透腦筋。
她是可以開門見山問個明白,不過他肯不肯說、說的是不是實話都是問題,所以她才會如此煩惱。
「不過什麼,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喔,姚怡。」厲傑仍然不動聲色,語氣也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一樣,沒有顯露出任何一點情緒。
「不過老吳說她的昏迷不醒有可能是因為心理因素造成的,怕是她在現實生活中遭受到什麼嚴重的打擊,致使她因為害怕面對而拒絕清醒……」她別具深意的睨著厲傑,努力想要從他看不出情緒的臉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而厲傑也果然如她所預料的微微變了臉色,雖然他立即又恢復成他一貫冷然的樣子,但他的細微表情變化她盡收眼底,絲毫沒有遺漏。
原來他真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跟在厲傑的身邊做事已有很長的時間,對他的一舉一動知之甚詳,不然她恐怕會連這一點細微的變化都察覺不到。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實在無法從他的表情判斷出來,因為縱使她可以證實他和小黛這場來勢洶洶、原因不明的病有關,卻無法看穿他的心思。畢竟他不是一個容易讓人了解的人。
可是不管是出於關心也好,或是出於好奇也好,她真的非常想弄清楚原因。
「她會遭受什麼嚴重的打擊?」他佯裝不知,明知故問。
「這要問你羅。」姚怡按捺不住地沖口而出。
她快要被好奇心殺死了,即使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會順她的心、如她的意,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得明明白白,但她直腸子的個性實在讓她憋不住了,再不開口問,她會憋死的。
「問我!?」厲傑似笑非笑的反問她。
「正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不問你要問誰?」姚怡篤定地點了點頭。
「你又如何能確定我是那個系鈴人呢?」
「你當然是,因為她是自你那兒回來之後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姚怡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與遲疑。
「厲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對小黛說了些什麼,居然讓她那麼堅強的人都承受不住?」
「沒說什麼,就跟對你說的內容差不多,要她離開厲風幫而已。」他言簡意賅,不打算把他們的談話內容與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真的是這樣……」她懷疑的盯著他看。
如果談話內容真是如此,且要小黛離開厲風幫是因為她跟厲風幫的屬性、調性不同,她又非厲風幫的人,不必強留她在不屬於她的地方,小黛應該不會有如此誇張的表現才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小黛的反應的確是滿奇怪的。
照理說,要她離開厲風幫,除了會有些許的依依不捨之外,她不可能會那般生氣,甚至還氣得立刻去找厲傑,這簡直太不像她向來清冷淡漠的性子了。
難道……電光石火間,有個模糊的想法在姚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個想法逐漸清晰成形,且有了具體的概念。
她還真遲鈍呢,竟然從來沒想到過會有這種可能發生。
厲傑的五官那麼出色,劍眉朗目、鼻挺唇潤,俊美中帶著與生俱來的王者之風,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黑幫老大!
尤其他那冷魅的酷模樣,完全正對現代女人的胃口,因而所到之處淨是女人愛慕貪戀的目光如影隨形,一有機會,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以求博得他的青睞。
小黛是個女孩子,何況她正值情竇初開的年齡,當然抗拒不了他那迷人的豐采與醉人的魅力,一顆芳心恐怕老早就懸在他身上了,難怪要她離開這裡,她的反應會那麼大。
只是愛上厲傑實在太不智了。
姚怡在了解張君黛的心事之後,不由得更加憂心忡忡。
「你不相信我?」厲傑挑了挑他那兩道好看的眉毛,語調既輕柔又和緩。
熟知他脾性的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姚怡自然也不會笨到去窮追猛打、非將事情原委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他雖然對屬下都很好,視她亦如親姐姐一般,但一旦他用這種口吻說話時,就表示要聽者不要質疑他的權威,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否則後果自己看著辦。
所以她也從善如流的不跟他辯,反正她早知道結果一定會是這樣。
「我相不相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去看看她,說不定對她的病情會有些幫助也說不定。」
「我又不是醫生,我去看她對她的病情能有什麼幫助?」他口是心非的輕笑道。
「很難說嘛,反正去看看她對你又沒有什麼損失,就當是在做善事,OK?」姚怡不放棄地繼續說服他。
她相信心病需要心藥醫,如果問題真的是出在厲傑身上,最好的解藥當然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