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琴盡量讓自己的語調顯得尋常,因為辰鋒之前刻意囑咐她說要拖延一陣子才會從政申公寓搬出來,但離他們約定的兩周已經到了,她怕他和政申之前還有些誤會未解決,但可能政申看在她的面子上,即使困擾也不好意思跟她明講。
即便沒有接到過政申的投訴,也不能憑著自己對辰鋒的縱容,而讓政申為難,所以冰琴還是試探性地說了:
「辰鋒啊,聽安娜說他在你那兒住上癮了,一直沒搬回公司的套間。本以為史密夫的事一完他就會離開。他這個人其實喜歡獨居,也不知道你那兒有什麼那麼吸引他,可能他從來沒有室友,覺得有個人在隔壁也是件愉快的事吧,特別是像你這樣的人。」
冰琴半開玩笑半調侃地說完,倒像是自己的理由真的有說服自己了一樣。
政申沒想到冰琴會突然跟他大篇幅地聊起辰鋒來,心裡輾轉了幾回,居然發現自己很難向外人描述他跟辰鋒的關系,也可能因為冰琴分析得太過自然,他反而不便推翻她的立意,重樹論點。
所以他只能輕描淡寫地說:「和辰鋒相處得……還可以,他想搬自然會搬的,我不是常在家,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你不介意就好,辰鋒可從來沒有那麼撒嬌過噢。看來他還真的滿喜歡跟你相處。」冰琴暫時放下心來,「回香港時請你吃飯。」
「是我請你才對。」
「行,都一樣。」
掛掉冰琴的電話,政申的心沒來由地有些壓抑,雖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是這類暗無天日的隱密戀情,還是會讓他覺得倍感壓力。
也許,佳樂的建議是對的,自己也是時候豁出去一回了,況且連那個人都……別人不認可或是看不透無所謂,自己的心至少要比尋常時漂得更清澈些。
其實明明知道張辰鋒遲早要搬出去的,但經人一提醒,居然發現很有些心酸,原來,習慣真的不是一件好的事,待要戒的時候,發現有些東西已經深入骨髓。
這兩天,辰鋒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不知道他這幾天在忙什麼,他的那個朋友看起來也很另類……當發現自己正在揣測各種關於辰鋒的狀況時,政申也是驚了驚。
秘書在這時候叫了他,他回頭應了一聲,低頭隨手將具體的回家時間發了條簡訊給辰鋒。
兩分鍾後,辰鋒回的簡訊只有三個字:想你了。
政申的心在打開這條簡訊時跟著顫了顫,一切不安都仿佛隨著這句虛幻的安撫語而平定下來。
原來,自己這麼容易就滿足。
辰鋒正在沙田的私人馬場,替周太太引見宙風的鄭耀揚。對方比他想象的更具氣場,沒想到的是,鄭耀揚就只是閒適地坐在周邊喝咖啡,並沒有像陳碩那種職業玩家一樣一身馬術裝入場,顯然不過是陪襯,以示對陳碩愛好的支持。
不過見他看陳碩的眼神,辰鋒還是一下就逮捉到端倪。他們果然是……
那一整套騎士裝穿在陳碩身上簡直英氣逼人,頭盔、馬靴和護腿都是越洋訂制,有專門的馬術教練從旁輔導,他的騎姿和技巧在辰鋒看來已是業余高手。
辰鋒因為久未上馬,駕車回程途中已經感覺到有些疲勞。
這些天有好幾次都想撥政申的手機,但是考慮到他行程緊湊,萬一自己打的不是時候,徒惹他厭煩。
辰鋒想起之前偶有一些追求自己的女人,一交往就奪命連環call的,真的讓他很頭疼。而自己也很少有這麼主動出擊的時候,既已打破固有模式,就得懂得適時控制下情緒和節奏。畢竟政申不是女人,不需要借助那麼多安全感作掩護,自己如果做得太不收斂,也可能會隨時觸礁。
辰鋒現在發現自己對政申越在乎,行動力就越遲滯。看來心理專家在遭遇自身問題時,果然也是不擅長的。
政申回來那天,因為先回了耀日給設計人員提供場記、文稿排版,所以晚上九點才到家,比之前說的晚到了兩個半小時。
剛邁入房門、就發現燈光微暖,心中一定,這種微妙的感覺延伸至屋內的每個轉角空間,令政申不由地就信賴上了。
政中脫下外套,准備往臥室去的時候,後方竄出一個人影,一把從背後擁住了他。
「你遲到了不止一點點時間。」辰鋒緊貼著他的頸側,淡淡的不滿。
政中甩開倦怠,輕笑:「你在等我?」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嗎?」
「你這幾天在做什麼?」
「如果是最常做的那件事就是——想你嘍。」
政申只覺一股暖流從腳心直竄頭頂,但表面還是歎息道:「要不要道麼肉麻啊。」
「我以為你不吃這套的。」辰鋒保持攬住他的姿勢,推著他進到臥室,反手一關門,就將他壓在門板上。
四肢相貼,兩人的反應都比想象的還要直接。
眼神焦灼地纏繞,辰鋒圈住政申的脖子,指尖穿行在黑發中,一下又一下的撫觸,當呼吸相融時,唇的溫度已經升到極限,舌尖輕含共舞,再饑渴地侵入,時緩時急時柔時勁,只要稍稍回應,就能感受到被壓抑的情欲爆發時的沖力。
洪政申滿足了辰鋒的激熱幻想,欣賞一具比自己更有男性吸引力的身體,甘願地臣服於自己,那種滿足是什麼也比不了的。
辰鋒慢慢解開他上衣,手指劃過他充滿彈性的胸膛和腰部肌肉,清晰地感受那股緊繃,滾燙的欲求毫不含蓄地在下腹叫囂,不客氣地壓上。最後趁政申失神時,用了一把蠻力,一下子將他推倒在床上。
政申急喘著出聲:「喂,我還沒洗澡……」
「你味道那麼好聞。」辰鋒嗅著他的氣味,那幽黯的眸透出露骨的需求,最後情難自控地吻吮他的下巴和脖子,表達自己有多想要他。
……
放下政申的腿,辰鋒全身壓上,送上一個綿長的濃到窒息的吻,唇舌交纏深入的瞬間是比做愛更難以言喻的親熱,交合的部分久久沒有分開,就這樣粘膩地相融,再沒有推開彼此的力氣。
這是政申第一次在被動的性愛過程中試著完全放開自己,也是難得的沒有借助手,只憑後方的刺激就達到了高潮,這個結果令他既驚駭又羞恥,但也……很享受。
不得不承認辰鋒是他可能遇見的最完美的床伴,當政申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對方居然還穿著衣服,自己已經未著寸縷,原來張辰鋒真的是那個可以麻痺自己的人。
他隨手扯了下被子,將自己汗濕淫亂的身體遮了一部分。一向愛干淨的政申,首次懶得連走去浴室的體力都沒有了。
辰鋒也躺倒在他身邊,一副不想動的樣子,姿態慵懶而性感。嘴上優雅地說著會令人臉紅的語句:「實在太爽了,我剛才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政申除了沉默,也實在組織不出辭匯來應對這樣癡纏的對話。
辰鋒沒有聽到動靜,偏著頭看著身邊明明難堪得要死卻故作鎮定的情人,突然笑了,那個笑容寵溺而溫柔,辰鋒都快不記得多久沒有這麼發自內心地笑過了。
「洪政申,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些迷上你了。」
政申忍了幾秒接道:「你現在最好不要跟我講話。」
辰鋒一愣,噗地笑出來:「哈哈哈……」
幾分鍾後,許是真的太累了,政申輕輕合上了眼,辰鋒貼著他的背,保持著擁抱著他的姿勢。
「你知道宙風集團的陳碩和鄭耀揚嗎?」
等了一會兒,政申才懶懶地開口,但仍閉著眼:「嗯,略有耳聞。」
「他們相互扶持至今,原來,男人之間也不都是沒有結果的。」辰鋒說完這句後也漸漸入眠。
五分鍾後,政申突然睜開了眼,他沒有驚動辰鋒,只是靜靜地躺著。當時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無法真的入睡,辰鋒的胸口貼得太近,近到他能接收到他心跳的頻率。
他們到底會走到哪一步呢?還有多少考驗在前方等著?他真的不想太悲觀,但是此刻相擁的感覺太過美好,真怕夢醒後,某些疼痛感會伴隨半生。
在外人眼中再強悍的男子,也不過是血肉之軀,感情來襲時,仍會暴露太多的弱點,只希望,眼前的幸福能維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張辰鋒,迷上你的人是我才對。為你放棄原則,為你張開雙腿,為你做以前不會做的事,只是因為——是你。
辰鋒再次接通秘密通訊器與上級通話是在次日的下午。
普萊姆上校親自向他交代細節:「上面已經批准你的申請,你最近收到的那份檔案就是我們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對你的新公民身分滿意。」
「我不得不說這是近年來,我所能等到的最理想的結果。」
「既然你已退出,我們就不會再讓你無故涉險。」上校直切正題,「這一次的任務,我只需要你的時間。」
「要多久?」
「一個半月。」
「需要我人間蒸發?」
「最好是,你不需要離開香港,在原地等待。萬一有熟人看見你,你要按計畫好的台詞應付。」
「如果是最後一次,我盡力而為。」
「那好,給你一周時間,你安排好假期。」
「那可真是棘手啊。」辰鋒想到政申,無來由地一陣牽痛。連他也要瞞嗎?
「你要接手的對象是扎伊的侄女辛拉。」沒打聽到辰鋒的回音,普萊姆主動說下去,「我們上個月將辛拉自土耳其引渡到美國境內,她是小基地的反對派,也是唯一願意出來揭她舅舅老底的有利證人。
「但因為在前幾個月受到流彈襲擊,喪失了部分關鍵的記憶,專家建議透過心理輔導療法,應該可以幫助她重新拼湊起其中遺落的記憶片段,你曾是這方面的行家。」
辰鋒歎口氣,知道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扎伊可是官網上惡名昭著的頭號通緝犯。」
「好消息是,我們抓到他了!不過需要更多的證據定他的罪。」女上校繼續安撫道,「辛拉會說熟練的英語和阿拉伯語,你們溝通不會有問題,會在暗處保護你們的安全,香港是你的地盤,會顯得自然些。」
「如果辛拉不是失憶呢?」
「這就是我們找你的原因,因為至少你可以鑒別她是不是真的失憶。這只是一場私人性質的治療,所以你可以將她安置在自己的住處,你們可以逛街,你也可以帶她去任何地方,只要能得到她真實的反應。」
「將一個異國女人放在我的新公寓裡?然後對外聲稱我們是新婚夫妻?」
「這才是萬全之策。」
如果他單身,他無所謂,曾經為一些荒唐的任務拼過性命,也不差這一件,但是現在他有洪政申了,如果讓政申知道他秘密購置的公寓裡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女人,不知道會作何聯想。
本來預定的兩張清代古董屏風還在路上,因為書房是按照政申喜歡的樣子布置的,辰鋒原本打算待公寓的細部擺飾都到位後再帶政申過去,給他個驚喜,順便邀他過來同住,就算他不想,自己也會想辦法讓對方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們也許可以在對方家各住幾日,假日一起出去旅行。
一想到新居可能要沾染陌生人的氣味,辰鋒就覺得大大的不爽。
不過普萊姆也建議他利用新居是有好幾方面的原因,一是因為隱蔽,熟人都不知道他剛剛置產,二是由於那幢高級公寓的住客有大半是洋人,即使辛拉這種中東面孔入住,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三是張辰鋒現在是屋主身分,真正普通的合法公民,新證件怎麼查都不會有破綻。
「好,一個半月,如果沒有成效和結果,你們也要帶她離開。」
「當然。」
而三天後的那個晚上,也注定是驚心動魄的。
洪元隆六十大壽,在九龍的私人會所,設宴招待各路親友來賓,洪佳樂事先就站在會所的右門廳引頸等候神秘嘉賓。
八點整,果然如期看見了衣冠楚楚英俊瀟灑的事故體張辰鋒。
佳樂一見他走近,雖然心裡一聲喝彩,但一開口還是秉持著一貫的刻薄風格:「你也就是這張皮相還拿得出手。」不過說歸說,眼角都是笑的。
第一次看佳樂穿短禮服,完全掩藏了她平日裡的霸氣外露,無端添了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於是辰鋒也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你確定這裙子是你衣櫃裡取的?」
佳樂沒好氣地警告:「你選擇現在閉嘴還來得及。洪政申什麼時候來?」
「再半小時到。」
「那我們先入場。」佳樂一臉酷酷的表情,「來吧,讓洪元隆老先生的X光電眼將你從頭掃描一下,先確定你是人是妖。帶了什麼禮物過來?」
「紫砂壺茶具。」
「嘖嘖,手段高明呀,懂得投其所好。」
辰鋒調侃道:「怎麼不叫上你的大老粗未婚夫?是吃准我和政申今晚要炮灰了
吧?」
「你認為老人家的心髒真的能承受得了一晚兩輪謁見?別幸災樂禍,先搞定你們自己的事再說。」
佳樂挽起辰鋒的手臂,往酒會大廳裡帶,沿途很多嘉賓都朝他們點頭示意。
佳樂用只有他倆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老爸就可以一次解決兩段孽緣,那一定超有成就感的。」
辰鋒心裡訕笑:這個願望還真是虐啊。
事實證明,佳樂還是足夠了解父親大人的,洪元隆在不知辰鋒真實身分的情況下,與之攀談順暢,且這個年輕人的樣貌、氣質與機智口才都讓他很是欣賞,只是聽說他是在廣宇任職商務顧問,並無家世背景時,又覺得稍有些可惜,不過作為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還是頗看好的。
於是當政申走進會所接待大廳時,遠遠就看到相處融洽的一老一少,還以為是眼花產生幻覺。
佳樂走上來拍拍他肩膀鼓勵道:「好了,換你上場了。今天是老爸的好日子,別太掃他的興。他已經有心理准備,只差你臨門一腳,說話含蓄點。」
「嗯。」
佳樂繼續叮囑:「你過去後好歹跟客人打聲招呼,給老爸點面子,讓人家知道他兒女雙全,且還沒有鬧到分家。」
「嗯。」
政申步履堅定地往前走去,有段時間沒見父親,他居然也有些許老態了。
「爸,生日快樂。」
這一聲妥協,等了三年,洪元隆不是不感慨的,自己從小倔強,到老來,也不得不屈服於比自己更倔強的兒子。
這個唯一的兒子曾是他此生最大的驕傲,政申幾乎繼承了他所有的優點,甚至時常比他期望得還要沉著堅強,但是對於私生活的選擇,卻令他一改往日的穩健。
用無數理由說服自己接受,但是,終究在當面面對他時,難以抑制失望和心痛,因而一再以強硬的手段和過激的言語打壓他的坦率。
最後,換來冷戰多年的慘痛代價。
眼前的政申那麼挺拔優秀,由他一手塑造,這幾年的思念已經令他無法再講出殘忍的話,來攻擊雙方明知是弱勢的偽裝。
外界只知政申不喜家族事業,自立門戶,但他們家庭的內部爭端對外還是掩飾得極好的,或許是過往的形象過於正面,幾乎沒有人八卦過他們父子反目的內幕,所以雙方的苦處都不過是變相的自我懲罰。
可畢竟父子連心,過了這麼久,他也勸說自己要想通,如果政申真的不能改變,是否應該放他自由,這個結果總比失去他好。
「回來……就好。」洪元隆點了點頭。久別重逢,再老的老江湖也難掩心中激動。
政申瞥了一眼旁邊的男人:「辰鋒,您見過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啊。」洪父似乎驚了一下,但當他看向那個年輕人時,對方仍然面帶微笑,一派從容淡定的姿態。於是,紛亂的頭緒又迅速聚攏消化,漸漸平息下來。
「我們聊了……很多,我並不知道他是——」洪元隆笑得勉強,但還是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以後常回家看看,朱嬸說你最喜歡吃綠豆湯了,她現在仍然每周都煮一次的,以為你會回來。我去招呼一下客人,你們自便。」
政申的眼眶有些熱,就在父親轉身時,他輕聲問了一句:「您覺得我給家裡丟臉了嗎?」
洪父沒有回頭,只是清晰地回應道:「不,我只是想保護你,不讓外頭的人有機會對你說三道四。」
「我要的,只是您的認可,別人怎麼想,我不在乎。」
「你太天真了,但你永遠是我的兒子。」說完便踏著沉甸甸的腳步離開了。
辰鋒走上前幾步,與他並肩道:「他平時也是這樣的嗎?」
政申卻反問:「我是不是很像他?」
「怎麼不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頑固。」
政申笑得無奈:「那你會討厭我性格中的固執冷酷嗎?」
「老實說,我還就喜歡你的別扭。」
「油腔滑調。」政申盯著父親在遠處的背影一會兒,又說,「我只是沒想到他今天會是這種態度,我應該早點見他的。」
「其實你們早已彼此諒解,之前,只是把問題想得太復雜了。」
「做子女的應該先低頭,以前是我把自己的感覺放得太靠前了。」
辰鋒摟了摟他的盾,給他輸去力量,如果不是場合問題,他真的會吻住他,吻得他透不過氣來,再沒有精力去想那些傷腦筋的事。
他必須說一些事分散注意力:「我下周要去出差,可能要挺久的,你……要等
我。」
「去哪兒?」
「東南亞一帶。」辰鋒盡力發揮善意的謊言,這是某些特殊職業的命運,「你都不問我要去多久嗎?」
政申淡淡道:「反正你還是會滾回來。」
「還真是篤定哪,這一次真的會去很久噢,久到——足以讓你想念我。」
「你這個自大狂。」
辰鋒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臂,一面笑著拖著他快走到偏廳,然後沿著走廊躲到後花園葡萄架下,綠蔭掩蓋了角落的風景。辰鋒用力將政申壓到牆上。
「你瘋了嗎,在這裡……」
辰鋒可不管他的抗議,緊實的擁抱讓自己覺得離政申很近,他動情地吻住了他的嘴角,大力地吮吸著他的唇,這個吻有些認真,帶著這段積澱得渾厚的情愫,以執著的態度追溯著每一寸感官的體驗,尖銳而充滿柔情,政申越想避開就越是被激烈地索求。
舌劃過耳垂,在喉結上游移,呼吸轉而急促,政申終於閉上眼松開了手臂,辰鋒的吻又追上來,由淺入深持續挑逗,時而強取,時而溫和,渾噩的掠奪掀起滿腔的情潮,辰鋒的男性氣息獨特而清新,幾乎可以隨時撲滅理智。
粗重的喘息打破了沉悶的寂靜,政申終於在最後一分鍾想到他們正身處何處,於是抬起手臂將他格擋開:「夠了……」
辰鋒唇邊帶著邪魅的笑意,頹然地轉個身,將背靠在籐架上以平息自己的心跳。
「你興奮了。」
政申整了整凌亂的襯衫前襟,故作鎮定地說:「我去拿杯紅酒。」說著逃也似地走了。
辰鋒一臉寵愛地看著那個男人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還帶著情欲未消的性感神情。就這麼在原地待了一分鍾,當他站直身子准備緩緩往場內走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阿鋒。」
其實看到蔣冰琴突然在此出現,自己還真的是怔了一下。
「琴姐……你回香港了?」雖然冰琴的表情一切如常,但從辰鋒的觀察判斷,她可能剛才有看見了什麼。
冰琴的口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那是只有辰鋒可以接收到的異狀:「中午到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今天是洪伯伯生日,我自然是要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