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主僕兩人來到了中原地帶,她們先找了一家客棧暫時棲身。然後紫苑於隔日一早便到市井的藥鋪中去採購一些草藥,準備作為行醫的藥材,那客棧的雜役見她們兩人一身外來人的裝扮,便好意的勸告她們,要喬裝成男子較方便行動。
紫苑問道:「可是在這附近,可有什麼布莊之類的商家嗎?小哥?」
「這個嘛!」客棧中的小哥回答:「看來,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哦?所以,你才會不知道,本地人通常都是不上布莊的,而是直接由一戶繡莊來裁製衣服的,因為我們離首城有一段距離,沒有布莊的人要來這兒賣布,所以我們這兒並沒有所謂的布莊。」
「原來如此。」紫苑點頭說道:「那麼那家裁衣的繡莊位於何處?不知小哥你是否能告知一二呢?我們初至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實是難找。」
「好吧!我告訴你們路徑好了。」小哥舉起了手指,向她們說明道:「從我們店口出去向北直走二里路,再向右轉去,走不了多久,你們便可以見到一間繡莊,它名叫『和坊』。」
「謝謝你的指點。」紫苑點頭示意:「春香,我們就到那家繡莊去吧!」
「是的,小姐。」春香提著那裝有狐兒的籠子,跟隨著紫苑找尋那家繡莊。
她們依照著客棧小哥的指點,來到了一間樸實的繡莊,莊前有一扁額上面書寫著——「和坊」二個大字,裡面晾了許多半成品的繡品。
「應該就是這兒沒有錯了。」紫苑抬頭說道:「和坊——應當就是小哥口中所說的繡莊了。」
「小姐,我們直接進入嗎?」春香問道:「我似乎沒有見到有其他的人在外面,如果我們不直接進入的話,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有客人上門了。」
「不可以太過於魯莽!」紫苑制止了春香:「這兒是中原,和我們北域的生活習慣大不相同,我們必須要在此等待,直至他們裡面有人招呼,我們才可以進去,否則豈不太過於失禮了嗎?靜靜的在此地等待吧!」
她們倆便在莊外靜靜的等待著裡面的人們,希望裡頭的人能快點發現她們主僕二人。可是事與願違,她們越是著急的要進入莊中,越是沒有人出來招呼。到了後來,春香終於忍不住了。
「小姐啊!」春香開口提議道:「照這種等法,我們就算是等至天黑,也不會有人出來接待我們的,不如,由我出聲叫喚一下,也省得我們在此呆站。」
「嗯——也好!」紫苑想想,這方法也不錯,「那麼你就叫喚一下吧!好讓裡面的人知道外面有人在此等待。」
「是!」春香點頭應道:「裡面有人在嗎?我們想要向你們購買衣裳。」
春香這招果然奏效,過了不久,自繡莊中走出了一名年約十來歲的少年。
「兩位姑娘要買衣裳嗎?」那名少年很有禮貌的說道:「不巧,近日來家母身體不適,無法裁製衣裳,所以很抱歉,請二位改日再來吧!」
「是這樣嗎?」紫苑低頭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吧,我是行腳郎中。對於醫術方面我也略有研究,請你帶我入內觀視令堂的病情,好嗎?」
「真的你會看病嗎?」少年欣喜若狂地:「可是我們——」
「還有什麼問題嗎?」紫苑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之處呢?」
「不是的,是關於費用方面——」少年欲言又止,「最近因為家母的病情,長久無法再度繡衣,所以家計——」
「哦——」紫苑鬆了一口氣:「這樣吧!我並不要太多的錢,只要請你們幫我縫製一件衣裳便可,我不需要收你們任何分文的!」
「這沒有問題。」少年高興的說道:「只要家母的病情好轉,我立刻便告訴家母,請她盡快為你縫製一件衣裳。」
「那就好了。」紫苑開口說道:「快帶我去見令堂吧!」
「請你跟我來!」少年帶頭領著紫苑入內室中。
「小姐——」春香開口說道:「你這麼做,豈不是賠本生意嗎?為人看病只求一套衣裳!」
「話不能這麼說。」紫苑搖手說道:「你應該明白剛剛那名少年他的話意,他們並不是什麼富有的家庭,醫藥費對他們而言是一種沉重的負擔,我想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無法延請名醫來為他的母親看病的!」
「那你也別這麼菩薩心腸嘛!」春香搖頭:「你這是何苦呢?等於是做白工嘛!」
「白工也沒有關係呀!」紫苑倒是相當看得開,「更何況,他們還會幫我們縫製衣裳,不是嗎?」
「好吧!任我如何說,你也不會改變心意的了。」春香無奈的說道。
「何必說得這般無奈呢」紫苑笑著說道:「說不定當我醫好了這名婦人,我的醫術名聲遠播,屆時我們就可以好好的賺錢了,這不就成了嗎?」
「唉!算我說不過你吧!」春香感到垂頭喪氣的,「像你這樣的老好人,遲早會吃虧的,到時候別怪我沒有告訴你哦!」
「這一點,你放心吧!」紫苑笑著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沒有人會陷害於我,我又豈會縱容這種事情發生呢放心吧!我不會被別人欺負的,你太多心了。」
「小姐啊!你說得倒好聽!」春香繼續說道:「你看看光這次的事情來說就好了,你答應幫這位夫人看病,卻也似義診般的,雖說是老好人,這難道不是被人欺負嗎?」
「這怎麼可以說是被人欺負呢?」紫苑頗不以為然,「我也並非完全是義診,而是事後,那位夫人必須要縫製一件衣裳給我的呢!這樣一來,我們不也是有賺到嗎?」
「你——唉!」春香歎了一口氣後說:「小姐,我敢說你一定不適合在江湖中行走,否則你會被這江湖的黑暗給追垮的。」
「瞧你說這是什麼話。」紫苑笑著說道:「我做我的逍遙郎中,日子過得平淡無爭,怎麼跟江湖扯得上什麼關係呢?」
「兩位小姐!」那名少年開口說話了,「躺在炕上的便是家慈,希望你能看看她究竟是得了什麼樣的病症,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好的。」紫苑向前為這名昏迷不醒的婦人把脈,詳細的偵查之後說道:「令堂只不過是感染了風寒,再加上疲勞過度而致身體虛虧,又因憂疑傷神、鬱結於心,所以才會一病不起。不過沒有關係的,我開一帖補元神的藥方,你去抓藥來給令堂服用,每日三巡,服用二帖之後便會好的。」
「謝謝你們,真是很感謝你們!」少年很高興的說道,知道了母親無甚大恙,頓時間他的笑容便開朗的展現於臉上了。「請隨我至前廳奉茶吧!」
「多謝!」紫苑點點頭,便帶著春香跟隨著少年到外廳去了。
他們分賓主坐定後,少年奉上了兩杯茗茶;和紫苑開始攀談。
「小姐,我猜想你們並非是本城的人士吧?」少年一開口便提出自己的疑問,「聽你們說話的音調,似乎是北域來的人士吧!」
「是的!」紫苑坦然的說道:「我們的確是自北域來的,初次來到中原,因為人生地不熟,女子的裝扮又不甚恰當,所以我們掛宿的客棧小哥對我們說,若要改換男裝的話,就要來此處找你們縫製衣裳,恰巧碰上了令堂生病——」
「這次真是多謝你們大力幫忙了。」少年繼續說道:「既然你們是初次來到中原,那麼,想必在中原地帶,你們是沒有親人羅!」
「的確如此。」紫苑說道:「我們是獨身來到此處的,所以,方才說過我們是掛宿於客棧,尚未找到一個宿處。」
「那麼恕我冒昧。」少年開口問道:「以你們二位如斯處境,是否有要找個地方落腳謀生計呢?」
「這是當然的。」紫苑斷然的說道:「我們正在找一個宿處,可以順便替人治病抓藥的地方。因為我略通岐黃之術,可以為人治病。」
「哦!原來如此。」少年點點頭:「那麼,我看就這麼辦吧!在前面不遠的巷中,我們有一座祖厝在那兒,暫時無人居住。那兒是二層樓,因近街道,相當適合開店營業。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整修一番後,你們便暫時居住下來好了。好嗎?」
「這是真的嗎?」紫苑感到很高興,「那真是太感謝你了。」
「當然是真的!」少年想了想後又開口說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請你們二位暫時先屈居在我家,等到那邊的房子整修完成之後,你們再搬過去即可。」
「也好,那就打擾你們了。」紫苑說道:「會不會太麻煩你們呢?」
「你說這是什麼話?」少年搖手說道:「你免費的治療家慈,我還不知要如何向你致謝呢?幫你們這個忙,只不過是想報答你的恩情於萬一罷了!」
「快別這麼說了。」紫苑臉上泛上紅暈:「你這麼說,我承當不起的。」
「本來就是這樣的。」少年繼續說道:「今晚就請你們先居住在東邊的廂房,好嗎?」
「那就打擾了。」紫苑點點頭。
「那就請你們二位隨我來吧!」少年起身帶路:「東邊的廂房有很多間,很多現在都成了置物間了,不過還有二間空房,平時都是讓遠來之客居住用的,現在就委屈二位暫時住在這二間廂房吧!」
「好的。」紫苑同意了少年的安排,「就煩請你帶路了。」
「請跟我來吧!」少年在前頭領路,帶領紫苑主僕二人至東邊的廂房中休息。
「小姐啊!」春香悄悄的對紫苑說道:「他為什麼要對我們這麼好呢?會不會——」
「你別再胡思亂想了,好嗎?」紫苑打斷了春香的話,「他只不過是因為我治療他母親的病,又見我們是外地來的人,所以才會對我們這麼好的啊!」
「不過呢——」春香還是不甚安心,「我們連他姓啥名誰都不知道,就這樣接受他的幫助,這豈不是太過於——」
「你顧慮的也不無道理。」紫苑低頭想了一會兒,便又開口詢問前面的少年:「對了,接受了你的幫助,我卻到現在都還未請教你的大名呢!」
「我嘛——」少年開口說道:「在下姓刑,名叫瑞龍。」
「原來你姓刑啊!」紫苑低頭念著:「刑?好稀有的姓氏!」
「是啊!」刑瑞龍解釋著,「在這個城中,只有我家是姓刑的,所以,你到了外頭,只要一提起刑家,大家就知道是我們了。」
「說的也是。」紫苑笑著說道:「城中也就只有你們這一家繡莊而已,當然城中的人都認識你們了,你們可謂是城中的老字號了吧」
「呵呵!也可以這麼說的。」刑瑞龍笑了起來。
刑瑞龍帶領她們來到了東邊的兩間空房,再說了幾句招呼的話後,便向紫苑取了藥方子,準備到藥鋪去抓藥。
可是當刑瑞龍見到藥方子上面所寫的藥引時,他突然感到很為難。此帖藥方並非特殊,但是藥引卻是極為難取。藥引子竟然是——真氣運轉。
「紫苑小姐——」刑瑞龍為難地說道:「什麼是真氣運轉呢?這是什麼藥引子?為何我從未聽人家說過呢?這藥引我要自何方去取得呢?」
「這是恢復元氣最好的方法!」紫苑解釋道:「其實,只要有藥方便可以使患者痊癒,只不過若有外來的真氣來幫助患者運轉己身的氣血,則更能暢氣。所以,真氣運轉只是要使患者能夠痊癒的更快的方法而已,並沒有什麼稀奇的!而至於要到何處去取得,這個——我並沒有線索。不如這樣,你先將藥方子上所記載的藥物取來,先熬煮給令堂服用,暫時先壓制住她的病情,防止惡化,至於藥引,我們再另外想辦法好了。」
「好的!」刑瑞龍同意了,「我就先去藥鋪抓這些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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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是我想說你……」春香在往東廂房途中,又不忘對紫苑「說教」一番,「你這麼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怎麼會沒有好處呢?」紫苑很不服氣的說:「你想想,至少目前我們就不用到客棧掛宿,而且他還願意借出祖屋來讓我們做為行醫營生之用,這樣算來,不也是一大收穫、好處嗎?你怎麼會說沒有什麼好處呢?」
「話不能這麼說……」春香還是有些不平,「你幫刑夫人看病,沒有拿醫藥費也就罷了,聽你方才和那名少年說話的話意,敢情你是要將刑夫人醫到好為止」
「是啊!」紫苑毫不考慮的回答:「身為醫者自然要為病人治療到好為止啊!哪有人是治療到一半就終止的呢」
「這個……」春香的臉都漲紅了,「小姐,我拜託你一件事,以後請你別再做這些賠本的生意好嗎?以後你要以治療病患維生,你就不能老是做這種義診的事情啊!」
「這要看情況。」紫苑相當堅持自己的作法是沒有錯的,「如果病患沒有醫藥費,我們暫時讓他們欠著費用又有什麼關係呢?何必要如同一個嗜錢鬼一般的視錢如命,你總不能因為病患沒有醫藥費給付給我們,我們就不治療他,讓他痛苦或甚至死亡吧!」
「可是……」春香還要抗辯些什麼話時,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紫苑給擋了下來。
「你別再繼續說下去了。」紫苑擺擺手示意春香別再往下說了,她實在是沒有什麼耐心再繼續和春香討論這個問題了,自小時紫苑便對於金錢方面不太在乎,現在要她為了賺錢而視他人於痛苦而不顧,她實在是做不到。但是,春香會這麼說也是為她好,不如就各自退步別再討論這個話題了。「我們也應該要出外去用餐了,肚子有些餓了呢!」
「說的也是。」春香摸摸肚子後說:「你不說我還沒有發覺呢!從客棧那兒出來之後,我們便一直沒有用過食物了,著實是有些餓了呢!」
「我們到市集去吃些東西填填肚子吧!」紫苑笑著說道:「別到時,讓我們的肚子唱曲調給我們聽呢!」
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她們主僕倆來到市集用過午膳之後,順路走到了刑瑞龍所說的祖屋去看看,正巧遇上了出來買藥的刑瑞龍。
「咦?紫苑小姐,你們怎麼會來到這個市街呢?」刑瑞龍見到她們來到這市集覺得很奇怪,紫苑她們不是在東廂房休息的嗎?
「喔——我們是來到市集吃些東西,順路便到這兒來看看。」紫苑抬頭看了看祖屋的結構後說道:「這真是一間非常大的房子呢!為何你們要空置著它呢?」
「這說來話長——」刑瑞龍歎了一口氣之後才說道:「之前原本是我叔叔得到這棟祖屋的,可是叔叔他不幸過世之後,他的子女們都不願意自都城到這偏遠地方來求生,他們都認為這棟祖屋沒有什麼價值,所以寧願待在都城之中發展他們的事業,也不願意回到故鄉來落地歸根。而我父親又不願意侵佔叔叔的財產,他老人家認為這對死去的叔叔是不尊敬的;而且他說這是祖父要留下來給叔叔的,他實不能違背祖父的意思。」
「那現在你又為何要將這棟房子暫頂給我們呢?」紫苑疑惑地說道:「既然令尊大人都不願意私自佔用這棟房子了,為何你還願意將它借給我們使用呢?」
「這有二個原因。」刑瑞龍解釋道:「一來,你醫療我母親的病,而我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回報你們的。二來,你們才剛自北域來到中原,一切都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要你們自己去找到一間可以讓你們住宿的地方都有困難了,更何況你們是要找一處營生之地呢?我想你們對於我朝的民風還不太瞭解吧?」
「你的意思是指……」紫苑有些不太明白刑瑞龍的意思。
「我是說,在我朝的觀念中,女子無才便是德。而男主外、女主內這種觀念和你們北域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今日你們要想在這兒營生的話,若沒有人來照應你們,要想在這種環境生存是很困難的,而我剛好有這棟空的祖屋沒有租賃出去,所以恰巧讓你們使用罷了!並且我們鎮上恰巧也沒有醫術較好的大夫,如果以後有人生病了,我會介紹他來你們這兒看病的,如此一來,你們方便,我也沒有什麼損失啊!」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紫苑十分感謝刑瑞龍的心意,暗幸自己剛來到中原便遇上他這種肯伸出援手的人,否則的話,她和春香不知要在客棧中待多久,不知何時才可以開舖營業?
「不知何時這棟祖屋才可以整修完畢?」紫苑又開口問道,她實在是有種躍躍欲試的心理,想要及早以自己所會之技能來養活自己。「我才可以有所準備啊!」
「應該再過不久就可以全部整修完成了吧!」刑瑞龍想了想之後又開口問道:「可是,紫苑小姐,你又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請稱我為紫苑就行了,小姐二字我愧不敢當!」紫苑低著頭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大的東西,只是一些藥草而已!」
「這個容易辦啊!」刑瑞龍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有什麼東西需要準備的呢!「巷子口的那家藥鋪便有各式各樣的藥草!如果你需要的話,只要去那兒買便可以了。」
「我所說的不是平常的藥草!」紫苑搖搖頭之後解釋道:「我所要的藥草是一種白色的蓮花籽。這種蓮花十年才會開花一次,可以說是十分少見,但是這種蓮花的花籽如果用來下藥當藥引的話,卻又有暖筋運氣的功效。而聽說在這附近的山上就有這種蓮花。」
「蓮花應該是長在池子裡的,怎麼會在山上找得到蓮花呢?」刑瑞龍不相信的問:「你是否聽到了什麼不可信的謠言呢?」
「不是、不是的!」紫苑趕忙解釋道:「其實,這品蓮花名曰『雪蓮』,是一種長在陸地上的品種,不過說它是蓮花的話是有些太牽強了;正確說來,它可以算是蓮花和流螢草的混合品種,而流螢草原本就是種性熱而氣充的植物,並且只有極為清靜的地方才可發現到流螢草。不知從何時開始,便流傳出流螢草和蓮花所混合的雪蓮可以治病,而且這還是我爹生前教我的,我相信這種流傳是真實的。」
「那麼,你又是從何處聽來我們這處山地有這品雪蓮呢?」刑瑞龍聽了老半天的解釋,還是搞不太懂,乾脆不問何謂雪蓮了。
「這是我聽莊人們所說的。」紫苑繼續說道:「莊人們曾經說過,在中原和北域的交接處的地方有雪蓮的存在,而且還是有人親眼目睹的,所以我一定可以找得到這品雪蓮。如果真能讓我找到的話,那麼對令堂的病情就大有幫助了。」
「真的嗎?」刑瑞龍一聽到母親的病可以康復,心中十分高興。「不過,你當初不是說過,沒有藥引子的話,只是服用藥物要有一段時間,方可復原嗎?」
「沒錯啊!我是這麼說過。」紫苑點頭說道:「可是,方纔我也說過了,雪蓮有暖筋運氣的功效,可以用來作為藥引使用,而且雪蓮花並不和其他的藥材性質相沖,所以用來做引子是最合適的了。令堂的病若有這雪蓮花來輔助的話,一定會康復的更快的。」
「可是……」刑瑞龍還是有一些擔心:「你方才也提到過,雪蓮花十年才開花一次,這樣能夠採到雪蓮花的機率豈不是很渺茫嗎?」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紫苑很篤定的說道:「此次前往採蓮,我一定會採回雪蓮花來醫治令堂的病情的。」
「這樣是否太過於麻煩你了呢?」刑瑞龍有些過意不去的說道:「還是讓我上山去採蓮吧!」
「你又不清楚雪蓮是什麼樣子,要如何采呢?」紫苑說道:「而且據我爹說過,雪蓮懼聲,如果你大聲喧嘩的話,雪蓮花就不開了,而雪蓮花若不開的話,我就沒有辦法採集到裡頭的花籽了,這樣一來,就算你採到了雪蓮也是沒有用的!」
「那麼……你知道采雪蓮的方法羅!」刑瑞龍又說道:「其實我們可以採回了雪蓮之後,才將它的花瓣扒開,這樣一來,照樣可以得到花籽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紫苑搖搖頭說道:「雪蓮花一旦閉合不開,過了一定的時間,會自動的枯萎掉,那這樣一來豈不是要再等待十年嗎?所以如果要採集雪蓮花,則必須連帶將盛開的花朵一起採集下來,才不會讓裡頭的花籽兒因花朵的枯萎而死亡。」
「原來這樣麻煩啊!」春香在一旁插口,「小姐,那麼你有自信可以採到嗎?」
「這個嘛……」紫苑望了一眼刑瑞龍的眼色之後說道:「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真的嗎?」刑瑞龍很開心的問道:「紫苑小姐,你真的有辦法採到這稀有的雪蓮花嗎?」
「我說過,應該是不成問題的。」紫苑又再一次重複道。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刑瑞龍對紫苑行禮,「瑞龍日後當結草以報此恩。」
「別說得這麼嚴重嘛!」紫苑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都還沒有採回雪蓮花來呢!更何況,我只不過是去採個蓮花而已,你實不必放在心上的。」
「小姐,那你何時要動身前往呢?」春香在一旁問道。
「今天太晚了,明兒個一大早吧!」紫苑望了望天色之後說道:「今晚我先好好休息一番,明天一大早,我就到山上去採集這雪蓮花。」
「你……」春香很驚訝的說道,雖說紫苑是在北域長大的,可是再怎麼說紫苑也是一名千金小姐,如果有什麼不測的話,那她豈不是要被紫洹莊主給……「小姐,你可千萬別跟春香開玩笑,這玩笑不好玩。」
「誰跟你開玩笑了!」紫苑一副認真的表情,「我是真的打算自己一個人前往採蓮的!太多人去反而不好,你剛剛沒有聽我說話嗎?雪蓮懼人聲,人多嘴雜,豈不壞事」
「可是……」春香還想要抗辯什麼。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了。」紫苑斷然地說:「你最近是愈來愈不怕我了哦!連我的話你都不肯聽了嗎?我說一個人去就是一個人去,如果你要跟來的話,我可是要生氣了哦!」
「不!春香不敢違背小姐的意思。」春香唯唯諾諾的說道:「春香只是擔心小姐——」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紫苑笑了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必再去為我擔心呢?更何況這山裡又沒有什麼毒蛇猛獸的,縱使有的話,以我的身手你還信不過我嗎?」
「是!」春香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原來紫苑姑娘你懂得武功啊」刑瑞龍很訝異地看著她,他原本以為外表柔弱的紫苑是名弱不禁風的女子呢!原來她並不像外表那般的柔弱。
「也不能稱得上是武功。」紫苑笑著說:「只不過是鄉下地方那種護身的手法稍加變化而已,並不能算是功夫。」
刑瑞龍已經是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這名叫做紫苑的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呢?她的知識並不輸給中原人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北域人有這般的博學之士嗎?既懂醫術又彬彬有禮;而且再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北域人——扣掉她的髮色和那似水的藍眼。現在又知道她身負武功,刑瑞龍猜想北域人士不論男女皆是略懂武藝的。只是眼前這名美麗的瘦弱女子,我見猶憐的模樣,誰能看出她懂得武功呢?這位集各種疑點於一身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瑞龍!」紫苑見刑瑞龍正望著自己發呆,不禁感覺到非常奇怪便出聲招呼道:「你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不然你為何直盯著我瞧呢?」
「沒有……沒有!」刑瑞龍急忙搖頭否認並道歉,「對不起,方纔我有所失禮之處,還請小姐你能原諒我的過失。剛剛我是想些事情,想得太過於入迷了,所以才得罪了小姐。」
「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啊!」紫苑覺得他的反應有些過度了,急忙澄清,「我只是以為是否我有什麼打扮穿著不合宜的地方,所以才問你的,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啊!」刑瑞龍暗中鬆了一口氣。
「小姐,我們出來這麼久了,我想也應該回去了吧?」春香插嘴說道:「我們還要去市集買一些瓜果之類的東西呢!你可別忘了,我們房中還有一隻……」
「春香——」紫苑制止春香繼續往下說,她知道春香要說些什麼事情。若真的讓她說出來的話,豈不把刑瑞龍給嚇死了嗎?那還了得
「一隻什麼呢?」瑞龍追問道:「為何春香姑娘你不再繼續說下去呢?」
「沒有啊!」春香接到了紫苑制止和警告的眼光之後,乖乖的改口;如果她再繼續說下去的話,回去她準會被紫苑給嚴刑拷打的。她可不想因為一隻狐狸而受到折磨。所以還是識相點,少開口為妙。
「哪有什麼東西呢?」紫苑接了春香的話說道:「只不過是晚上的時候,我怕會有一些昆蟲之類的動物來到我的房間,例如是:老鼠、蟑螂之類的!而方纔我們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我便曾被一隻老鼠嚇到,所以等會兒到市集去,買一個驅鼠的用品。春香這小妮子,嘴就是這般的沒遮攔!一知道要到市集去,便高興的過頭了;所以才會順口說出房中有一隻老鼠的事。」
「原來是老鼠啊!」刑瑞龍點頭說道:「其實我家中不常會有這些東西出沒的,可能是因為最近較沒有時間打理房子,所以才讓這些東西猖狂因而嚇到你們了。真是抱歉,有空的時候我會好好的打掃一下屋子,相信就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紫苑笑著說:「我最怕那些東西了。」
他們又閒聊了一會兒後,刑瑞龍便以必須回家炊飯為由暫時的和紫苑她們告別了。
「春香!」紫苑等到刑瑞龍走遠了之後方才說道:「請你以後要說話的時候,先看一下場合,在瑞龍的面前,不允許你再次提到白狐的事情,否則的話,我真的會生氣的。」
「對不起!小姐。」春香一臉做錯事的表情,「我一時說太快了,不小心說溜了嘴。下次我再也不敢了,請小姐你就饒了我這一次無心之過,好不好?」
「好吧!」紫苑想了想之後點頭答應,「這次姑念你是初犯,而且並非是故意如此做的,我就不與你追究這部分的過失,下次如果再犯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很好過的。」
「是!」春香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惹火了紫苑的話,她可是真的會吃不完兜著走的!雖然平時的紫苑看起來似乎是很柔順的姑娘,可是如果她真的生氣的話,她會以她最擅長的醫療針灸來扎人的痛穴或笑穴;讓人一會兒是痛不欲生的難過、一會兒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很多莊人都曾因為惹火了紫苑而吃到苦頭。所以,莊人們一向不太敢招惹紫苑——雖然她很少會因生氣而處罰人。「此次就多謝小姐你高抬貴手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希望你真的是說得到,做得到哦!」紫苑又再一次強調:「否則的話,屆時你可別怨我太過於不顧情面了!」
「絕對不會的。」春香戰戰兢兢的說道:「春香絕不可能再次做同樣的錯事的。」
「我就相信你一回吧!」紫苑說完之後便笑了起來,她拍拍春香的肩,「你何必這般緊張呢?我又不是那麼容易生氣的人,只要你不再犯同樣的錯誤,我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你何苦嚇成這個樣子我們先到市集去買些食品吧!」
「好的。」春香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緊緊的跟隨在紫苑的身邊,深怕自己再度得罪紫苑而受到處罰般的小心翼翼地!
「春香——」不一會兒後,紫苑便發覺到春香的模樣有些奇怪,她也未免行動的太過於僵硬了吧一步一踏板的,這是什麼走路方式啊而且她又一直緊緊的跟在自己的身後,好像在保護什麼重要的寶物一般,這令紫苑感到十分不舒服。
「你別一直這麼緊張嘛!你這個模樣,讓我覺得好生不自在,你就恢復成原本的姿態就可以了。」
「是的!小姐。」春香來到了紫苑的身側,但是她的舉止還是十分的緊張。
「我說春香啊——」紫苑真是被春香給打敗了,早知道她這麼禁不起嚇,自己方才就不嚇她了。可是也只不過是說了幾句不算重的重話而已,春香又何必這麼的反應過度呢?「我方纔所說的話是有些過重了些,可是你也沒有必要這麼掛在心上啊!如果,你一直這般模樣的話,那麼我也會感到十分的不自然,算是我求你,拜託你回復到原本自然的模樣好嗎?」
經過了紫苑好求歹求的說軟話勸解,春香才真正的認清紫苑並沒有真正要處罰她的意思。這才放心的陪著紫苑到市集去買一些瓜果回到她們所暫宿之所——刑瑞龍家的東廂房。
當紫苑一進到房中的時候,那只白天便一直被關在竹籃裡的小白狐便跳了出來,它跑過去迎接紫苑的歸來,彷彿很久沒有見到紫苑它便會很擔心一般,一見她回房之後,便在紫苑的腳邊高興的跑來跑去。
紫苑見到白狐這樣高興見到她的歸來,不禁令她回想起了有人等待的好處,也令她回想起了去世不久的父親和母親以及紫竹山莊中的莊人們。如果不是父親臨終前的交代、如果不是紫洹那逼婚的舉動,紫苑現在也是一個被疼惜、被等待的幸福人兒。可是……唉!別想這麼多了。
她拿起了在市集上所買的一些柑橘,慢慢的剝去它的外皮,再一瓣瓣的餵著白狐。紫苑見到白狐津津有味的吃著橘子的時候,不禁感覺到很奇怪。聽莊人們說,狐是一種肉食性的動物才對,為何這只白狐跟了她們這麼久,都沒有見它吃過一塊肉呢?而且一隻狐怎麼可能會寫字、聽人話這白狐的一切都是謎;是一個紫苑所無法理解的謎。
「白狐啊,白狐!」紫苑抱起了白狐放在膝上撫摸著它無瑕的白色毛皮,「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動物呢?為什麼你的一切和我所認識的狐兒差了這麼多呢?難道只是因為你是狐仙幼狐,所以你才如此的與眾不同嗎?」
白狐好似聽得懂紫苑的話意似的,抬頭望著紫苑並點了點頭。
「你真的明白我在說些什麼事情嗎?」紫苑很疑惑的問道:「那麼,你告訴我,要如何才能夠採集到雪蓮花呢?你是狐仙幼狐,據莊人們所說,你應該懂得很多事情才對;那麼你一定明白雪蓮花的採集方法吧你可以告訴我嗎?」
白狐並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它只是望了紫苑一眼之後,便跳下了紫苑的膝上,自顧自地跑到竹籃中休息了。
紫苑見到這般情景的時候,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頭,自嘲地說道:「紫苑!你真是迷糊了嗎?一隻不能說話的狐兒能告訴你什麼事情呢?還是自己去試試看,要如何才能採集到雪蓮花來醫治刑夫人的病情才是重要的。今晚還是早些休息吧,省得明兒個起不來了呢!」
紫苑躺下床後不久便睡著了,而竹籃中的白狐聽到外面都沒有聲響之後,便頂開了竹蓋而跳了出來;一落地的時候,白狐瞬間化成了一身穿白長衫的俊美男子。
這名男子左手背上有一個紅色寶石所裝飾的護套,而他的頭髮呈現著如潑墨般的黑色,黑得發亮、發光;頭髮紮成一束,而他額前則是很明顯有著一撮髮絲是紫色的。這男子站在紫苑的床邊守護著,他望著睡得香甜的紫苑,輕輕地訴說著為何自己方才沒有回答的原因。
「紫苑姑娘,並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如何採集雪蓮花的方法;而是雪蓮花並非一般凡身可以採集得到的。所以說你是如何也採集不到雪蓮花的,不過我一定會想法子不讓你失望的,我一定會將花採來給你。現在的我並非是無法現身和你說話,而是我目前尚處於修煉火候的時候,你是一名至陰的女子,我不能常常現身於你的面前,否則我的靈氣會影響到你的生活。不過我昱翔一定盡我所能的守護著你,以報你二次救命之恩。」
男子說完話之後,便又回復成白狐的模樣,又窩回竹籃子裡頭了。
紫苑於睡夢中,隱隱約約有聽到男子的聲音在對自己說話,那聲音好溫柔、暖和。紫苑不禁感到很懷疑,以為是夢境,可是那感覺又是那般的真實,所以她也迷迷糊糊的應了一句——
「你究竟是什麼人呢?為何要如此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