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巧妙地化解了眾人在那一瞬間的僵硬,大家都被嚇了一似的投向聲音的來源,原來是於苗苗把琵琶掉在了地上,她不好意思地拾起琵琶,朝眾人抱歉地笑笑,盯著莊綺雯半天沒說出話來。
而莊綺雯本人,連琵琶摔在了地上都沒有發現,還是顧思朝的聲音將她喚回了現實。
「依照規矩,喝了我斟的酒,就算是過了我這關,以後你就在京城總鋪跟著趙掌櫃工作,喝了吧。」
「可是我……」
「爺,咱們知道莊小姐在您的薰陶下,一定也是一頂一的識玉專家,但莊小姐畢竟還年輕,而且選是名女子,突然叫她去總鋪那邊,怕是要讓客人不放心啊!」還是總鋪的趙掌櫃耐不住性子,說出自己的顧慮。
其實莊綺雯自己也知道,趙掌櫃代表的也是眾人的意思。
說好聽了是怕她沒經驗壞事,實際是怕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只仗著自己跟顧思朝的關係就和很多老資格的先生並駕齊驅,以後怕是會壞事,勸顧思朝再考慮清楚。
她不怪趙掌櫃,她甚至是支持趙掌櫃的,要她當什麼鑒定師傅……真是開玩笑,這是顧思朝想出的新玩樂嗎?
看她在鋪子裡,當著那麼多老師傅和客人的面出醜,他很高興嗎?但就算那樣,也犯不著拿自己店的聲譽開玩笑吧!
「兄長,鑒定師傅的工作非同兒戲,我怕我……」
「喝了它。」顧思朝陰冷的視線掃過她,又掃向眾人,說:「最近我去了趟清水縣,發現外面有人在冒充咱們玉行的鑒定師傅招搖撞騙,我就在想,沒有玉墜的人都敢打著咱們的旗號,那麼咱們這真正的師傅,又會不會有人和用這個身份,做些於已有利的事呢,比如將客人的玉器評價過低,再聯繫外人收了那玉,高價賣出什麼的。」
「那怎麼可能!咱們的師傅都是經受過正統教育,在玉行工作最少三四年,最多十幾年的,爺您怎麼能懷疑那些跟著咱們玉行,度過最跌宕的那幾年的師傅們呢!」有人不服。
顧思朝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放在桌上,也沒理那個說話的人,繼續說:「於是我就找人查了一下,這名單上是發現有問題的師傅名單,一共六人,這六個人是你們的人,這事情你們回去再自己查也好不查也罷,這些人明天就不要再讓他們來了。」
對面的四個掌櫃愣了愣,顧思朝說:「鑒定師傅不好找,咱們現在又缺人,對於綺雯的顧慮你們暫且藏在心裡,我把她放在總鋪一個月,一個月後再談你們的顧慮,如何?」
他難得問人家「如何」,被問的那些掌櫃們只能猛點頭,在知道自己鋪裡的鑒定師傅八成有問題後,誰還敢反對顧思朝,就怕他把自己也說成共犯,丟了飯碗。
「很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顧思朝拿起那杯酒,在眾人眼前捏住莊綺雯的下巴,硬是將那杯酒倒在了她嘴裡,說了兩遍都還在發呆,香辣的酒由口入喉,莊綺雯扶著桌子猛咳起來。
晚上,莊綺雯被叫去書房。
顧思朝正拿著本書看得專注,正到她走到書案邊上,他才把桌上一隻細長的盒子推到她面前,莊綺雯打開一看,盒子裡是一條玉墜,圓潤的墜子上工整地刻著一個「莊」字。
她闔上那只盒子,兩人都沉默著,最後她還是拿起了那只盒子,不管顧思朝這次是目的是什麼,她都選擇接受。
「你似乎總是在看書。」她說。
顧思朝直盯著書頁的視線轉向她,像是很意外她會主動跟他說話。
「以前你也總是在看書,」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今天他的行為有些反常,讓她也變得同平常不一樣了。
看到他對自己的話有反應,莊綺雯又接著說:「以前後院不是有座假山嗎?後來你嫌那假山礙事就叫人移走,建了現在的涼亭,那時你總是倚在那假山邊看書,我時常好奇你怎麼有那麼多書可看,看到現在都還看不完。」
「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顧思朝問她。
「也不是,只是……」莊綺雯也不知自己要說什麼了。
她只是突然看到他讀書的側影,不知腦子裡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像是見到了少年時期的他,那個細瘦的年輕人也總是倚在假山上,總是靜靜地拿著書,那時還是小姑娘的她,在一旁遠遠地看著,就覺得那側影真是好看。
如果她用功讀書,也能看懂他看的書,那該多好啊。
那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很羨慕那些書本,每天被他拿在手裡,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每一頁每一頁都細細地品讀。
突然想起自己有過的那些單純想法,那段單純的時光,話就那樣脫口而出,連莊綺雯自己都覺得詫異非常。
假山不在了,少年長大了,他們還在一起,他仍專注於他的書,而她則再也讀不懂他。
「想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在看這些紙嗎?因為你爹給我請了教書先生,那位先生只給了我這些書,連多一個字都不和我說,莊府的上上下下口中叫著我少爺,但全都避我避得遠遠的,沒有人願意接近我,也沒有人管我,於是我只能靠讀書混日子,就是這麼簡單。」
「怎麼會!」莊綺雯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雖然近些年她從別人口中稍微聽到些,他以前在莊家的事,也許他過得並不順心,但被所有人排擠這事,怎麼可能呢?
「你難道忘了我們總在一起嗎?你給我講那些書中的神話故事,春天我們在院子裡放風箏,夏天我們一起捉蜻蜒,秋天我們把落葉堆起來烤紅薯,差點鬧出火災還把小翠嚇哭了;冬天我們堆了好大的雪人,然後一起祈禱春天不要來,不是每天都熱熱鬧鬧的嗎?不是每天都很充實嗎?」為什麼要把自己說得那麼孤獨?就算他總是一個人,但她會陪他啊!
在他不看書的時候,她總是纏著他做這做那,而他也總是陪著她瘋鬧,難道他都忘了嗎?
那時她還不到十歲,但她都記得清清楚啊,那麼多那麼多回憶,她在夢中被嚇醒,因為夢到那天他抓了她爹娘,還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無數次被同一個夢嚇醒。
可只要想到和他在一起的時侯,那些像是銘刻在心底的記憶總會洶湧而出,開啟了一道關不上的閘門。
那個毀了她家的人是真實的,那個她童年中最珍視的人也是真實的,她都忘不掉,為什麼他卻能將那段日子的生活,形容得無關痛癢?
顧哥哥顧哥哥,叫得小翠都煩了厭了,而他在接管了莊家後,把所有以前的下人都遣走了,包括小翠。
真的不算什麼嗎?莊綺雯哪料到事到如今,她竟會突然覺得傷感起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對勁,顧思朝把書放下,看著她,說:「充實?那些事或許你覺得很有趣,但對我來說只是些討好小孩子的把戲罷了,你是莊家的掌上明珠,你爹娘怎麼會讓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對待我的,他們會破壞自己在寶貝女兒心中的形象嗎?沒有人會叫你離我遠點,而寄人籬下的我,也不敢對你怎麼樣,反正那時也沒有其他的事做,全當打發時間就好了,只是沒想到你那麼喜歡黏著我,害我每天除了在想怎麼毀掉莊家外,還要空出精力去應付你,那種日子,真虧你能記得那麼清楚。」
「你……這就是你的真實想法?我知道你恨我爹,我知道你恨姓莊的,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以為我只是在報復,但那是不夠的。」顧思朝走到她面前,略低著頭,冷冷地對著她濕潤的眼圈,「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們一直在我面前佯裝恩人的那張嘴臉,以至於起初我真的將他們當作恩人,要不是一個以前玉行的老師傅將整件事告訴我,後來又經我自己的查證證實了,我也許會一輩子都把你爹當成自己的大恩人,一想到這種可能,我就覺得怎樣的懲罰對他來說都是不夠的,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恨你爹,生在這個家是你的不幸,但我不會可憐你。」他說這話時,手掌輕輕地放在她的臉旁,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卻感覺不到其中的溫柔。
「不光是為報復,還因為傷心,是嗎?」她由著他摸著她的臉,輕輕地問他:「因為被信任的人背叛,所以尤為不能接受,你的報復填補了你的仇恨,也在填補你因此而受到傷害的心,難道不是這樣?所以你也背叛了對你最為信任的我,你要讓我也嘗到那種苦頭,被相信的人背叛、傷害,當著其他人做出一副恩人的樣子,讓我也嘗到那樣的羞辱?」「傷心?多虧了你這些年的表現,就算曾經有過那種感覺,現在想來也真是愚蠢之極了。」
「那麼你下怕我同樣裝作順從的樣子,然後暗中將你至於死地?就像你對我爹做的那樣,你不怕把我培養成了當年的你?還讓我接觸玉行的生意,這樣好嗎?」
「你不會背叛我的。」他篤定地說,甚至是有些輕鬆的口吻。
「為什麼?」她疑惑。
「因為你覺得我把玉行打理得很好不是嗎?」
莊綺雯一愣,起初沒有在意的手,這會成了烙鐵一樣的存在,燒得她臉上熱熱的,「那又說明不了什麼!」
「不會的。」他拍拍她發燙的臉頰,「你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如果有天你打算背叛我……」他灼燙的手來到她的細頸,他說:「那就試試看吧。」
真可笑,真可笑,莊綺雯心中苦笑,眼前的男人眼神那樣篤定,讓她不禁想問蒼天,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麼?
她真的不會背叛他嗎?大概不會吧,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與他對立的啊,那麼,又何來背叛一說呢?
可是,他卻說得那樣絕對,倒像是她成了他最貼心的戰友。
一個月的試練期,對莊綺雯來說生不如死,她為了不讓顧思朝小瞧,拚命地惡補玉器方面的知識,房裡的燭火常常是燃到天亮的。
而在這期間,顧思朝還時不時地要她去他那過夜,並且絕口不提玉行的事,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洩慾物件,每每都是整晚不讓她休息。
她抓緊一切時間和精力學習終於有了成果,趙掌櫃對她由起初的不信任,到後來的試試看,到最後的大喜過望。
一個月後顧思朝再請趙掌櫃吃飯時,趙掌櫃已經說什麼都不放她離開了,那一刻莊綺雯心中一種勝利感油然而生,她驕傲而挑釁地看向顧思朝,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她。
而他眼中的那種情緒,是滿意嗎?他不是應該覺得目的沒達成而不痛快才對,怎麼倒像是……又一個他早料到的結果實現了?
莊綺雯結束了每個月只能自己出門一次去牢房的日子,現在她每天都能自由進出顧府,去京城的總鋪工作。
每天吃過早飯,在鋪子開門前到達,然後在晚飯前回顧府,雖然這在常人看來也許十分枯燥,但對莊綺雯來說,這絕對是她人生中一個意外的好處。
她很清楚,不在顧府的時候,顧思朝也會叫鋪子裡的人看住她的一舉一動,事實上,她並沒有擺脫由他人支配的日子,可只要不是每天都關在邢個小小宅院中,她就已經很知足了。
玉器鑒定師這個職務,她可是從小就無比嚮往的,只是沒想到最後讓她達成心願的人,不是她爹,而是顧思朝。
「姑娘,下個月我家閨女就要嫁了,我想給她帶塊玉做嫁妝,不知道哪種合適啊?」店裡來了位老婦人,瞧見莊綺雯在櫃檯後,便問她。
莊綺雯對老人家笑了笑,在眼前櫃握中的玉器中挑來挑去,最後挑中一塊翡翠雕成的項鏈墜子,圖案是一對鴛鴦。
「您看看這玉墜合心嗎?這是兩天前新到的貨,玉是新疆出產的羊脂玉,溫潤的特性更勝翡翠幾分,比較適合女孩子,這鴛鴦又顯得吉祥,對新婚來說是最適合不過的了。」
老婦人接過莊綺雯遞過的玉左看右看,點了點頭,「好,那就它吧!」
「李大娘,我還說你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敢情是跑來這了!」
那老婦人抬頭一看,另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婦女正邁步進來,她對那人笑了下,說:「這不下個月杏兒就嫁人了嗎?家裡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我出嫁時家裡窮,啥也沒留給我,可我不能也讓杏兒連個陪嫁都沒有是不,這位姑娘剛給我看的這塊羊……羊什麼玉的,挺好看的!」那婦人瞧了眼莊綺雯,快步過來拉著李大娘,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去了一邊,但嗓音一點也不見小聲些,整個店裡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婦人說:「李大娘你不知道嗎?聽說那姑娘是莊老闆的女兒!」
「哪個莊老闆啊?」
「還能是哪個!玲瓏玉行的前老闆!我可忘不了,五年前我還年輕的時候,辛辛苦苦攗的錢就是想買塊翡翠,就來了名氣最大的玲瓏玉行,結果你忘了?我買回去的還不是假貨?可玲瓏玉行又不認賬,硬說他們干大買賣的不會做這種事,是我自己掉了包訛詐他們,當時氣得我差點沒在這就撞了牆。後來選將玉行交給了姓顧的,為了挽回玉行的聲譽,那顧老闆讓以前在這買過玉器但懷疑是假的人都再來鑒定,只要是買到假貨的人,便用雙倍價錢的玉器來賠償,這我半輩子的心血才沒打了水漂,不然啊,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到這來了!」
「可是,賣假貨的不是那個莊老闆嗎?我說要給閨女買嫁妝,是你叫我來這的。」
「可我沒叫你跟那姓莊的閨女買啊!她爹那麼黑心,你就不怕讓她給騙了?這顧老闆心眼也真好,姓莊的坑了他,他還把人家閨女照顧得好好的,還叫她來店裡工作,不過也得問問當時上過當的百姓,願不願意再看到他們莊家的人啊。」
「那……」
「兩位大娘!」正說著話的兩個人被這一聲嚇得一激靈,轉頭看叫向著她們的莊綺雯。
莊綺雯依然掛著禮貌的笑,說:「店裡還有一位師傅的,馬上就回來了,如果你們不趕時間,不如等一下啊,叫他幫忙挑選?」
「哦……嗯……這個……」兩個婦人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才說「那行,我們等那師傅回來了再說。」
莊綺雯歎了口氣,只因為類似的事並不是頭一回發生了,她倒也沒有太過失落,正準備去收拾東西,一個一直在店裡遛達的白衣公子慢悠悠地出了聲。
「這年頭的人也真怪,明明是自己沒有眼光,請別人幫忙,還要藉機奚落一下完全不相干的人,發洩自己沒本事討回來的冤氣。」
「這個年輕人,你說誰呢?」那婦人拉著李大娘瞪向那白衣公子,「我們可是花錢買東西的人,找個自己放心的人買有什麼錯?」
「沒錯沒錯,只是怪就怪在這店是玲瓏玉行的店,店裡的商品全是玉行的商品,鑒定師只是幫客人挑挑選選,真是奇怪了,又不是你們自己帶來的東西叫人鑒定,難道說在同家店買的東西,買假了是人的事,不是商品的事?這店又不是她開的!」
「這……這也用不著你管啊!」
「我有管嗎?你們是來買東西的,我也是來買東西的,你們能互相討論,我就不行?」眼看著雙方就要吵起來,莊綺雯就見同店的閏師傅正晃悠悠地進來,忙跟閏師傅交待好好招待那兩位婦人,就把那白衣公子給拉了出去。
兩人離開店有段距離了,莊綺雯才放開白衣公子,那人還很不服氯地朝鋪子瞪了眼,跟她說:「姑娘,你怕她們幹什麼?你越是這樣沒底氣,她們越認為自己說得對,欺負人也不是這樣的,根本就是牽怒!」
莊綺雯苦笑,瞧白衣公子義憤填膺的樣子,又不禁覺得真的有些好笑,「多謝公子。」
「謝什麼謝?你是想說我給你添麻煩了吧。」那人鼻孔哼出口氣,「我就是看那種人不順眼,管他是女人選是小孩,你已經過得這麼不容易了,她們又知道些什麼?滿口仁義道德,好像顧思朝真成了什麼聖人,只知道相信那些道聽塗說的事,不用腦子想想,難怪她們要上當受騙!」莊綺雯眨眨眼,這才細瞧起這位公子,一瞧之下還真覺得有些眼熟。
「怎麼,你不記得我了?也難怪,我只去過顧府一次而已,我叫董成。」莊綺雯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能說:「有勞董公子了。」
「你看你,就是這樣!在顧思朝那就是一副受氣包樣,在外面還是這樣!你們兩家的事全京城哪個不知道,欠他的人是你爹,明明你是被連累的,所有人選都將顧思朝看成了你的大恩人,說他以怨報德,真應該把他們都帶去顧思朝那住兩天,讓他們親眼看看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多少年了,竟然有人肯這樣站出來替她說話……莊綺雯笑了笑,不再言語。
在那之後,董成有事沒事都會到店裡來逛逛看看,挑人少的時候找她聊天,慢慢地他們也逐漸熱絡起來,莊綺雯從來沒覺得原來人與人之間,是可以有這麼多話可說的。
人與人之間的對話,並不是只有玉和仇恨,同顧思朝待的時間太長了,一般的人都是怎麼交流的,莊綺雯還以為自己已經忘了。
這天,莊綺雯沒有去玉行,正在院裡裡閒逛,就聞到鼻息中混進了種不自然的花香,一轉頭,就見於苗苗正從圓月形的洞門兒進來,一眼就瞧見了她。
「莊小姐,這麼巧啊!」依她看是真不巧才對吧,莊綺雯點了下頭,「於姑娘,兄長這會應該在書房。」
「哦!欽!你別走啊!」於苗苗見她轉身要走,忙三兩步過去,拉起莊綺雯的手,對她好燦爛地一笑,「我今天來是找爺的,也是來找你的!」
找她?莊綺雯打了個寒顫,沒等她問,於苗苗已經拉著他朝顧思朝的書房而去了。
兩個平時話都沒說過幾句的女子,看似親密地拉拉扯扯,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顧思朝聽到院外亂哄哄的,推開門正和於苗苗來了個臉碰臉。
他瞥了眼被子苗苗緊拉在身後的莊綺雯後,把目光收回來,問於苗苗:「你來幹什麼?」
於苗苗一愣,似乎沒想到顧思朝會對她的突然到來,感到不愉悅,她轉而笑了起來,藉此將剛才那一瞬的心慌壓下去。
「我知道爺這兩天忙,苗苗不該來打擾,不過我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自己,我是替綺雯妹妹來找爺的!」綺雯妹妹!
莊綺雯不安的預戚,已經因這個稱呼得到了證實,她無措地回望顧思朝,在他探尋的目光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是這樣的,我也是受人所托,來給綺雯妹妹說個親!」於苗苗笑得嬌美,卻給人一種忽墜冰窖的感覺。
怎麼身前身後都這麼冷啊?她抬頭正要跟顧思朝明說,還沒張開嘴,就被顧思朝的眼神嚇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