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婆革命 第五章
    「別又來了,每次湊在一起,你們倆就像娘兒們一樣吵個沒完。」

    跟在張義漢後面進來的是個戴著眼鏡、長相斯文的男人,一聽走在前頭的兩個男人又槓上了,忍不住出聲阻止。

    他是韓孟勳的特別助理趙康年,韓孟勳縱橫商場時,他總是伴隨在側,與韓孟勳有深厚的革命情感。

    「啊!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裡像女人了?」

    「你這小白臉竟敢說老子像娘兒們,你活膩了嗎你!」

    林耕男與張義漢幾乎是同時出聲抗議,兩個大男人的音量加起來可不小,讓袁紹筠擔憂的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晶燈。

    她知道這幾個男人的交情很好,但也別拿她家裡的水晶燈開玩笑。要是水晶燈禁不住他們逗嘴的分貝量,那可是很危險又恐怖的耶!

    「好了好了,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要是吵到鄰居,我跟我老婆以後要怎麼繼續在這小區住下去啊?」

    韓孟勳走在最後面,沒好氣地念了前面三個男人一頓。

    這三個人都是他的死黨,不管是工作夥伴或軍中同袍,即便相識的過程不同,但卻有著同樣深厚的情誼。

    林耕男窒了窒,不安的看了看屋裡的四周。「這裡看起來隔音還不錯啊,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白癡!要是隔音不好,早就被鄰居報警說我們聚賭了,哪可能留你到現在!」張義漢嗤笑了聲。

    「你幹麼老是說我?我可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你!」被罵白癡的林耕男不爽了,卯起來頂嘴回去。

    韓孟勳和趙康年互看一眼,兩人不禁搖頭輕笑。

    「阿男,阿漢不是那個意思啦!」

    袁紹筠見老公沒有阻止的意思,身為女主人的她只好跳出來充當潤滑劑。

    「因為你們都太熟了,難免講話就直白了些,好朋友不都這樣的嗎?百無禁忌嘛!」

    林耕男撇了撇嘴,不得不給她面子。「好啦,我知道了大嫂。」

    「是吧!你也知道我這個人講話就是這樣,別那麼小氣愛計較啦!」

    張義漢捶了他的肩一記,不忘再補損他小氣,然後笑嘻嘻的衝著袁紹筠直道謝。

    「嫂子,謝啦!」

    「謝什麼謝?這種事講開就好,好朋友沒有隔夜仇,沒什麼大不了的。」

    袁紹筠笑了笑,準備到廚房端取預備好的茶點。

    「牌桌我都擺好了,你們盡興玩喔!」說完便轉身往廚房走去。

    韓孟勳換上室內拖鞋,淺笑地正想往起居室走去,不意張義漢突然用手肘頂了頂他的手臂。

    「幹麼?」韓孟勳想都不必想,知道他有話要說。

    「喂,你老婆真的很不錯。」張義漢誠心的讚道。「溫柔又識大體,我如果有你這麼好命,也娶一個這樣的老婆就好了。」

    可惜啊!人家已是羅敷有夫,而且還是他好朋友的老婆。

    所謂朋友妻不可戲,偶爾睡睡沒關係……啊!不是啦!那是亂開玩笑時亂掰的渾話,他可做不來這麼卑鄙無恥的事,只是真心欣賞好友的老婆而已。

    「那還用得著你說!」

    韓孟勳白了他一眼,表面上文風不動,心底可驕傲得不得了。

    「走啦!我老婆都把牌桌弄好了,你不會想辜負她的好意吧?」

    他當然知道自家老婆是一等一的好,不然他怎會把她娶回家?這好友還真是個二百五!

    「那怎麼可能?今天來就是為了要打牌的啊!」

    張義漢拿看妖怪的眼神看他,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而且還冷到骨子裡呢!

    「我今天才知道你的笑話講得那麼爛。」

    韓孟勳的嘴角抽搐了下,懶得理他,轉頭往起居室走。

    「阿漢,我真服了你了。」

    陡地,趙康年拍了下張義漢的肩,沒頭沒尾的在他旁邊說道。

    「什麼意思?」他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嗎?能讓身邊這個社會菁英分子服了他?看來他還真了不起。

    「當著人家的面稱讚別人的老婆,你不怕韓誤會?」

    趙康年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那神態像是在形容屋外的天氣般輕鬆,話裡的內容卻挺驚悚。

    「誤會什麼?」

    張義漢少根筋地瞪著趙康年,眼底清楚寫著茫然。

    在建築工地當工頭的他,平日和建築工人們直來直往慣了,連腦子都變得直向思考,完全跟不上白領階級的人,思考回路九彎十八拐、轉來繞去的,他根本不明白趙康年的意思。

    「……」這會兒換趙康年瞪他了,瞪大的眼球差點沒穿過眼鏡鏡片,直接黏在張義漢臉上。

    「我這個人做事光明磊落,不管是稱讚或批評,都是直接當著人家的面挑明了說。」

    張義漢挺了挺胸,鎮日在建築工地裡磨鏈出來的胸肌挺是傲人,大掌毫不猶豫的用力拍了下自己結實的胸肌。

    「我張義漢好漢一條,不屑做說人後話的孬種!」

    「呃……沒、沒那麼嚴重啦,我剛才只是開玩笑……開玩笑而已。」

    趙康年額上冒出五條黑線,伴雜著滂沱的汗水,完全沒敢將視線定在張義漢結實的胸膛上。

    「嗟!飯可以亂吃,玩笑可不能亂開,否則搞出人命怎麼辦?你這小白臉跟在韓身邊也好些年了吧?怎麼半點都沒學會做人做事的道理?」張義漢臉一沉,數落了他兩旬,咕咕噥噥的轉身追著韓孟勳的腳步前去。

    「啊哈!被洗臉了!」一直在一旁沒插嘴的林耕男總算逮到開口的機會,過度愉悅的損了趙康年一句。

    「你這小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趙康年羞惱的狠瞪他。

    「不不不,這太難了。」

    林耕男伸出食指,礙眼的在趙康年眼前左右搖晃了下。

    「你知道,嘴巴跟口才是業務員的生命,要我不說話豈不是要我丟飯碗?那可萬萬使不得。」

    「那你就自個兒留在這裡慢慢說吧!」

    趙康年惱火的丟下他,轉身跟著往起居室走去。

    「安捏?被損兩句就生氣啦?」林耕男搔了搔後腦,看了看四周,就只剩他一個人還杵在客廳裡,頓時覺得自己超無聊。

    他可是來陪老闆打牌,不是來老闆的客廳當雕像的,遂遲鈍地拔開腳步奔往起居室——嘿!三缺一牌可打不成,等等我啊∼∼

    「最近金融波動挺大的,你們的公司還好吧?」抓好麻將牌桌的位置,四人分別入座,一坐下,張義漢就隨口問了句。

    「托你的福,還過得去。」丟出手中的廢牌,韓孟勳順口響應他的問題。「吃一張中洞,謝啦!」

    「……」坐在韓孟勳上家,丟出中洞被他吃到的林耕男無言以對,悶到一個爆點。

    「守好啦!這麼簡單就被吃中洞,輸死你活該!」趙康年白了他一眼,嫌棄他牌守得不夠緊。

    「我就用不到嘛!」林耕男無辜的撇撇嘴,他哪知道老闆胃口那麼好,那種牌也要吃。

    「不過是吃張牌而已,那麼大驚小怪幹麼?」韓孟勳不以為意的輕笑,打牌嘛,不過是消磨時間的遊戲而已,太過計較反而傷了和氣。

    「才沒有大驚小怪,只是打牌本來就要會守,不然都被贏好玩的。」趙康年聳了聳肩,這話純粹是打牌空檔時,閒嗑牙順便發發牢騷罷了。

    「也是啊!本來就該守緊一點,這就是打牌的樂趣啊!」張義漢朗聲大笑,就因為大家都不會悶不吭聲的埋首理牌,所以他才這麼喜歡和這些傢伙一起打牌啊!

    「這話說得有理,不枉我們交情能這麼好。」韓孟勳聽了哈哈大笑,熱情地拍了拍張義漢的肩。

    「對啦對啦,我們要是交情好,你就快點幫我介紹女朋友啊!沒看我這樣孤家寡人一個很可憐喔?」張義漢心理不太平衡的碎碎念著。

    「您老原來是思春了喔!」

    林耕男笑得溢出淚來,差點沒跌倒。

    「思你的大頭!」張義漢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等你到了我這年紀就知道,人是需要伴侶的。」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康年,你聯絡一下大玉珠寶的陳小姐,還有名人服飾的林小姐……總之單身的小姐都聯絡一下,看看她們有沒有缺男友,有的話幫我們張大引見引見。」

    既然好友都這麼說了,韓孟勳也不推托,大方的交代特助趙康年廣發英雄帖,告知天下女性,這裡有個優秀的男性意欲尋找最佳伴侶。

    「啊?這樣不太好吧?」

    趙康年怔愣了下,看來有絲傻眼。

    「為什麼不好?」林耕男不明所以的追問。

    「因為那些女人都喜歡韓啊!」趙康年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有沒有搞錯?老大有老婆了耶!」林耕男驚訝地嚷道。

    「我像會隨便亂說話的人嗎?」趙康年沒好氣的再瞪他一眼。「那些女人明知韓有老婆了,還是前仆後繼的喜歡他,我有什麼辦法?」

    他也覺得很煩啊!那些女人老是追著他找韓,害他頭痛得要命,可以的話他也想把那些女人盡快推銷出去,省得三天兩頭在他耳邊煩人。

    「哇……看不出來老大女人緣這麼旺!」

    林耕男簡直崇拜韓孟勳崇拜得一塌糊塗,一興奮起來,話不知不覺地變多了。

    「那如果大嫂不知道的話,憑老大的條件可以在外頭弄好幾個小公館咧!」

    話一說完,其餘三人像有默契般突然全都不說話了,林耕男後知後覺的注意到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渾話,也心虛的閉上嘴巴。

    四人八目各有心思的盯著桌上牌海裡的牌,好似看了那些廢牌,自己手上的牌就能變得比較漂亮。

    「你們怎麼了?怎麼都不講話也不動?」袁紹筠恰好端著茶水推門而入,見四個人像四尊大佛般靜止不動,不禁好奇的問道。

    「沒啊!沒什麼。」

    聽見她的聲音,韓孟勳頭一個回過神來,忙不迭扯開笑容連聲否認。

    「辛苦你了,老婆。」

    「不會啦!只是端茶過來而已。」她輕笑,體貼的把茶水逐一放到四人身邊的矮几上。「牌運順嗎?」

    「還可以。」

    他點頭,不知怎的,突地有些不敢看老婆的臉。

    他當然不可能去外面搞什麼小公館,那些話也不是他講的,可說不出所以然的,他就是莫名感到心虛,好像他真背著她在外頭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似的。

    「那要給我吃紅喔!」她笑嘻嘻的坐在他身邊,撒嬌似的討賞。

    「我整個人都給你了還不夠喔?」他輕笑,手勢漂亮地丟出廢牌。

    她羞紅小臉,不依的捶了他的大腿一記。「哎呀!你怎麼在大家面前說這個?很丟臉耶!」

    「有什麼關係?我們是夫妻啊!再肉麻也是我們家的事。」他又笑了,感覺很開心。

    其餘三人連頭都抬不起來,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皮皮剉」。

    真要命!人家夫妻在那邊調情,偏偏他們就在人家家裡、人家的地盤上,就算雞皮疙瘩掉滿地,好像也沒有能插話或抗議的餘地,只得假裝理牌,而且一個比一個理得還認真,只差沒將手上的麻將牌給瞪出坑坑疤疤的洞來。

    「對了,你們晚上想吃什麼?我幫你們叫外賣。」她料定這牌不會那麼快就打完,於是先行詢問晚餐該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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