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不妙,好像透露太多負面情緒了,不過她是打死不會認的!
她樂意將自身所有的光明面展現在他眼前,至於負面情緒,她自己消化吸收掉就算了,一丁點都不想讓他看見。
「好,你說沒有就沒有。」
他沒有繼續追究,將公文包放進書房,隨後回房間換了套舒適的休閒服。
注意到丈夫不再追問她在車上恍神的事,袁紹筠心裡稍稍放鬆了些,待丈夫回房後她才走進書房,在自己專屬的工作椅上落坐。
今天又出去晃了一天,堆積如山的工作都沒半點進度,她淺歎一口氣,心裡冒出些許內疚感。
平白到出版社拿了人家的羊羹吞下肚,工作沒有進展好像說不過去,反正距離晚餐時間還有一、兩個小時,晚點再看看要自己煮或和老公出去吃,她得先行加減「消滅」一些工作量,以報老闆「羊羹之恩」。
打定主意,她打開計算機,拿出抽屜裡尚未翻譯的稿件及字典,認真賣力工作了起來。
韓孟勳換好衣服走到書房,本來打算到書房再做點工作,結果就看到妻子坐在桌前賣力的樣子,他不由得倚著門框,細細的觀察起妻子來。
她從以前在校時就沒什麼大志向,畢業後沒工作幾年就嫁他為妻,婚後開始了現在這份翻譯的工作,天天都得待在家裡,也不曾聽她抱怨過一句。
她是個好太太,從來不曾給過他任何壓力,任何事都不曾,讓他的婚姻生活輕鬆愉快,甚至過得比單身時更為愜意,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嘴角不禁勾起溫柔的笑,他上前走到老婆身後,彎身探看她的工作進度,溫熱的體溫緊貼著她的身側,引起她一聲嬌笑。
「怎麼了?」她的眼楮沒有離開計算機屏幕,邊笑邊問道。「幹麼靠我這麼近?」
「關心你的工作啊!」
身為一個丈夫,有義務關心妻子的所有事,工作自然也不例外。
「今天是哪根筋不對了,以前怎麼不見你對我的工作這麼好奇?」她笑道,認為他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講這樣,好像我一點都不關心你似的。」他不禁抗議,他一直很關心她,只是沒有很明顯的表示出來而已。
「我才沒這麼說,你關心我我很高興。」
她嬌嗔,撒嬌地讓自己往身後倒,趁勢靠在丈夫結實的胸口上。
「我知道老公對我最好、最關心我了!」
「那當然。」韓孟勳本能的扶住她的肩,不讓她因傾斜而跌倒,並低聲警告。「小心點!」
「真是的!一點都不浪漫。」她輕啐了聲,小聲的嘀咕了句。
「你說了什麼嗎?」
他聽見她低語了些什麼,不禁反問一句。
「沒有啊!」
她暗歎一口氣,挺了挺腰桿讓自己坐正。
「你今天沒公事要處理嗎?這麼閒還有時間來關心我?」
「再忙都要關心一下老婆在忙什麼啊!」他搖了搖頭,自然不可能沒有公事要處理,但他認為關心老婆比公事重要,所以公事可以暫緩。
「噢!我好開心!」
她小小的感動了下,貼心的拍了拍老公擱在自己肩上的手背。
「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好,我總算沒有白嫁你。」
「傻瓜。」他輕笑,伸手揉亂她的發。
「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你的公事?我先把這段文字給翻譯完,晚點看要自己煮還是出去吃?」她想快點把工作告一個段落,遂出聲提議。
「喔,有了工作就忘了老公,現在想趕我走了是吧?」他頗不是滋味的酸言酸語。
「幹麼這麼說?」
瞧他說得酸的咧!八成心裡非常不平衡。她笑罵,安撫的轉身抱了抱他的腰。
「當然是老公最重要啊!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你,工作哪可能比你重要?」
「最好是這樣!」他輕哼,撇了撇嘴。
「老公!你怎麼這樣啦!」她嬌嗔,更用力的抱緊丈夫的腰。「人家說的都是真的啦!」
「別拉我,我要去工作了。」
他又哼了聲,推了推她的手。
「別這樣嘛!人家不放啦!」
她可緊張了,緊緊抱住他不放。
「你很奇怪耶,剛才不是叫我去工作,現在又不放人,你到底想怎樣?」他好無奈,暗暗的淺歎一口氣。
「你在不高興,人家怎麼可能讓你去工作嘛!」
她急得快哭了,雙臂緊緊抱住他不放。
「我沒有不高興啦!」他差點沒昏倒,她哪來這錯誤的訊息?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表現出任何不高興的樣子。
「就有就有,人家只是怕你工作做不完,你就小心眼的發脾氣,你不要這樣嘛!」她說什麼都不放手。
「小心眼?」他瞇了瞇眼,他何時小心眼來了?
「對啊,為了這點小事就發火,不是小心眼是什麼?」她絲毫沒有發現他這回是真的有點惱怒了,一徑抱著他叨念道。
「我說了,我沒、有、發、火!」他的聲音由齒縫裡迸出,幾乎要咬斷牙根。
「我不信!」她抬起頭,一雙水眸可憐兮兮的瞅著他。「如果你真的沒有生氣,那你親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親一下?她的企圖心就這麼點而已嗎?
「親一下就夠了嗎?」他掀了掀嘴皮,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呃……是、是啊!親一下就夠了。」她眨了眨眼,後知後覺的聞嗅到不妙的氣息。
「站起來。」他突地像個王者般命令道。
「啊?」她抖顫了下,一臉無辜的再眨了眨眼。
「不是要親一下嗎?你坐著我不好親。」他的理由可正當了。
「……喔!」
這麼說好像也對耶!她輕應了聲,總算放開環在他腰際的手,乖乖的由位子上站了起來。
「來,老公親一下。」
他揚唇一笑,不知怎的,那抹笑怎麼看都不懷好意,教袁紹筠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三下……
小心眼是吧?韓孟勳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小心眼的男人,今天卻被妻子這麼數落,他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他都還沒跟她算她撞見那曖昧的一幕卻沒吃味的帳,她倒先算起他小心眼來了,這口氣教他怎吞忍得下去?
火熱的吻挾帶雷霆萬鈞的熱力,吻得袁紹筠頭暈腦脹,她渾然不覺自己說錯了什麼,她只知道老公今天特別熱情,熱情到她幾乎無力承受,只能渾身癱軟的倚著他的胸膛輕喘。
「老公,你……」
今天是怎麼回事?熱情得過火呢!
「怎麼了?」
他好不容易暫離她誘人的紅唇,微喘著氣息輕問。
「你今天很興奮喔!」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誰教你要說我小心眼?」
他輕哼,擺明了就是記仇。
「你該不會是在報仇吧?」報復她說他小心眼?這個老公還真是……太小心眼了!
「怎麼可能?我當然是因為愛你才吻你的啊!」他賊兮兮的笑道。
「……」是這樣嗎?她怎麼覺得應該不是那樣?
「你這是什麼表情?老公我會騙你嗎?」
他的眼角抽搐了下,心虛的伸手掐捏她的臉頰。
「噢……很痛耶!」
她痛得哀哀叫,小手忙拍掉他作怪的大掌。
「看你還敢不敢說我小心眼。」他哼道,得意的彎起嘴角淺笑。
「吼!還說你不記仇,那你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她跳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嚷嚷。
「沒什麼意思啊!」
他大笑,有種奸計得逞的快 感。
「壞!你壞死了!」
她氣惱的直跺腳,邊跺腳邊怪丈夫壞心。
「你知道的,我還可以更壞喔!」他挑眉,覺得她這樣著實可愛極了,忍不住以指抬高她的下顎,想再多逗弄她一會兒。
「別鬧了,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喔?」
袁紹筠蹙起秀眉,微慍的像個小老太婆般叨念不休。
「既然你現在情緒這麼高昂,那麼就快點去把沒處理完的工作做一做,免得又要做到七晚八晚的,身體都搞壞了。」
「我就知道老婆最關心我了。」他展臂抱住她,並讓她的後臀抵在身後的桌面。「來,讓老公再親一下。」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韓孟勳!」突地,他的掌撫上她的大腿,她不由自主的尖叫出聲。
「嗯?」
他輕應,熱唇貼著她細緻白嫩的頸項,大手忙著在她身上探索,聲音裡已然泛著濃濃的情慾。
「你該不會是想在書房裡……」她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眸,一雙小手忙著和丈夫的魔手相抗衡。
「有何不可?」
他挑眉輕笑,笑她都結婚一年多了,怎麼還那麼害羞?
「不要啦!這樣很奇怪耶!」
要是他真的想要,那麼房間距離書房也才幾步的距離,回房間做就好了咩,幹麼那麼猴急。
「書房是工作的地方,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我們是夫妻,愛在哪裡做,就可以在哪裡做,就算是在野外,只要不打擾到別人也無所謂啊!」
……
也不曉得是何時流傳下來的名言,夫妻總是床頭吵、床尾和,這似乎已成了一個不成文的定律,適用於每個家庭各年齡層的夫妻。
韓孟勳和袁紹筠這對夫妻也沒能免俗地著了這定律的道,沒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不愉快,好似那天的事不曾存在似的。
依袁紹筠怕麻煩的性格,這無非是最好的結局,她也樂得不去提醒丈夫這「不堪回首」的一幕,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但沒有人提,不代表這件事不存在,它完完整整地封存在韓孟勳日理萬機的腦袋裡;偶爾午夜夢迴,他還會因想起這檔事而感到懊惱不已,很想知道老婆心中真正的想法,確認她對他的在乎。
不過雖偶爾感到些許懊惱,但因他工作忙,相對的應酬也多得不勝枚舉,所以常一個忙碌起來,那件事又被他丟到天邊不復記憶。
「大嫂,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了!」
笑嘻嘻的走進韓家,在韓氏金控當業務的林耕男斯文的臉上帶著笑,出聲跟袁紹筠打招呼。
韓孟勳是個生活嚴謹的男人,平常沒有什麼嗜好,只有難得有空時喜歡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打個小牌,因此有時他也會找一些牌友到家裡聚會,舒適地打牌。
而這時候,不擅家事的袁紹筠自是泡茶跑腿的那個,但她卻當跑腿當得很開心,畢竟家裡鮮少有客人來,喜歡熱鬧的她總愛靠在牌桌邊,聽丈夫和朋友閒聊,即使是超沒營養的話題,她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哪兒的話?我歡迎都來不及了,請進請進!」這天老公又約了牌友前來,她趕忙堆出笑臉熱情迎接。
雖然她的翻譯稿又會因此而延宕,但沒關係的,明天她再加快腳步多翻一點,總能趕上該有的進度,最重要的是老公能開心,她就很開心了。
「不是吧你,阿男,你今天吃錯藥了嗎?」
跟在林耕男身後進來的是名壯漢,名叫張義漢,是韓孟勳當兵時的同袍。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損道︰「平常怎不見你這麼有禮貌?」
「胡說八道,我本來就很有禮貌!」林耕男翻了翻白眼,他堂堂一個業務員,禮貌是最基本的條件,他早就把禮貌融入生命裡了,才不像阿漢說的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