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魂顛倒?什麼迷倒?她和宇文那個變態一點關係都沒有,好嗎?現在不會有,將來更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過她悲哀的發現,沒有一個人會聽辯駁,大家都用一種「我懂,我懂,堂花也是會害羞」的意會眼神帶過。
害羞個頭啊!你們到底懂什麼了?到底是誰在造謠生事,毀她名聲?
一……一定是三護法!面對這麼強大的耳語傳播能力,伍思邪只能想到一個人,就是和她保證過他會說實話的三護法。
但是她悲慘的命運還沒有完,因為從那天起,宇文竟然拿商議公事做藉口,天天把她抓去議事廳。
偏偏堂主擺明看戲,司刑堂上下難得團結一致,每天一大早就把自家堂花打包好,扔給來接人的暗部。
她當然不想任人擺弄,可是宇文狐狸實在太狡猾了,他雖以公事為名脅持她,每天拉著她進行各種不良騷擾,例如,牽牽小手,摸摸臉,卻也真的有辦公務。
所以就算她氣得牙癢癢,也只能邊配合著公務進行,邊阻擋他對她的騷擾。
為什麼?為什麼要纏著她?
從沒被男人「熱情」騷擾過的伍思邪,有種快死掉的感覺。
至於宇文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問題,他也問過自己。一開始是想揭開這狡猾小女人的真面目,但是當他發現她意外的純情,而且被逗弄後就像炸了毛的小貓一樣可愛時,他承認自己有點玩上癮了。
他也說不上來,總之,逗她玩很有樂趣。這個他原來以為心機深沉的小女人,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後,他發覺其實她沒什麼害人心眼,相反的,還挺善良的。
司刑堂堂花竟然如此純情善良,這意外的發現,讓他產生類似獨佔的欲 望。
他想把這秘密藏起來,不讓其他人知道。
他想把這有趣的小女人藏起來,不被其他男人注意到。
所以當他發現每到中午那小女人就會默默的消失,直到午後才又出現時,心裡便不舒服起來。
他覺得伍思邪是故意在躲他,殊不知她只是替老怪送飯去了。
這天中午,她又要回司刑堂送飯,才走到議事廳的門口,就被宇文攔截了。
「伍師妹,你是要去用膳嗎?」他擋在門口不讓她出去,週身還散發出明顯有不良企圖的光芒。
知道不滿足這人的玩興,他可以和她耗很久,她只得無奈的開口,「是啊!難道現在連用膳都得和宇文師兄報備才可以嗎?」
「當然不是,我是關心師妹。這幾天辛苦師妹了,所以想找你一起用膳,不知意下如何?」宇文笑問。
「一起用膳?」她皺起眉頭,直覺反應是拒絕,隨即又想到,若能一起用膳,不正好可以下毒嗎?「可是我好像沒聽說四位護法師兄曾找誰一起吃過飯……」她盯著他的銀色鬼面具,四大護法通常是單獨進食。
「這只是師妹沒耳聞,不代表我不能邀請師妹一同用膳啊!」他依然笑著說,口氣十分儒雅溫文。
伍思邪的腦袋轉個圈,雙眸突然發亮,可是很快的又變得黯淡。
不行,依她對宇文狐狸的瞭解,事情下可能這麼簡單。
就算他們一起用膳,她能在食物中下毒,又能讓他不起疑心的吃下去的機會微乎其微。
那日回去,她才發現陰乾的「龍隱草」竟然只剩一片,浪費不得。
她很相信老怪的實力,他敢拿出來給她,就代表他有把握宇文解不開這種毒,所以不用好可惜啊!
想著想著,伍思邪的腦袋再轉個圈,然後靈光一閃,請將不如激將!宇文狐狸有時十分惡劣妄為,也許她可以試試。
下一瞬間,她故意擺出懷疑的神情,「宇文師兄這麼好興致要找我一起用膳,我自是受寵若驚,但是師兄就不怕我在菜裡加料?師兄,你可別忘了我是出自哪裡。」
司刑堂的惡名昭彰,她相信宇文也很清楚。
宇文完全沒想到,伍思邪會把話和他說得這麼明。
他絕對相信這只炸毛的小貓肯定天天都想把他毒個十遍八遍,可是她竟然這麼大膽囂張,直接和他下挑戰書,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瞇起雙眸,揚起危險的笑容,這麼有挑戰性的遊戲,不玩太對不起自己。
「呵呵……師妹,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若師妹願意為師兄親手烹調,我必定全數吃光,以謝謝你的盛情厚意。」他口氣瞹昧,一臉壞樣。
他相信以伍思邪的性格,萬萬不會痛下毒手,而如果只是想整弄他的小毒,他是沒在怕的。
老實說,就算她敢下狠手,他也不怕,畢竟他對自己的毒藝相當有信心,到時就看個人本事羅!
雖然看不到鬼面具下張揚的笑顏,但是伍思邪確實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充分感受到他的惡質心思。
可惡!瞧不起人啊!她暗暗下定決心,非讓他認栽不可。
「既然師兄這麼捧場,我也不好推辭,那我們就約明日,我親自為師兄準備一盅甜湯如何?」她才不想為某個討厭鬼大費周章的下廚暱!
依現在的時節,老怪喜歡喝她做的甜湯,她倒是可以分他一盅。
宇文本來就只是要逗她玩,是一桌飯菜還是一盅甜湯,對他影響不大。想到這小女人膽敢和他斗毒,他就覺得期待得很。
這個小女人真是充滿驚奇,好玩得不得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我會在玄泉殿準備家常便飯,就期待師妹的大駕光臨了。」他歡快的接下她的挑戰。
次日之約很快就到了,伍思邪將一早做好、懸在深井裡冰鎮的甜湯取出,分裝成兩盅,並於其中一盅加入「龍隱草」。
果然如老怪所雷,「龍隱草」一放進去,馬上與甜湯化為一體,絲毫看不出異狀,無色亦無味。
她將兩盅甜湯分別放入雙層提盒的上下層,然後帶著提盒,前往玄泉殿赴約。
到了宇文居住的院落,僕從領著她到一處臨著淙淙流水的幽靜水榭。水榭內雅致明亮,臨著花窗遺可以看到水池裡半開的蓮花,她不禁覺得,坐在此地拂琴賞景也算人間樂事。
她這也才想到,宇文好像是四大護法裡最會吟風弄月的人。
轉頭再看看這水榭的擺設,她點點頭,確實展露出主人的性格。
這時,有數名僕從提著食盒進來,向她施過禮,隨即將一盤盤菜餚擺置在桌上,又迅速的離開。
她好奇的走到桌旁一看,果然都是些清爽下飯的家常菜,看來宇文狐狸說的家常便飯倒非虛言。
正當她思索之際,隱含著調笑意味的醇厚嗓音由遠而近的傳來——
「怎麼?這些家常飯菜可合師妹的胃口?」
她猛然轉身,看到水榭門口站著一身飄逸黑衫,眉目俊逸、膚色白皙,挺直鼻樑下的薄紅嘴角微勾,氣度顯得十分雍容閑雅的男子。
可是那人又有一雙極其惹人注目的眼眸,似瞇非瞇,眼角微挑,帶著三分張揚和七分讓人摸不透的邪性。
通帶那雙透著邪氣的眼眸一瞥,就能使許多女子芳心大亂,然而在伍思邪的眼中,卻儼然是個大魔王的模樣。
她瞬間就肯定了眼前男子的身份,除了宇文以外,不會有其他人,也沒人學得來他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張揚氣質。
難怪要戴面具,她想,這張臉一看就不像正人君子,太邪魅,也太醒目,是一張很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臉。
發現伍思邪似乎愣住了,宇文不禁竊笑。他承認自己來之前是有點期待,不知道這女人見到他的真面目後會有什麼反應?
他並不介意用自身的優越條件迷惑她,要是能因此擄獲這頑固女人的心,用點手段又有何妨?他很樂意看她為自己神魂顛倒。
是的,在四大護法裡,宇文也是最為自戀的。
「師妹,你怎麼突然發愣?」他的口吻飽含情意,慢慢的接近他的小獵物,邪魅俊美的臉龐逼近她,一隻手就要溫柔的撫上她的小臉。
看到魔掌接近,她清醒過來,被騷擾了這麼久,她怎麼肯再被吃豆腐?但是她的身軀才動,腰身已被魔掌緊緊扣住,那張無賴又張揚的臉就湊在她的臉旁。
「師妹,師兄真高興看到你。」他的另一隻手直接撫上那張滑膩誘人的小臉,意所有指的說。
感覺男人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伍思邪不禁打了個顫,雙眼瞪得大大的,可能是刺激過度,她的腦袋竟然一片空白。
她在心裡尖叫著不要靠近她,不要摸她的臉,快把那張邪惡的臉移開,再靠近,薄唇都要碰到她了,啊啊啊……
宇文卻毫不知廉恥地的趁著小獵物自行石化時,又吃了不少甜豆腐,直到懷裡的人兒透出要殺人的寒氣,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手。
真是不解風情的小女人!他惋惜的想,在這樣優美的環境下、這般旖旎的氣氛中,對他還這麼警戒,真是……
他越看她越覺得可愛,越想多逗弄兩下。
從前有鬼面具可以遮住宇文狐狸的不良心思,可是現在那張俊臉上肆無忌憚的寫滿算計,還都是擺明要算計她,這讓伍思邪有種拔腿就跑的慾望。
這根本是鴻門宴,好嗎?他看起來就像餓了很久的野獸……不,其實她覺得比較像禽獸。
她不懂,真的不懂,到底他是看上她哪一點?為什麼總要對她動手動腳?
然後,她也對被吃豆腐後越來越麻木的自己感到深沉的悲哀——對這種事情習慣成自然是多麼的恐怖,再這樣下去,她燦爛的人生就要完全化為烏有了。
對她來說,宇文就是一片大烏雲,籠罩她人生的那片大烏雲啊!
但是等不及她感傷完,那片會移動的罩頂大烏雲已經把她推到桌前,準備用膳。
「師妹,你肚子餓了吧?快吃吧!」
聽著宇文狐狸用那種讓她抖落一地雞皮疙瘩的溫柔語氣說話,讓她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這餐飯,楓回議事廳,至少那裡……相對安全,人多。
沉默伴隨著有點尖銳的瓷器碰撞聲,飄散在空中。
半晌,伍思邪終於受不了,瞟向對面那熱到快燒起來的灼灼目光,「宇文師兄,你……不吃嗎?」
是……是怎樣?他就這麼盯著她,動都不動,就像一隻……看起來快要飢不擇食的野獸。
宇文露出讓人打從心底發寒的淺淺笑顏,一雙邪眸瞅了眼自己眼前盛了半滿紅稻米飯的碗,又眼巴巴的望著她,就是不動筷子。
雖然只是這樣的瞥來一眼,但是她竟然弄懂他的意思,對面那位大爺正等著她幫他布菜。
萬不得已,她在滿桌的家常菜裡,夾起清爽的藕片,他果然投來欣喜讚許的眼光。
你沒有手嗎?伍思邪微纘眉頭,瞪著他。
宇文箋吟吟的望著她,還不忘有禮的開口,「多謝師妹。」
在發現有人厚臉皮的高深程度是她望塵莫及後,她就徹底放棄掙扎了,只要能快點用完這頓飯,要她布菜也無所謂。
但是布著布著,她卻發現自己的碗裡不知什麼時候也堆滿了菜,抬起眼眸,瞅了對面那位大爺一眼,他還是笑容滿面,愜意自然。
只不過她碗裡的菜色看起來有點單一,很像是大爺挑食不吃的,統統轉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