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算生我的氣,也別一直躲著我,好嗎?」他的笑容加深,「連著三天見不到我的妻子,我會想你的。」
「你……」她的表情明顯一震,「你沒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嗎?如果你還有一點聰明理智,就該知道我這種妻子只會讓你尊貴的將軍身分蒙塵,你……」
「所以你是在為我著想?」
她的眼眸瞬間變冷,「我是在告訴你一件事實,若你沒衡量清楚實際的狀況就隨便作下決定,最終受害的人是我。」
「為什麼?」
她的眼中冒出兩團火苗,以更冰冷的光芒射向他,「你是石頭嗎?還是牆?寫一張休書嫌不過癮是嗎?那就再寫第二張好了。」
撂下話,她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去,卻在踏出腳步時被他拉住了手,她直覺使出雲手擺脫,他早意料到她不可能太過乖順,巧妙的使出返雲手還是拉住了她,她抑住賞他一拳的沖動,冷眼看向他。
「放……」
「對不起。」他早一步開口,笑得有些無奈,「我好像老是惹你生氣,我道歉,你別生氣。」
「如果道歉就有用,那就不需要衙門和捕快了,放開我。」她嘴巴不饒人,冷冽的眼眸卻已經有些軟化。
他看她一眼,放開手,卻同時跨近她一步,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耳畔低語,「我現在放開你的手,但我可沒打算放開你的人。」
她動不了,她的酒量明明很好,乾杯不醉,他卻讓她感覺喝了酒的腦袋有些發暈,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畔,那一邊的耳朵隱隱發燙,而他身體的熱度更無法控制的燒灼著她的意志。
他細細的感受在他懷中的嬌軀,非常滿意兩人身體的契合度,就像是生來注定相合的兩人。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你剛剛所說的那些理由完全不足以讓我放棄你,既然你已經是這樣的個性,那我當然完全接受,更何況你說過我們會百年好合,我可沒打算再找另一個妻子。」
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從她頭上澆下來,霎時澆冷了她的一顆心,也澆醒了她本來就沒醉的酒意……啊!又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
「我們要相處很久,個性什麼的都可以慢慢的磨合調整,只要彼此有心,自然什麼困難都可以克服。」
他相信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既然她能夠等他三年,就表示她願意忠貞於他,而他對夫妻之道也秉持忠誠以待,那他相信他們必定可以攜手到自首,更何況有她陪伴的生活肯定會很有趣。
「是啊!」她冷笑,平板的說:「前程可期,未來充滿幸福美好,我們就這樣相親相愛一直到地老天荒吧!放開我。」
「咦?」他低下頭,看著她,「你又生氣了?」為什麼?他這個妻子的脾氣著實很難捉摸。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脾氣很差了嗎?受不了就直接寫一封休書來,別光會抱怨,惹人心煩,放開我。」她冷冷的說。
他又多看她一眼,沒有放開她,反而更加圈擁住她,「不放。」
她的視線原本一直盯著他肩膀的某一點,聽見他耍賴似的說詞,目光緩緩的往上移動,對上他堅定的眼眸,「你是沒昏夠嗎?還是想再試一次?」
他以為將她的雙手牢牢的圈固在她的背後,她就動不了他嗎?未免太天真了。
「先答應我,若我放開了你,你不會又消失三天才回來。」
「我的行蹤還得向你報備?」
他輕歎一聲,「當然不是。」雙臂放開了她,但是沒退後,雙眼凝視著她,真誠的說:「我知道你會武功,但是像這樣不聲不響的突然消失,又每天早出晚歸,連行蹤都不讓我知道,我會很想你,也會很擔心你。」
他記得她的家世背景是書香門第,卻擁有一身江湖高手的武功修為,她會用暗器,也會使毒,不過還看不出是哪個江湖門派的功夫,雖然的確不太尋常,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不重要的問題與謎團,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的挖掘與了解。
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必須讓她願意對他敞開心扉,願意對他坦誠,否則兩人永遠都不會有交集,再相處下去,肯定會變成「相敬如冰」。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心中開始冒出懷疑,長久以來她是不是對他的個性有著不應有的誤解?他不是個武將嗎?不是應該剛正凜然、威武霸氣嗎?不是應該果決獨斷又態度強硬嗎?什麼時候改行當起養蜂人了?滿嘴的蜜,難道不怕弄壞了牙?甜言蜜語和謊言本來就是同宗,只可聽不可信,她才不會蠢得受騙上當。
更何況他還學起混混痞子那類人開始厚顏耍賴,讓人無法不心生疑竇,難道是拐家替某個張三李四易了容,好用來諂騙她?
這樣想著,她的手也直接伸向他的臉皮,用力捏扯。
他詫異的瞪大眼,整張臉被拉歪了一邊,臉皮差點被她扯破。
她放開手,看著他臉上被抓出的紅印,「噥!」竟然是真的。
他眨眼,再眨眼,「你該不會很討厭我吧?」他不得不想到這個可能性。
她該不會只是因為雙方長輩彼此的諾言,所以才不得不下嫁給他,事實上,她其實是很討厭他的?所以才會一直想要離開他,才會千方百計要他寫休書給她……之前那封休書怎麼不直接派上用場?非得要他寫第二封給她?更何況她這三年的等待難道只是為了等第二封休書?不合道理。
「沒錯,討厭透了。」她直截了當,冰冷的回道。
「為什麼?」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因為你是牆、是石頭,無論怎麼對你說人話,你都聽不懂。」
「是嗎?」他看著她的眼,細細觀察著那黑潭底下的波動,「你真的討厭我?」
「全世界最討厭。」她以不容質疑的冰冷語調說道。
「討厭我什麼?」
「全部。」他揚起眉頭,「這麼嚴重?」
「不然你以為你人見人愛嗎?」
「那倒不至於,只是你肯定是笫一個說討厭我的人。」
「那是因為我夠誠實。」
他忍不住笑了,「那可真委屈你了,得和我這個討厭的人共度一生。」
「是很委屈。」
他的笑意更濃,壓根兒不信她是真的討厭他,伸手輕撫她的臉,「為了我們兩人的將來著想,你就好心的告訴我,你到底討厭我什麼地方?我一定盡全力改進。」
可能是喝了酒的關系,在她冰冷的表相底下卻是溫潤暖熱的觸感,教他指尖一碰觸到就再也難以抽離。
「就說了是全部,是根基問題,要改就得改全部,我可沒那麼好心一項一項告訴你,又沒有什麼好處。」
「好處……嗎?」手指在她的臉頰留連不去,滑嫩的肌膚,精致無瑕的美麗臉龐,黑水銀股的眼瞳在火光映照下盈盈流動,他發現自己不自覺有些恍神了,「好處啊……好處就是,這樣你就不會老是生我的氣了……」
「反正你就是惹人討厭。」她的表情冰冷依舊:心跳卻開始不穩。
「如果能夠被你這樣一直注視,即使是出於討厭,也肯定難以自拔。」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有些沙啞。
這個人……這個人絕對是養蜂人易容偽裝的吧?哪來這麼多蜜糖甜汁可以隨便亂倒?她想開口反駁,但是他的眼神太濃,視線跟得太緊,兩人之間的氛圍也變得讓她越來越難以正常呼吸,本來就已經很貼近的距離,現在更有股莫名的張力,隱隱在兩人之間翻湧激蕩。
她直覺想要退避,拉開兩人之間曖昧、緊繃的距離,他卻早一步伸手攬住她的纖腰,阻止了她的動作,他的力量並不大,甚至大掌只是輕輕抵觸在她的腰背,但她的身體就這樣動不了了。
「語冰,你……」他匆然頓住,因為發現她的表情明顯空白了下。
他剛剛說了什麼?「語冰?」他又叫喚一聲,發現她還停留在某種神秘的空白之中。
難道……她不自覺的發愣,這是他第一次呼喚她的名字。
他將聲調放得更加輕柔,低聲喚道:「語冰。」
啊!原來她喜歡他叫她的名字。察覺這樣的事實,教他心頭不由得隱隱悸動,心底某一塊地方因為這件事實而變得越發柔軟,生平第一次,他體會到何謂「愛憐」這樣的心情。
「語冰……」
「你……夠了。」她終於回過神,急促的打斷他的叫喚。
「語冰,語冰……」然而他卻繼續輕聲的喚著,而且還將她整個人緊緊的擁入懷中,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臉孔也越靠越近。
「你……」她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吻住了她的唇。
他輕柔的品嘗她的唇瓣,細細的、輕輕的親吻著,有淡淡的酒香,滋味是從沒想像過的甜美,她的唇瓣柔軟而潤澤,她的身體散發出的香氣縈繞他的鼻息,綿綿纏繞他的神智,他不由得漸漸加深這個吻,舌尖探入她的檀口,試探的、輕輕的勾動她的丁香小舌,與之纏卷。
她微微抽氣:心髒控制不住的怦怦狂跳,雙手抵靠在他的胸前,是唯一能夠做到的抗拒舉動,當然無法發揮任何功效,他貼近的身軀太過火熱,他的碰觸比任何醇酒都還要來得使人易醉,而他的吻……他的吻早已瞬間奪去她所有的理智與空氣。
她竟然比自己所以為的更加抗拒不了他……
他深深的吻著她,原本熨貼在她身後的大手也不自覺的沿著她身體的曼妙曲線緩緩游移,兩人的體溫不斷攀升,軟玉溫香在懷,他已經無法停止從體內深處湧起的那股欲望,薄唇滑至她的耳畔,嗓音沙啞的低語,「剛剛的那壇酒,就當作我們的交杯酒吧!」
對於她自身所存在的種種疑點,以及她真實的心思,他並不會急著想解開這些謎團,真的不急,但不表示他不會有任何行動,他們已經成親三年是既成事實,他不打算當個柳下惠。
「什麼?」她被吻得有些迷茫,卻也立即會意他要做的事,一顆心跳得更快、更急,「你……」
她應該立即掙脫逃走,不然就是把他再次迷昏到不省人事,然而她的身體卻動也動不了,更無法開口再多說一個字,明知這樣發展下去肯定非常危險,卻只能任憑他打橫抱起她,走向床鋪,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開他的視線,不讓他看見從她眼中可能洩漏出來的情緒。
他將她輕柔的放躺在床上,隨即覆在她身上,發覺她移開視線,於是伸出手,輕輕的移正她的臉龐,凝望她美麗的容顏,忍不住輕歎一聲,「語冰,你真美……」
她怔怔的看著他,強自克制心中湧動的潮騷,心緒亂戍一團,事情的發展教她根本無法掌控,萬一被他發現……對了,光!絕不能讓他看見她的眼神。
她迅速在衣間摸索到銀針,一彈手,往桌上的方向射出,房裡唯一的燭火霎時滅了,伸手不見五指。
他有些訝異,不過猜想她是覺得害臊,便沒有多說話。
當他的手沿著她身體的曲線往下撫去時,在她的衣間找到藏東西的暗袋,裡面可放了不少小玩意,他失笑,輕輕解開暗袋,順手丟到床下。
「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別放在身上吧!」
她不語,暗自咬牙,忍住阻止他動作的沖動,也忍住湧上喉嚨的呻 吟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