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隸滿跟司徒耀然一樣下了馬,一個拔出長刀,一個取下背上如人腿粗的黑水鑭,戒備地與為首的男子對峙著。
「你們要是以為我們可以輕鬆對付,那就大錯特錯了。」男子拔出兩邊的長刀,直指天城隸滿,很有想找他較量的意味。
「我們不會覺得你們是可以輕鬆應付的對象,但我知道,你們一定會輸!」天城隸滿滿不在乎地迸出了詭異的自信笑容。
早先在離開蒼龍堡前,堡主曾請姜擎光卜過一卦,當時姜擎光就算出來,解於良與范笑笙之間這段姻緣,只是為了不讓事情節外生枝,所以並未告訴他們小倆口。
這也是為何堡主在看著解於良的時候,會露出那般奇妙的笑容來。
雖然堡主胡謅了個理由,說是她覺得解於良曾暈車,但事實上,真正的卦象結果,是指出解於良與范笑笙將成為伴侶,只不過這趟旅程會小有風波。
而他們蒼龍堡的兄弟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很相信姜擎光的算命。
所以,也就是說,既然姜擎光沒說誰會出事,就表示他們都會活著回去!
因此這批妄想以多制敵的殺手們,根本就是注定失敗收場啦!
「輸你個頭!臭小子,等一下就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子一聲令下,霎時,殺手們立刻往他們幾個人圍了上去。
天城隸滿與司徒耀然各自擋下了目標對象,而剩下往馬車靠近的人,則在范笑笙的抵擋下被拖住了腳步。
解於良照著司徒耀然說的,將他藏在車內的兵器取出,原來那是把連弩,只要瞄準、放開,就能輕鬆射出小型的短箭。
他毫不猶豫地將箭架上弩弓,只要有人妄想挨近馬車,他便直接放箭。
二十幾個人在草原上殺成一片,有人哀叫,有人倒下,鮮血染上了青青草地,被泥土吸走了腥紅的色調。
天城隸滿等人武功雖高,但一次要對付這麼多人終究是吃力,即使對方已有三人受傷,無力再戰,但十幾個殺手輪番上陣就已讓人疲累,更別提這些人遠比前些時候來偷襲的那些門派的弟子的身手還要好,看來是前幾回不知哪個門派失敗後,鐵了心決定得不到藥王,不如直接殺了。
即使是在蒼龍堡內數一數二的高手天城隸滿,要同時殺退這麼多人,也是有些辛苦的。
而司徒耀然的黑水鑭雖然可以在打中敵人時,有著將近一擊必殺的驚人威力,但終究活動不便,要比靈敏度,就是差那麼一截。
范笑笙雖有著范龍嘯直傳的好功夫,但畢竟經驗不夠深厚,一對一她自然是沒問題的,可要同時打這麼多個人,卻是倍感壓力。
解於良雖能藉機偷襲這些殺手,但對方動作極快,要瞄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因此就像司徒耀然說的,防身可以,要幫忙攻擊卻不成。
長久的對峙終究對人少的這一方不利,解於良看著同伴與妻子的臉上漸露疲倦神情,心裡不由得泛起一絲緊張情緒。
他並不希望死在這裡,他還想帶妻子回蒼龍堡,滿足地過下半輩子,而且他更不希望兄弟們為了救他而死!
相較於解於良的緊張心情,開始覺得有些吃力的天城隸滿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如果今天是要他一個打十個,然後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他有自信可以辦到,不過要他一邊分神擋下朝解於良攻去的人,又要擋住圍攻自己的敵人,就不太容易了。
嘖!雖然知道算命不可能一定准,可他們的神算兄弟向來準確的,就算要失算,也別剛好挑在這一回啊!
要知道,如果他跟司徒耀然都被砍倒了,那解於良跟范笑笙這小倆口,就不可能像卦象上說的那樣,真的牽起姻緣,而是會變成薄命鴛鴦啦!
就在這個危急的當口,遠方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范龍嘯在此,誰敢動我的寶貝孫女!」
咆哮似的吼叫聲迸發,聲音比人馬先到,范龍嘯的出現分去了不少殺手的注意力,也令他們感到錯愕。
「不知道是誰嚷著要退隱江湖了?」解於良望向范龍嘯越來越接近的身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麼一來,他們等於是多個幫手了。
只是想歸想,他那不受克制的嘴巴就是饒不了人,略帶嘲弄的笑音還是不由自主地吐露著。
「吼得這麼大聲,我看不出幾日,范老爺子重出江湖的謠言就要四處流傳了。」司徒耀然狠狠地將黑水鑭往敵人的劍上敲了下去,震得對方的細劍斷成了兩截。
「那很難說。」天城隸滿放聲笑道:「如果這二十個殺手都死光了,就沒人知道他重出江湖了吧?」
既然有高手前輩出馬相助,眼前這幫人馬就不見得佔優勢了。
一思及此,天城隸滿也安下心來,又恢復了他老不正經的玩笑表情。
但范笑笙對此卻是感到有些錯愕的,畢竟直到他們出發前,范龍嘯都還是一副打死不跟來的態度啊!
「爺爺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早先她千勸萬說的,范龍嘯死也不點頭,可現在卻出現得這麼及時。
「不管這是怎麼回事,總之,范老爺子來了,我們就多個幫手了不是?」司徒耀然迸出欣慰的笑音。
「說的也是。」范笑笙暫時拋下疑惑,重新打起精神,揮退了逼上前來的殺手。
「笑笙,爺爺來救你了!」范龍嘯自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談,他快馬奔近,俐落地翻身躍下,在殺手們還沒搞清楚狀況前,便取下綁在馬背上的巨刀,咻咻咻地連續揮舞了幾下。
「媽的!哪來的糟老頭!居然想礙我們的事?」為首的男子顯然沒聽聞過范龍嘯的傳奇名聲,更不曉得他的刀法出神入化到什麼樣的地步,因此他一使眼色,便讓人上前圍住范龍嘯,打算取下這老頭的命。
但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是,范龍嘯遠比他們想的還要強悍,不但俐落地打退不少人,甚至還幫著天城隸滿開始反擊。
這突如其來的阻礙令殺手們慌了手腳,原本他們覺得輪番上陣可以取走這四人的命,卻沒想到突生變故。
這下他們的戰力變得更加分散,也因此情勢開始逆轉,變得對范笑笙等人有利。
在兵器的銀光不停交錯、撞擊聲不斷發出之後,草原上再度恢復了寧靜。
殺手們無一倖免地倒在地上,而范龍嘯等人幾乎都只受了輕傷。
「嘖!這群傢伙的實力還挺好的,居然可以割破我的衣服。」天城隸滿將長刀入鞘,吁出一聲長歎。
「爺爺,謝謝你趕來!你怎會知道我們有難啊?」范笑笙奔向范龍嘯,看見他又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樣子,她著實安心極了。
「這不是廢話嗎?」范龍嘯神氣地迸聲,「你們不是說過,從天涯鎮到北方的一路上,一堆人在搶這臭小子?所以你們回程的這段路根本不可能平安無事吧!」
這點小事,不用動腦想都知道。
搖搖頭,范龍嘯掃過眼前三個年輕小伙子,得意地開口道:「你們這群年輕人的經驗就是不如我豐富,需要多個人手來保護這個沒半點武功的臭小子。」
說罷,范龍嘯自信十足地拍了拍胸膛,以洪亮的聲音說道:「所以,我決定送你們去天涯鎮。」
「真的嗎?」范笑笙開心地驚叫出聲,只是同時,心裡又不免有些失落,「可是……你只想送我們去天涯鎮,然後就要回來了嗎?」
既然都跟上來了,就表示爺爺對解於良的接受度變高了吧?只送他們去就回鄉,感覺有些可惜呢!
「這個……」范龍嘯瞄了眼解於良,他不是沒注意到孫女失望的神情,於是他又輕咳一聲,續道:「老實說,我覺得自己熬藥太累人了,還是有人幫著熬、幫著端藥,給人伺候起來舒服得多。」
說穿了,就是他也要在天涯鎮住下了!
一番不怎麼有說服力的借口連番吐露,聽得解於良只想笑,卻也懶得戳破,反正范龍嘯願意同行,對他們來說可是相當有利而且省事的。
如此一來,范笑笙不用舟車勞頓就能見到爺爺,他們這一路上又能安心前行,所以他樂見其成。
「哇!爺爺,這意思是你真的要跟我們一起住在天涯鎮了吧?太好了!」這麼說起來,日後她就能時常見到爺爺,再也不必擔心了。
「那當然!」范龍嘯轉頭看向解於良,指著他迸出了沉聲,「喂!小子,看在你努力的份上,我就退讓一千萬步,讓你照顧笑笙了,你要是敢辜負她,看我不把你千刀萬剮。」
說著,范龍嘯還晃了下手裡那柄巨刀作為要脅。
「我沒打算辜負她,不過范老前輩若把我千刀萬剮,哭的人可是笑笙,勸你下手前先三思。」解於良迸出了嘲弄似的笑音,對著范笑笙招了招手,「笑笙,上車吧!咱們還得趕路。」
「哼!臭小子。」范龍嘯重重哼了一聲,然後也跟著收刀上馬。
司徒耀然與天城隸滿見狀,知道事情已經圓滿落幕,於是笑著搖了搖頭,各自收了兵器,騎上馬匹,繼續前行。
范笑笙跳上了車,挨在解於良身邊坐定,一手往他的臂膀上攀去,悄聲笑道:「太好了,於良,這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塊兒,不用冒險跑上許多路,才能見到爺爺了。」
這回決定跟解於良一同離開,唯一讓她惦記又放不下的,就是獨居的爺爺,沒想到爺爺嘴上說不要,但還是跟上來了,這樣一來,等於是一口氣解決兩件麻煩事呢!
一個就是爺爺會定居天涯鎮,從此不必兩地相隔,二來有了爺爺幫忙,他們一定能平安回到蒼龍堡的。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能夠開心,而且平安地留在我身邊。」解於良一甩韁繩,讓馬兒繞過滿地屍首,繼續前行。
「我很開心啊!因為我可以一輩子都留在你身邊,天天看著你為我而笑,甚至是……」
「甚至什麼?」
「每天都為你準備你愛吃的菜,還有……你最愛的『甜品』啊!」
帶著些許羞怯,卻又充滿無比幸福的笑容,在范笑笙的唇瓣逸開來,教解於良看得出神,亦跟著露出了他足以魅惑人心的秀麗笑容來。
「確實,等到回堡之後,我就來好好地品味一下你特製的『甜品』吧!」
他這個看似直率沒心機,其實卻同時包容著武學才能與過人體貼的好娘子,他實在是等不及要帶她趕回蒼龍堡,好好地、不受打擾地重溫她為他帶來的甜美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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