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有辦法讓藥王聽話,不勞你們費心了。」蒙面老大戒備地迸聲,「如果你們要硬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就憑你們幾個人,也想對付我們?」天城隸滿詭笑道:「我知道你們是煞天門的,識相的話,快把藥王還來,不然後果自負。」
煞天門在江湖上是惡名滿天飛,聽說他們的門主半年前受了重傷,想來是希望叫解於良動手救人吧!
不過解於良怎麼可能幫這些人?就算他們綁走解於良,也是沒用的。
「門都沒有!」
一旁幾個同伴收到老大的暗示,不約而同地拔劍往天城隸滿與范笑笙等人砍去。
「門都沒有的話,就替你們開扇窗吧!」
天城隸滿長刀一揮,擋下兩人的長劍,另外兩個人的攻擊則被司徒耀然的黑水鑭架住。
腿一踢,天城隸滿將其中一人踹飛,幾乎滾下屋頂,再以長刀格開其餘一人的攻勢,正當他想回頭去幫范笑笙時,卻見她身手俐落地阻擋了敵人的進攻,甚至以靈敏的動作,令手中短刀在對方的手臂上開出兩道血痕。
「哇啊啊啊……」對方霎時痛得鬆手,而范笑笙便乘機將其踢落屋頂,任憑他重重地摔落地面。
「笑笙,你這功夫不只是會防身吧?」天城隸滿有些詫異地看著她的好身手。
「咦?是防身啊!爺爺說最好的防身功夫,就是讓敵人再也不敢靠近你,不是這樣嗎?」范笑笙眨了下眼,反手一揮,便將短刀往天城隸滿身後射去。
刷的一聲,短刀正中另一人的左肩,原本想偷襲天城隸滿的敵人就這麼抱著自己的臂膀慘叫起來。
天城隸滿跟著同時回身,長刀毫不留情地劃過對方的腰際,血輪在黑夜裡飛濺而出,轉瞬間敵人就又少了一個。
「范老頭到底都跟你胡扯了些什麼鬼話啊?」天城隸滿看著范笑笙以最少的動作做出最大的攻擊,身手絲毫不輸給蒼龍堡的兄弟們,心裡著實只想罵人。
敢情那范龍嘯打著防身的名義,將武功全傳授給這個孫女了是吧?
而且為了不讓她鋒芒太露,還故意說她會的只是防身武功?
嘖嘖!心機好重的老狐狸啊!
只不過這樣正好,因為如此一來,他們等於是多了個幫手啊!
「笑笙,你去救於良,這邊交給我們。」天城隸滿一臉雀躍地露出了帶點邪惡的笑容,他回身幫著司徒耀然對付其餘的敵人,並指示著范笑笙上前追人,否則讓他們把解於良帶走可不得了。
「好,你們自己小心。」范笑笙點了個頭,隨即飛身躍出,繞過蒙面老大往前急追。
「你這小丫頭,憑你也想搶藥王?」蒙面老大轉身想去追人,不料一柄短刀卻搶先一步,落在他腳前。
蒙面老大回頭一看,瞧見天城隸滿踢昏了剛才中刀的同伴,再拔了范笑笙的短刀拿來阻他去路。
「你們這些傢伙,想動手的話,我們不會客氣的!」蒙面老大發狂地拿劍往天城隸滿攻去。
「這句是我們要說的!你們這群動手搶人的土匪,惡人還敢先告狀。」天城隸滿啐了一聲,隨即揮動長刀朝對方擊去。
一邊對付著這群煞天門的惡人,天城隸滿還不時以眼角餘光注視著前去追趕解於良的范笑笙。
笑笙姑娘,我們家的藥王就靠你了啊!
只要你把他救回來,保證他對你以身相許啦!
或許是因為背著一個人,所以帶走解於良的人,逃走的速度並不快。
再加上范笑笙的輕功亦是高明,因此沒多久便在城門前追上了帶著解於良離去的兩個煞天門門生。
「站住!把藥王留下!」范笑笙放聲叫道。
空著雙手的男人聽見范笑笙的聲音,知道是蒼龍堡的追兵來了,於是想也沒想地放出暗器,想阻止范笑笙,卻被她一一閃過。
「該死!這女人真難纏!」
男子抽出腰間長劍,往范笑笙攻去,兩人你來我往地連過十餘招之後,范笑笙以另一柄短刀刺進了男子的大腿,痛得他無力再戰,甚至讓范笑笙一腳踹下屋頂。
背著解於良的男人見到這情況,知道范笑笙並不好惹,再加上自己背著藥王,相當不利。
於是他一邊拔刀,一邊注意著范笑笙的行動,出聲商量道:「蒼龍堡的丫頭,有種的話,等我放下藥王再來單挑。」
「我不是蒼龍堡人。」范笑笙留心地盯住對方的一舉一動,她微蹙眉心,又補上一句,「雖然以後可能是蒼龍堡人。」
如果她嫁給解於良,那她確實就是蒼龍堡的成員了。
「老子懶得管你究竟是不是,總之,別想我交出藥王!」
范笑笙微蹙眉心,想了想,應道:「好,那我們就一對一,我等你放下藥王,行吧?」
「好,帶種。」
男子有些戒備地彎下身,正要將解於良放到一旁時,冷不防地,范笑笙卻突然往前逼近,短刀一揮,便往他空下半邊的手臂上刺了進去。
鮮血橫飛,男人被這猝不及防的攻擊傷得身軀一晃,手邊的解於良就這麼給摔下來,他自己則是抱著手臂往後退了兩大步。
「你這卑鄙小人!」
「你們搶走於良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范笑笙可沒閒工夫跟他們講什麼道義或俠客德行,她只想救回解於良!
「休想我會放手!」男人咆哮著揮刀,朝范笑笙攻了過去。
「你不放也得放!我才不會讓你帶走於良!」范笑笙蹙緊眉心,短刀緊握,身軀打橫一閃,避開男人的攻擊,長腿往他下盤一掃,便輕鬆地令他失去重心,往後跌去。
范笑笙乘機又往前補上兩刀,血痕飛濺上她的臉頰與衣衫,卻沒讓她停下手來。
她只知道,如果她這刀口沒能重傷這個男人的話,她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解於良了。
雖然煞天門說得好聽,什麼等藥王救人後就會放人,但誰曉得他們會不會就這麼扣住解於良一輩子?
她才不信這些人的鬼話呢!
解於良的笑容,應該是屬於她的啊!
他才剛向她示愛,怎能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被人劫走?
解於良說過要給她時間,等她慢慢習慣喜歡上他的感覺,既然如此,他就應該要留在她身邊,否則等她喜歡上他、思念起他了之後,他卻不在她身邊的話,那她的心情又該何去何從?
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該死的女人!」鮮血湧出,令男子搖晃而站不住腳,他試圖穩住腳步,卻是徒勞無功。
腳下一滑,磚瓦碎片隨著他一塊兒往下滑落,連帶使得他滾下屋頂。
范笑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覺得自己的心跳像要停止了似的。
老實說,雖然爺爺教了她不少防身武功,但實際派上用場,還真沒幾次。
她從北方尋藥王至今,只有偶爾遇過一些小奸小惡的傢伙,通常給她踢上兩腳、手腕一扭,就嚇得逃走。
可這回……
范笑笙小心翼翼地步近屋頂邊緣,在確定過摔下屋頂的惡賊都昏過去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果然就像爺爺說的一樣,要防身,就是別讓惡徒有機會靠近自己啊!
雖然讓血噴到自己是有點噁心,不過至少她保住解於良,這就值得了。
「好痛……」
輕微的抱怨聲傳來,范笑笙又驚又喜地回頭。
「於良,你醒了嗎?」范笑笙連忙趕回倒在屋頂上的解於良身邊,「要不要緊?受傷沒有?」
「我沒事……」解於良只記得有賊人自窗口闖入,雖然他試圖抵抗,不過功夫不如人,因此落得被人敲昏的下場。
頭還有些昏沉,身軀也到處都發疼,看看自己置身屋頂,解於良大概猜得到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就好。」范笑笙提起衣袖,往解於良被灰塵抹髒的臉上擦去,「幸好你沒被帶走。」
「是你救了我?隸滿他們呢?」沒想到會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救了,感覺還真是有些不夠男子氣概。
不過,他也從來沒去奢望自己能學好功夫,這種自怨自艾也算是多餘的。
畢竟要能功夫好,藥理又精通的話,他八成得花上兩輩子才練得成。
所以有個范笑笙在身邊倒也好,只是……
解於良使勁嗅了嗅,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受傷了?」胸口一緊,解於良伸手往她的臉上撫去。
殺手的血沾在范笑笙的頰上,顯得有些微溫而濕黏,解於良有些慌亂地在她的臉頰上搜尋著傷口,連連問道:「傷在哪裡?快給我瞧瞧。」
「呃?我有受傷嗎?」沒有吧?
「你身上這些血腥味哪來的?」月黑風高,他什麼也看不清楚,倒加深了幾分恐懼。
「這些是剛才想綁走你的那些人身上噴出來的血啦!」范笑笙搖搖頭,「我一點傷都沒有的。」
「真的沒受傷?」解於良停下了在她臉上胡亂摸索的十指,再次確認著。
「沒有。」范笑笙感受著他停留在她頰上的溫熱掌心,微涼的夜風吹來,卻吹不走他傳遞給她的溫度,讓她覺得臉龐開始燥熱起來。
雖然同坐馬車上路,但老實說,她跟解於良還真沒這麼親近過啦!
「沒事就好。」解於良鬆了口氣,過快的心跳卻令他收不回手臂,反倒是雙臂大敞,直接將面前的可人兒摟進了臂彎裡。
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所以連累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啊!
不能親手保護她,已是教他過意不去,如果還讓她受他的盛名之累,豈不是要他背上罪惡的心情了。
「於……於良……」沒想到解於良會抱住她,一時之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怦咚怦咚的心跳聲,在她的胸口快速震盪著,讓她的思緒陷入了混亂。
可是不可否認的,這份感覺,好溫暖、好舒服……雖然多了幾分血腥味,但是她喜歡解於良這麼抱著她。
如果能讓他安心,如果可以教他放心,她很樂意與他如此親近。
而且這樣依靠在他的臂彎裡,也漸漸地讓她不再介意方纔那一時半刻的爭鬥所帶來的緊繃感,甚至可以慢慢地放鬆下來了。
呵……她的藥王,果然有治癒人的好本事呢!
「於良,我在想……」一邊感受著解於良的溫暖懷抱,范笑笙不自覺地迸發輕音,混入了涼風裡。
「想什麼?」解於良沒放開她,他現在需要好好地緊抱著她,確定她沒事,否則他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我呀!想說服爺爺,不只讓我跟你們這些蒼龍堡兄弟交朋友,而且……」語音微頓,范笑笙猶豫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迸出了後續——
「我想……請爺爺答應,讓我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
「真是累死人了!」
一行四人回到客棧後,又跟掌櫃的解釋半天,讓他們把倒地的煞天門成員送官,再付了銀子堵住客棧老闆的嘴,並換了房間。
此時,天都快亮了,大夥兒卻才正要坐下來休息。
「請人送上熱水,重新洗澡休息吧!明天只能晚些出發了。」司徒耀然出聲說道。
「也只能這樣啦!抱歉了,笑笙,耽擱到的時間,我們在路上盡快補回來。」天城隸滿點頭應道。
「這又不是你們的錯,是煞天門的人用了不良手段啊!」范笑笙搖搖頭,苦笑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有人會直接動手搶人。」